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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人散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此刻周云淇已行登基册封之礼,坐在皇位上。为首的江太傅出列,朗声说道。

“请陛下将平阳王肖熠无罪释放。”

周云淇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极力掩住自己的愤怒。他虽已登基称帝,却根基未稳。他肃清盛阳兵力之后,称先帝年幼,自愿退位让贤,可朝野上下却迟迟未见先帝亲笔诏书,因此物议沸然。短短半月不到,朝廷之中至少换了一半的人,但凡对周云淇得位之正有质疑者,大多被流放诛杀,肖熠的党羽更不必说。可周云淇没想到,竟连平时跟肖熠多有争执的江太傅都出言保他,连带着跟肖熠毫无往来之人也纷纷上奏。

他心下愤怒,可却不敢得罪江太傅,其实周云淇完全明白这群老东西内心怎么想他,江太傅前日刚递了辞官的折子,被他驳回了,这还是看在刘太尉几次登门劝说的面子上。原是江太傅名声太大,此刻他若离了朝堂,则是相当于摆明了反对新朝的立场,自己的处境怕是会更糟。

“太傅可知,肖熠手下对朕登位多有阻挠,何况先帝在位时,他只手遮天操纵前朝后宫,协同谋害先朝刘昭仪,如此忤逆犯上之人,怎能轻纵?”

“但他早在陛下入主盛阳之前,便已被南越王擒拿看押,想必没有机会参与谋逆犯上之事,后宫传言更是毫无根据,且他多年来为国效力,战功赫赫,实乃肱骨之臣。北地边乱又起,陛下此刻惩罚重臣主将,于朝廷、于军中,怕都不利。”

“江太傅,你不是素日以来跟他关系不睦,如今怎也为他说话?”周云淇不满道。

“臣与平阳王政见不合,是因为他时而苛刻不近人情,不知变通,致使臣之新政难以推行,是为国事而非私怨。可如陛下所言,臣与他也并无私交,因而臣此番谏言,也是为了陛下和大周。”

“朕只是将平阳王软禁于宫中,未曾苛待,”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江太傅与列位朝臣,“可如今改朝换代,怎么,朕难道不足以亲政,还要放这个摄政王出来给朝堂添乱吗?”

“如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当然无需他人摄政,可肖熠平阳王之爵得自军功,自我朝以来,从未有褫夺之先例。陛下再不济,也应允他返回封邑,而非私自扣押宫中。”

“此事朕会慎重考虑,”他摆摆手,“如若众卿无事,便退朝吧。”

周云淇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内宫,他对贴身的侍从下令,“将肖熠带去重华殿。”

他手下人立刻领命便去了,他抽动了下嘴角,露出了他隐藏多时的恨意。

当肖熠从天牢出来,重见天日时,几个南越士兵正押着他前往内宫,很快,他来到了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几天前,正是在重华殿,他被白世旋的手下诱骗入内,设伏袭击。

“表兄。”他迎面就听见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是周云淇。肖熠上下打量着对方,发现他已龙袍加身,不禁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就凭你也配这么看着朕?”周云淇见他死死瞪着自己,眼睛里像是要喷火,便一把抢过近卫的长矛,打在了他的腿上。肖熠一声不吭,只是大殿内发出了骨头断裂的脆响,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肖熠哥哥!”周云沁的哭声传来,肖熠这才注意到他和太后也一同被软禁在这个宫殿。

“阿沁,”周云淇走向他的弟弟,对他好言劝道,“快去把退位诏书写好,朕保证不会为难你们,否则......”

他又一下击中了肖熠的背部,口中威胁的意味已然很明显了。

“你篡位夺权,辜负先帝,实属奸佞,还想留后世体面?别做梦了!你就算把先帝的传位遗诏给烧了,也只有遗臭万年的份!”吴汐月大声吼道,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在周国如此发怒,大殿里的人无不震惊地看着她。

“朕忘了,这儿还有一位太后娘娘呢,”周云淇露出鄙夷的神色,“到底是那人尽可夫的货色,背着亡国之仇,还能整日对着先帝谄媚讨好,怎么,这会又挂念着肖熠的死活,该不是早就跟他有了苟且之事吧?”

