拜完天地,周游方没理会教众们的起哄,也没去揭陆亭的盖头,只召来那几个突厥妇人,吩咐她们好生陪着陆亭回先前的屋子。将人送到门口后,妇人们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只留陆亭一人在屋内。
陆亭费劲地扯下盖头。软筋散的药效未过,哪怕只走了这小段路,也让他浑身发软,靠在床沿上喘着气。没过片刻,房门就被推开,周游方走了进来。
见盖头已经被取下,他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来:“怎么自己摘了?这该是我来做的事。”
陆亭抬眼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你是想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周游方避开他的目光,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故意岔开话题:“方才走了一路,你该累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陆亭没接话,只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这边是雪原,好吃的不多,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周游方仍在顾左右而言他。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
“你为什么总想走!”周游方猛地打断他,一把扣住陆亭的脖颈,将人狠狠按在铺着红绸的喜床上,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陆亭的长发散落在红色床褥上,肤白胜雪,因方才的拉扯,脸颊泛着淡淡的粉,在艳红的映衬下,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丽。周游方盯着他的脸,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你拦不住我一辈子。”陆亭的语气依旧平淡,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仿佛被扼住的不是自己的命门。
“你!”周游方气得手都在抖,却终究舍不得伤他分毫。他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将心底的秘密吼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跟我玩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吗!”
“我知道。”陆亭揉了揉被掐得发红的脖颈,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上的神色。
“你……你知道?”周游方的声调瞬间降了下去,满眼都是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放了我。”陆亭没回答,只重复着这句话。
“不可能!”周游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我找了你这么久……”
陆亭将头扭向窗外不愿看他。
窗外是天山连绵起伏的高大山脉,漠北的风呼啸着掠过雪原,凛冽苍茫,远不是那夜小山村的风能比的。
“你是魔教教主,而我是沧澜剑派的弟子,我们认识又能怎么样?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你?”周游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哈哈……哈哈哈!你说这话?你真的是陆亭?”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陆亭绝不会说这种话!小时候你为什么对我这个小叫花子那么好?你忘了吗?”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陆亭垂下眼,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罢了。”
周游方的笑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他用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陆亭,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着。半晌,周游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走到门外,轻轻拍了拍手。
右手立刻暗处跳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陆亭瞥了一眼,他认识这个人,那天就是他在山中偷袭自己,果然周游方那回受伤是在骗自己。
周游方低下头,凑在右手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陆亭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右手抬头向周游方确认了一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周游方关上门,脸上的怒意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难以捉摸的平静。他走到陆亭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玉冠,动作十分轻柔。陆亭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弄,只是目光依旧执着地落在他身上,重复着那句话:“放了我。”
周游方没有回答,只从桌上拿起一把木梳,轻轻梳理着他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梳子划过发丝的声音轻柔细碎,陆亭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想要这样梳到天荒地老,想要将他永远困在这红绸环绕的屋子里。
“教主。”门外传来右手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周游方放下梳子,重新拿起那块红盖头,轻轻盖在陆亭头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陆亭的视线被盖头挡住,只能隐约听到门外的低语声。没一会儿,盖头被掀开,周游方手中多了一杯酒,递到了他面前。
不等陆亭反应,周游方就掰开他的手指,将酒杯强行塞了进去。随后他拿起另一杯酒,手臂绕过陆亭的胳膊,两人的手腕交缠在一起,就这么僵硬地完成了交杯酒的仪式。
周游方将空酒杯搁在桌上,转身便伸手去解陆亭的喜袍系带。他动作不算粗暴,但陆亭又推拒不得,很快那件宽大的喜袍就从陆亭身上褪了下来。紧接着,他抬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高大的身形裹着同样的大红,比陆亭的喜服更显宽大,衬得肩背挺拔。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周游方俯身靠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再不见方才的怒意,“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陆亭闭上眼,不再说话,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可他这副隐忍又倔强的模样,反倒让周游方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你不是想要不认识我吗?不是非要回你的沧澜剑派吗?我偏要让你留在我身边,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抬手拉上床头的红纱帘,将满室的艳红与外界隔绝。纱帘内的喘息渐渐取代了寂静,起初是压抑的隐忍,很快,陆亭再也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嘤咛。屋外是漠北的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屋内却暖得发烫,满室春情。
*
陆亭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昨夜周游方不知折腾了多少回,他本就中了软筋散无力反抗,此刻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凌乱的红绸被褥里,连起身都做不到。
天光大亮,他看看周围,周游方并不在屋内。他挪动手臂,想要挣扎着起身,大概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很快,一个高鼻深目的突厥小侍女推门进来。
陆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又肿又痛,昨夜被折腾得太狠,他忍不住喊了大半宿,到后来嗓子早就哑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小侍女立刻明白了,急忙转身出去,很快端了一碗温水回来。
清凉的水流过干涩肿痛的喉咙,陆亭总算觉得舒服了些。正这时,周游方走了进来,看到他虚弱地靠在床头、连说话都不能的模样,周游方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嘴角轻轻勾起。
“昨日下了场大雪,进山的通道都被封死了。”他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也别再费心思琢磨逃跑的事了。”说着,他伸手抚上陆亭的脸颊,指尖带着几分暖意。
经过昨夜,周游方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此刻看着陆亭乖乖巧巧靠在自己的床上,连动都动不了的样子,他只觉得,这个人终于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了。
陆亭没搭理他,转而看向小侍女,用口型比了个“吃的”。可小侍女听不懂汉话,只能一脸茫然地望向周游方。周游方用突厥语简单吩咐了几句,小侍女立刻点点头,轻快地跑了出去。
“饿了?”周游方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带着几分戏谑,“昨夜确实消耗不小,是我的错。”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挠陆亭的耳后,惹得陆亭忍不住偏了偏头。
就在周游方黏着他胡闹时,小侍女端着托盘回来了——里面放着一碟菜、一碗饭,还有一碗黑褐色的水。
周游方从托盘里端起那碗黑水,递到陆亭面前:“雪衣教在高原上,海拔高,你初来乍到怕是不适应。这是我们教里的草药水,你喝了,省得后面头疼脑热的难受。”
陆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碗,凑近闻了闻。确实是浓郁的草药苦涩味,没什么异样。他终究还是不疑有他,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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