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两人在包厢里休息够,喝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隔壁茶室传来了相熟的声音,“不是说了成亲前,不再约见面,怎么又约我出来?”俨然是阮如依狐疑的声音。
一听她这话,秦雪就知道是约她的人,定是那兴盛。
想到早先这两人私底下对自己的算计,秦雪下意识停下收拾的动作,低声对方氏说,“祖母,隔壁来了我不想见面打交道的人,咱们再坐坐,等他们离开,咱们再走。”
方氏心说,这茶室都是隔开的,就算他们现在离开,隔壁茶室的人也见不到他们。
但她觉得竟然秦雪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于是爽快地应下。
反正她又没啥事,继续坐就继续坐,不影响啥。
两人这才又重新坐回位置,方氏就听到一道中气不那么足的男子的声音响起,“我这不想着,婚前多见见面,有利咱们成亲后的生活?!”
听到他的话,让阮如依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嘲讽,“难为夜夜笙歌,前后夹击的人,能记起我这个不受待见的未婚妻。”
她以为缠上汪家这个唯一的儿子,是跳出她爹给她挖的火坑。
可订亲后,这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名声了,无论男女,只要他喜欢,他都来者不拒。
这让她有种自己跳进了比她爹给她挖的火坑,更大的坑的感觉。
可已经退过一次婚的她,除非想一辈子去姑子庙当尼姑,不然就算汪兴盛再烂,她都得捏着鼻子跟他成亲。
汪兴盛仿佛没听出未婚妻的嘲讽,混不吝地开口,“我这不想着先拿那些人练练本事,等你进门后,咱们的夫妻生活能更圆满?!”
阮家就有个不着调,隔三差五抬一些莺莺燕燕进门的当家人,阮如依哪能听不懂汪兴盛话里的深层意思。
大概是恶心的事看多,听多了,听汪兴盛这样说,她并不像其他姑娘羞涩,和难以启齿,反倒能面无改色地接他的话,“如果你的放纵是为这个目的,那没必要。”
不过,终究是姑娘家,更多的话她就没说,“如果你约我见面,是为了告诉我这点,那我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吗?”
“别着急吗?!”汪兴盛的手,在茶桌上有节奏地敲着,“你找机会约那秦雪去观音禅寺,约好后告诉我具体时间。”
自秦雪不参加他们的闺秀局后,阮如依对她的事就所致甚少。
上次见面,还是算计过她后,想说服她进阮家当自己嫂子那次。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她只知道对方几乎足不出门,更多的便不清楚。
要说他们曾经一起玩所有的闺秀,她最羡慕谁,绝对非秦雪莫属。
毕竟,谁也没像她那样,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疼爱她的父亲。
她原想着说服她当自己的嫂子,让她哥能享受到她父亲的疼爱,没想到对方拒绝了她。
要不是有个视她如宝的爹,就她一个啥都不会的草包,她还神气个啥。
想到此,阮如依恨得牙痒痒,“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用知道。”上次被这女人反利用了一把,这次汪兴盛没打算将整个计划告诉阮如依,“你只要想办法将人约出来就好。”
“我们定亲,我邀请她,她都不愿意上门,我想不出更好的借口约她出门。”阮如依如是说道。
当时听说她不上门参加自己的定亲宴,阮如依就知道人家这是没打算再跟她往来,“不出意外,上次我们算计她的事,她大概率是知道的。”
“知道我算计过她,她再蠢,也不会让我有第二次算计她的机会。”
更何况她其实不蠢,她只是被家里宠得有点天真。
“如果拿她娘的长生牌为借口呢?”汪兴盛显然是有备而来。
听他提起秦雪母亲长生牌的事,阮如依心神俱震。
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拿一个已往生十几年的人算计人。
那是缺大德的事,阮如依不想配合,“损人阴德,断子绝孙。汪家现在的名声已经不好,再做这种事,我怕到我们的时候,别说儿子,可能连女儿也生不出来。”
“不然,就你这段时间的荒唐,你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肚子里应该会有传出好消息的吧?可你想想,现在那些人肚子里有货吗?”