吴汐月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接着,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身后的士兵带出了殿门,周云沁紧紧抓着她的裙裾,却被强按到了另一旁的桌案上。

“写,还是不写?”周云淇拔出自己的佩剑,站在周云沁身后,发出了最后通牒。他虽一直在哭,却对面前的纸笔置若罔闻。

周云淇见他和太后被软禁了些时日后依旧不配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对着肖熠泄愤,让手下人继续对他拳打脚踢。

“住手!”进殿的是刘老大人,“陛下在这里做什么呢?老臣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他看着大殿内的情况,又瞥了眼半死不活的肖熠,眼中似有怜悯和不忍之色,“陛下切莫再耽搁了,此刻您已登位,如若先帝再无其他子嗣,您继承大统理所应当,只是大周不宜同时再有两位陛下。”

“刘大人,你想做什么......”肖熠叫住他,眼中同时包含着怨愤、后悔与恳求,对方狡猾地绕开了他的视线,肖熠见他不理会自己,又转向了另外一个人,“周云淇,你不要对着他动手,他不会耽误你做皇帝,你不要杀他......”

周云淇面无表情,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肖熠哥哥,你不要再哭了。”

周云沁这孩子一向很有灵性,肖熠知道,他闲来无事或者手足无措时,常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对一切都置身事外。他本期望今日他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此刻,周云沁像是刚刚从梦游中回来,突然抬起了头,向他投去关切和央求的目光。

肖熠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把手伸向他,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被伤害。随即,宝剑刺穿了周云沁的身体,他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带着茫然、担忧和牵挂的纯真之色,一丝痛苦也没有,只是他眼里的光不见了。

肖熠看着满殿的红色血迹,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此刻被押至殿外的吴汐月也已停止了哭泣,她两眼空空,趁所有人都凝神震惊的时刻,突然从看押自己的南越士兵身上抢下弯刀,对准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

“不要!”肖熠发出了喑哑的嘶吼,随即,他盯着周云淇大声笑了起来。

周云淇上前给了他最后一拳,肖熠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他刚想用剑刺入肖熠的身体,没想到刘老大人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且慢!陛下不可如此!请陛下细想,如若肖熠无缘无故死在宫中,朝廷中人该作何议论?今日但凡有人泄露重华殿中事,怕都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刘大人看着这一地血淋淋的场景,对周云淇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陛下刚登基,此刻还是应该以稳定朝局为先。”

“把他押下去!”他气急败坏地丢掉手中的剑。

“对了,赵国那个郡主,是他未过门的妇人,我瞧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有人看见她葬身火海,可至今都没找到尸首,陛下不再彻查一下,以防后患?”刘大人提醒道。

“你说整日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狐狸?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周云淇问。

没想到肖熠听到这话突然有了反应,他挣扎着回头,对着他们目呲欲裂,“你们还敢提郡主之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我要你们陪葬......”

他撑着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意识,一旁的周云淇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对着他踢了一脚,“都到这会了还记挂着女人,放心,你马上就能下去跟她团聚了。”

“陛下,”迎面走来的是南越王白世旋,他本是来回禀公务的,进殿之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个台阶,“怎么了?他们这是弑君未遂,被诛杀了吗?”

“南越王不必为此多虑,”刘大人冷冷地看着他,“走吧,南越王督办的追封我阿姐为太后一事,现下如何了?”

等跟白世旋交代几句后,刘大人连忙打发他走了,此时殿外只剩下他跟周云淇并肩站着。

“陛下可否觉得你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肖熠和吴氏跟我母亲积怨已深,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周云淇想到此事便双眼发红。

“后宫之人暂且不说,肖熠的话......他的脾气秉性我还是熟悉的,以他的为人和头脑,做不出这事来。”

“舅父现在还要为他说话?我知道他是你最得意的门生,当年你在战场上为了护着他还受过重伤,可他后来是怎么对我们的!”

刘大人没理会他,只默默叹气,“倒是陛下身边的其他人,甚至不乏有功之臣,才需要严加防范,今日你让南越王入内宫已是极大的不妥,但凡他往外多说一个字,恐怕就难以收场。”

“舅父是在怀疑他吗?”周云淇疑惑道。

“陛下难道没听到宫中的流言?”刘大人反问。

近日盛阳城中不知从何处传出了流言,声称白世旋为逼三皇子谋逆出兵,派人用鹤顶红毒害了先朝的刘昭仪。虽说白世旋百般否认,但这话已入了刘大人之耳,现在他对白世旋多有怀疑,只是碍于形势不好发作,连带着南越王助新君夺位之功也减了一半。

此刻林蔚然正坐在珍宝斋的密室内,阿陵刚刚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郡主府没被查封吧?东西可拿出来了?”

