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一说,维桑顿时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而且不吃白不吃,活该让他得罪自己呢!
吃饭的地方当然要选最好最贵的酒楼,不过距离有点远,维桑的脚受了伤,经老者医治过后虽然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但依然略有疼痛,不宜远行,高宣贴心的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福满楼。
看样子高宣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福满楼的活计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顺便多看了维桑两眼,热情的招呼道:“宣公子,今天这么晚才来吃午饭?”
高宣显然又恢复了往日油腔滑调的本性,随口就蹦出一句:“哎呀,没办法,这位小姐贪睡了一会。”
此话太惹人联想,小二立马自行脑补出一部春宫大戏,笑得只差没在脑门上贴两个字——暧昧。维桑这才缓过味来,狠狠的瞪了高宣一眼,高宣做了个求饶的动作。小二只当他俩是在眉来眼去的**,还特意给安排了一个清静的雅间,殷勤的询问高宣需要点什么菜式。
维桑有气撒不出,不等高宣回答,就直接发话道:“把你们家的招牌菜式全部做好了端上来!”
小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本店的招牌菜式足足有三十道,您二位恐怕吃不了那么多,还是小的给您报个菜名,您捡着合意的挑上几样,如何?”
维桑当即粉脸一沉,不悦道:“叫你上就上,哪那么多话,怕他没银子给吗?”
小二可算看出来了姑娘心情不太好,不敢再问她,扭头往高宣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高宣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就按这位小姐说的办!”
菜很快做好端了上来,山珍海味的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不愧为京城第一酒楼的出品,色香味俱全,惹人垂涎三尺。高宣打赏了一锭碎银,小二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心想今天真是遇到了活财神。
高宣早就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不过还难得的保留了一点君子风度,主动给维桑盛了一碗汤,然后举起筷子,瞅准盘子里一只金黄油亮的大鸡腿,夹了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一双筷子毫不客气的敲在了他的手背上,肥鸡腿又掉回了盘子里。
“不是给你吃的。”维桑从落座以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给你夹的。”高宣弱弱的辩驳道。
“你吃这个。”维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挑选了三道菜,并且全是素菜,将它们推到高宣的面前。
花银子买了满满一大桌的山珍海味,却只给看不给吃,这种折磨,对于吃货而言,无疑比杀了他还要难受。高宣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他贱兮兮的摆了个笑脸,讨价还价道:“我喜欢吃肉,能不能给加个鸡腿?”
“不能。”后者一句话终结了他的幻想。
不给他吃就罢了,自己也不吃那就奇了怪了!高宣看着她就着眼前的一道鸡汁烩笋片,斯斯文文的吃了小半碗米饭,又喝了几口汤,然后放下了碗筷,不由得纳闷,就算是为了惩罚他,也不至于点了一桌子饭菜拿去倒掉吧?那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事实上,维桑的心思半点都没放在眼前的美味佳肴上,她自小生活条件贫瘠,对于食物只求填饱肚子,而今生活在忠义侯府,虽然衣食无忧,但饮食习惯依旧简单,再好吃的东西,顶多浅尝两口,不会多吃。一开始点菜的确是为了赌气,不过方才在窗前一番观望,她突然有了主意,这才阻止高宣动筷子,将那二十多道菜原封不动的保留。
眼见高宣吃得差不多了,维桑召唤道:“小二,结账。”
高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二进来更是瞠目结舌,指着一桌菜谄媚道:“小姐,可是这些菜不合您胃口?小的看您几乎都没怎么动。”
维桑缓缓发话道:“这些菜不要撤了,待会请外边的乞丐进来吃,记住,不许催,不许赶,让他们吃完才许收拾!”