既然已经一脚踏进汪家的泥潭,阮如依不希望这泥潭越陷越深,最后连她也一起淹没。
“我现在明白了,与其算计别人,不如在现有的条件下,努力将日子过好。”要是在陷入汪家泥潭前,她就明白这个道理,她会听她爹的安排,嫁给那个足以当她爹的男人,然后生下孩子,好好养大成人。
汪兴盛不耐烦听她说这些,他给出了诱人的条件,“只要你办好这件事,待你进门后,我就将我院子里的人和事都交给你打理,包括那些莺莺燕燕。”
因为亲生母亲常年礼佛,不管俗务,阮如依非常明白,没有掌家权的后院女人,不仅自己的日子过得清苦,一如她亲娘,膝下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如她跟她哥,明明是家里的原配嫡出,日子却过得不如得宠姨娘生的孩子。
汪兴盛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打在了她的七寸上,让阮如依一时进退两难。
又怕拿人过世多年的亲娘算计人家,有损阴德,将来生不出儿子;又想汪兴盛提出的诱人条件,阮如依的心里纠结得不行。
犹豫了许久,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拿她娘的长生牌说事,我请我娘跟观音禅寺的主持一起组织一场法事,届时让寺庙邀各家香客参加法事吧。”
“只要你能将人邀去,方法随你自己想。”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才不管过程怎么样。
“先说好了,我只负责将人邀到寺里,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虽然这男人没说详细计划,但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提起人的长生牌,阮如依打心眼里忌讳这个,她一点都不像沾惹,“等我进门,你要没如愿把你院子里的掌家权给我,我就把你做过的事都告诉秦来财。”
“你知道的,秦雪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要是知道你这样算计她,就算拼尽所有才能对付你,他也不会犹豫半分的。”
阮如依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挺可悲的。
明明亲爹亲娘俱在,可却谁也不能给她依靠和底气。
想拿捏这个男人,还要借助秦来财对女儿的疼爱来达成。
汪兴盛心说到时候他的心肝宝贝拿捏在自己手里,哪还有他说话的份,“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许是心里已经认定,跟这人的亲事,并不如自己想的好,阮如依再没往日那股跟他培养感情的念头,见事情说定,就起身告辞,“没其他事,我就回去跟我娘商量这事了。”
“回吧回吧,我也回了。”汪兴盛也跟着起身,一边说还一边伸手呼噜自己的嘴巴,“犯困了,回家睡一觉。”
隔壁,一直靠紧握双手,压制情绪的秦雪,听到两人前后脚离开,才稳了稳心神告诉方氏,“这女子是打小跟我一起玩着长大的,至于那男的则是大盐商汪家认回来的外室子。”
“两人先头就算计过我一次,还好那次被知言得知,他们的计谋没得手,最后这两人还定了亲。”
简单解释完,秦雪又大概说了一下汪家男人在男女事情上不讲究的事,“打小我爹就告诫我,碰到汪家男子,无论老少,一定要离得远远的。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没想到还是被惦记了。”
想到当年小女儿一波三折的亲事,方氏比谁都明白,再是防范都躲不开别人的算计,不由安抚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种事错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你不用纠结太多。”
“其实知言开口求亲时,爹是不同意的。爹怕汪家惦记上秦家,给我说这么门没太多倚仗的亲事,会牵连上知言。”
“后面是他说参加今年的乡试,爹才同意的。”
柳知言已经说过要参加乡试的事,但他没说详细原因。
如今听秦雪说明缘由,她那颗酸得有点麻木的心,再次有种果然这小孙子就是替秦家样的感觉。不过,比起他以前完全没成亲的**,也没入朝为官的想法,还是现在的小孙子更叫人放心。
看在这点上,方氏心里由衷感激秦雪,“男子汉大丈夫,合该为妻儿撑起一片天,这是他该做的事,你们心安理得受着就是,不用想太多。”
“能遇到您,遇到他,遇到叶姐姐,是我天大的福分,我很珍惜的。所以,我也会努力做我能做的事,不求像叶大人和柳大人一样,两人能同朝为官。起码,在他对我说起外头的事上,我能跟他聊上几句。”
有过听说家里出事,她除了干着急,啥都不懂像,更不懂做的经历,秦雪一点都不想再有类似的遭遇。所以,她现在每天除了学习外语,还会关注外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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