“是,除了几箱银子,值钱的玉器古玩、首饰细软,能拿的都已经拿到了,”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还有您叮嘱过的虎符和金印,无论将来是否有用,总不能让旁人得了去。”

“那就好,再多使些银子给宫里的可用之人,我就不信周云淇会放着杀母之仇不管!再说,”她似要留下眼泪,“他恨肖熠,恐怕大部分缘故跟刘氏之死有关,让他知道下毒者另有其人,他应该不会下死手。”

“放心吧郡主,”阿陵脸上写满了犹豫,眼神更是飘忽,“现下朝堂之上多得是为他说话的声音,江太傅更是连日上表要求将其无罪释放......只是你现在要多加小心。虽说周云淇以为你死了,可南越王正在城中秘密寻你,不知何时就会查到珍宝斋,不然......不然咱们......”

“还有朝中剩下的可用之人,能用钱的地方不要客气,牢中更是要多打点,虽不能救他出来,可那些看押他的兵卒收了银子总不会苛待他,”林蔚然打断她,自顾自地说,见阿陵不太对劲,似乎瞒着她什么,林蔚然一下子把茶杯砸在桌子上,“他到底如何了?现在连你也不肯跟我说实话了是不是?”

“我......”阿陵见她无助地哭了起来,心里愈发难受,想着干脆还是不要瞒着她了,“我说......前些日子禁军的人传信来,说肖大人被关进了禁军的监牢,虽受了重伤,可不乏有自己人前后照应着,据说还有刘大人暗中打点,要求务必保住他的命,他伤势恢复的还不错。可周云淇不知为何,又一次连夜把他带走拷问,之后肖大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今天宫中才有人递消息出来,说宫里的地牢里新进去一个人,似乎是残了......”

“我要进宫。”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你疯了吗?”阿陵已经很久没对她发怒了。

“去赵国也好,去哪里都好,你让我进一次宫,我什么都听你的,”她一激动连双手都在发抖,“可你得让我看看那人是不是他,不然我怎么能放心,如若他死了,我去什么地方还有分别吗!”

牢房内光线昏暗,充满了令人难忍的污浊之气,此刻林蔚然正穿着禁军侍从的衣服,低眉顺眼地跟在一个禁军后面。她虽在宫中待了多日,却从不知宫里的地牢位于何处,只是有传言说元德皇帝上一朝的帝妃皆残暴,专门在冷宫地下建了这么个地方,审讯折磨宫里宫外犯了事的贵族公卿,诸多冤魂都是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死去的。

等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禁军示意她停下,跟她打过招呼后便走到地牢入口处望风。林蔚然只听见哗啦啦的铁链响动的声音,在昏暗的壁烛下一个骇人的黑色影子朝她缓缓移动,他站定在监牢后面,用手吃力地抓着门栏,不让自己摔倒。

“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蔚然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肖熠的声音沙哑到几乎辨认不出,她只看清他眼中反射的微弱烛光,里面有压抑许久的愤怒。他整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现在已经凝结成黑色了,看他走路的样子,身上怕是也有不止一根骨头断裂,林蔚然拼命压住自己的声音,到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幽深的地牢里只剩下几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吹打在墙壁上的冷风。她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出各类药瓶,隔着监牢递到他手上,他只触碰了一下她细软的手指,便立刻缩了回去。

“你快些走,不要待在盛阳,去找赵铄,他会护你周全。”

“那你呢?”她忍着哭腔,“肖熠,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出去?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周云淇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这是在泄私愤,最多就是让我受些皮肉之苦,倒是你,他们早就想要你的命,”他低声重复道,“你快些走!”