小二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花上百两银子点一桌菜送给乞丐吃的主,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他自认为福满楼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从来只接待贵客,叫花子乞讨时靠近门边都要遭驱赶的,又如何肯放他们进来,容许他们坐在装潢考究的雅间里大吃大喝。所以,小二不假思索的拒绝道:“小姐,你就别为难小的,本店的规矩,是不让叫花子进来乞讨的,这也是为了让各位爷和小姐能吃得更舒心不是。”
维桑稍一颦眉,高宣立刻帮腔道:“敞开门做生意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既然客人付了银子,想请什么人进来吃饭就是他的自由,你们掌柜的可有白纸黑字,写明了不让乞丐进来吃饭?”
小二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高宣大手一挥,道:“那不就结了,让他们进来,米饭管饱,银子我付。”
小二还欲阻拦,高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银票,直接扣在他脑门上。小二将银票取下来一看,马上喜笑颜开,起身相送道:“得了,公子小姐,您二位慢走,小的这就按您吩咐的办!”
二人下楼上了马车,维桑还有些不放心,看到小二接连拉了十多个乞丐进去,这才吩咐车夫送回忠义侯府。出来了一天,礼物没找到,脚还受了伤,只怕是接下来几天出门都不方便,她思索了片刻,一扭头,看到高宣正在望着她怔怔的发呆,脸不由一红,娇叱道:“再盯着我看就让你下去!”
高宣发出一声哀嚎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买的饭菜不让我吃,雇来的马车也不让我坐,维桑小姐,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朋友的!”
维桑嗤之以鼻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幸,五次见你,四次生事,照我看以后出门得翻下黄历,免得惹祸上身!”
“天地良心啊!维桑小姐,第一次见面,你强出头,我救你于危难,为此我得罪了誉王;第二次见面那就不说了;第三次,你被偷窥的事我承认那是我疏于防范,但这绝对是个意外;第四次是我不厚道,但你仗义相助,此情此恩高宣铭记于心;至于这次嘛,你说,我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高宣掰着指头如数家珍,不待维桑回答,又抢着说道:“不过嘛,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朋友了,我很高兴,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算下来还是我欠你的,所以,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无需同我客气!”
我什么时候和你客气过!维桑在心里暗道,这几日我脚受伤,想出门给仲德哥哥挑选礼物,也成了难事,左右又没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否则就不叫惊喜了。高宣虽然油腔滑调的招人烦,但平心而论,做起事来还是很一本正经,倒不如,让他来协助自己完成这个重任。
想到此处,维桑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道:“我还真有一件要紧事,想请你帮忙。”
高宣极其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爽快答应道:“别说一件,十件也不成问题!”
“那好,明天上午辰时三刻,你驾车来忠义侯府接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高宣一口答应,估摸着快到忠义侯府了,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圆圆扁扁的小白瓷盒,朝她递过去,嘱咐道:“你的脚伤未愈,尽量少走动,大夫给开的药膏,临睡前记得还要再敷一次。”
维桑突然一愣,这种细微的关怀看似平常,却没由来的让人心里一暖,像记忆里在五柳村时曾经有过的感动。高宣看她的反应很奇怪,又往前伸了伸,她接过来握在手里,然后掀开车帘,往外张望了一眼,借以掩饰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忠义侯府很快就到了,高宣扶了她下马车,门口的下人见她瘸着脚,赶紧上前来迎接道:“有劳宣公子送维桑小姐回府,请您稍候,我这就让人前去通传侯爷。”
高宣急忙阻止道:“不必了,举手之劳,在下就不进去打扰侯爷了。”
“那宣公子慢走。”下人恭送走高宣,这才转过身来,对维桑道:“维桑小姐,您脚受伤了,奴才扶您进去吧。”
“不用。”维桑连蹦带跳的躲开,结果用力过猛触发患处,疼得她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伸出五指拒绝道:“我自己来!”
还好府里的人都忙着张罗新房和布置院子,没几个人留意到她,维桑一瘸一拐的回了西院。直到晚膳时,夏云来房里请她前去用膳,才发现她的脚受了伤,再三追问之下,维桑恐她将此事告知外祖父或者大夫人,徒惹出许多事来,只好将马下救人之事如实相告,听得夏云心惊肉跳,若非她好一通安抚,保证今后绝不再冒险冲动,这才打消了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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