“为什么?”林蔚然的眼中是茫然的空洞,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决定他们命运的造物主,得到的只有面前这片暗无天日的漆黑。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残忍?为什么在她马上就要得到幸福时将一切撕碎!周云淇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折磨肖熠,早已无人性可言,她此刻只想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

过了良久,等牢房内只剩下她的哭声,他本想伸出手去帮她擦掉眼泪,可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他清了清嗓子,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在骗你,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费尽心思。”

林蔚然惊异地抬起头,只见肖熠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冷静,“你活不过三年,我给你下的毒是解不了的。你为什么老是头痛?为什么喝药也治不好?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太久。你现在是听话,但过于聪明,聪明到让人害怕、让人忌惮,我不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所以才一直拖着你,让你在宫中为我做事。”

他见她没有反应,顿了一下叹气补充道,“现在告诉你这些,就当是我良心发现。”

肖熠随即发出嘶哑的笑声,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她的愚蠢,嘲笑她如此轻信于他、爱慕于他,可终归结底,她除了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不会得到。

林蔚然内心一惊,泪水不顾一切地肆意流淌下来,她微弱的哭声极为凄惶,像是本就属于这无人打扰、似棺木一般装着活死人的地方。她本该对他深信不疑,可内心的惶惑和不安早已俘虏了她,让她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样。他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她的心不会骗人......她知道他曾经的爱慕和情话是真的,但他对她的利用和忌惮恐怕也是真的,那她应该相信什么呢?

“是吗?那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的眼睛湿漉漉地挂着泪水,空洞无神,茫然地瞪向前方,像是试探,又像是自问,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拼命想看清楚他的脸。

“如果能这么死去的话,我求之不得呢......”最后她哭累了,擦干泪水,脸上露出了将死之人的表情,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过肖熠,你如果觉得说这些话会让我恨你,那你就错了。我本就是死了之后才来到这个地方,本就不该在此停留,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硬要将我困住,我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自然也不在意我的结局。可是即便你故意说这种混账话惹我生气,我还是对你割舍不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神志不清了吗?你为什么不恨我?”肖熠低声嘶吼道,身上和脚上的铁链开始跟着晃动,他急了,“林蔚然,你听到没有,快走!你不要想着自我了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行!我不允许!就算是为了我......”

他突然哽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硬下心,强势地对她恐吓道,“林蔚然,等我有一天权倾朝野,我定不会放过你,我等着你回来找我报仇,或者替我报仇......”

肖熠说完后便立即背过身去,让蓄在眼眶多时的眼泪在漆黑中全部掉在了手背上,自从看着阿沁和吴汐月死在自己面前,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丧失了感觉,甚至连身体沉浸在无止境的疼痛之中也毫不在意。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活着的,原来自己的心还可以这样痛。

林蔚然更加确信他刚刚说的没有一句真话,她抽噎了一下,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傻子,在朝堂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奸臣都没当好,现在还以为能骗过我......”

他转过头来怔怔看着她,似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或者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可沉默了半晌,脸上只流下汹涌的泪。

“肖熠,别再说了,我听你的,”林蔚然抓住了监牢的栏杆,像是落水之人紧紧抓着水上的木筏,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可你得好好撑着,就算是为了我,我等着你带我去看大漠戈壁、黄沙旷野,你说好上元节带我去看灯,一直还没有去呢......你已经骗了我这么多次,以后可不许再骗我了。”

等禁军不得不进来催她离开,林蔚然默默把身上的药全都递进监牢里面,放在地上,又吩咐他暗中照顾好肖大人,定期送些食物、水和药......突然,有什么东西紧紧钳住了她的手,她任由他拽着她,索性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无限贪恋着他的温度。等他终于用力把手抽出,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微微佝偻着的身影,他像是一团黑色的污迹,根本不像是个活物,除了眼里的光亮。

等她走出地牢,感觉像是刚从地狱走了一遭,好像她的灵魂已经留在了那个污浊的角落,留在了肖熠身上,剩下的只是一副骷髅构成的躯壳,静等着被带往它应该去的地方。

“禀报白公子,”一个禁军打扮的人趁着宫禁,偷偷前往了南越王在盛阳的府邸,“长宁郡主今日乔装打扮进宫了,去见了肖熠。”

“她胆子真是大,”白世旋放下毛笔,借着烛光把刚写好的一幅字收了起来,“继续盯着她,别让人发现了,她有任何动作立刻来禀报。”

“是。”

正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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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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