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无语凝噎住后,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原以为这段日子会平平静静,不想第二天就发生了转折。
王大人和杨应秘密登门了。
“哈哈,三皇子殿下,好久不见啊。”王大人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就介绍身边人说了杨应的身份。
三皇子在杨应开口的时候有一瞬间惊愕,但是他见多识广,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这也是不足为奇,倒也没表现出别的神色。
“三皇子殿下,据我所知,这段日子你的父皇并没有让你做什么,当时给太子安排了不少事情?”王大人心中假装不知问道。
三皇子摇了摇折扇,笑道:“太子殿下有大才,父皇把事情交给他,这次是理所当然的。”
顿了顿,他道:“我嘛……做个闲散皇子就行。”
王大人语气正经:“三皇子殿下可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在这里和王某人有隔阂了,三皇子殿下我们敞开了说。”
“哦?”三皇子兴致勃勃的盯着他,“你要说什么?”
王大人分享了自己的情报,“据我所知,丰州马上就会送来消息说大旱,到时候应当也是太子那边的人去解决,您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丰州大旱?”三皇子敛了神色,“我怎么没有听说?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王大人笑了笑:“若是三皇子殿下不信我的话,明日您便知道了。“
“我从哪儿得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的合作。”
三皇子眼神暗了暗,看样子他们有自己安插的人手。
“你需要我做什么?”三皇子声音懒散,向王大人直接发问。
王大人微笑着不语,递上了一张纸条。
三皇子接过看了看之后便烧掉了,“我知道了,王大人请回吧。”
这下轮到王大人愕然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赶客的人,三皇子果然是一个真真性情的,一点情面也不讲。
王大人面不改色的告辞,“那三皇子殿下,老夫就告辞了。”
三皇子点头,挥了挥手。
他在书房里思考了片刻,手上什么行动都没有采取,在未得到丰州的消息证实之前,他什么事情也不会去做。
余下的等到第二日便知了。
翌日。
大殿的晨光刚漫过殿门,鎏金铜炉里的檀香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散。
内侍省的内侍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攥着染了尘土的奏疏,踉跄着扑进殿内。
他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带着哭腔的急报瞬间撞碎了殿内的沉静:“启禀陛下!丰州急报!”
殿上的圣上皱着眉头,“说!”
“丰州自入夏以来滴雨未下,渭河、沁河尽皆断流,万亩良田裂如龟甲,百姓为此已开始剥树皮、挖观音土果腹,昨日更有两村为争一口枯井动了刀械,伤了二十余人,情势十分危急呀!”内侍带着哭腔,但是语气还是冷静的汇报。
三皇子同旁人一起站在殿内,看着这一幕默默的思忖着。
看来那王老头说的话倒是没错。
奏疏由内侍层层递至御座前,圣上展开它时,指尖触到的宣纸还带着路途中的燥热。
他扫过奏疏上“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的字样,原本舒展的眉头骤然拧起,指节攥着玉圭用力到泛白,龙椅扶手要被按出一道浅痕。
“丰州向来是京畿的粮袋子,每年三成漕粮都从那里来!”圣上的声音沉得像压了惊雷,目光扫过阶下文武,“如今灾荒已起,若等粮荒蔓延到京都,谁能担得起?”
阶下百官皆垂首屏息,户部尚书刚要出列请命,御座上的目光却先一步越过众人,落在了侧立的太子身上。
太子身着玄色织金蟒纹朝服,腰束玉带,虽年轻却身姿挺拔。
圣上语气郑重有声道:“太子,朕命你持天子节钺前往丰州,总领赈灾诸事——但赈灾需懂粮草调度、善查地方弊病,你身边得有个得力之人辅助。”
话音未落,站在户部官员队列中的仲殊已悄然出列。
他身为户部侍郎,身着青色绣云纹朝服,面容清俊却眼神沉稳,眼中不见一丝慌乱,自始至终脑子里都在默默思索丰州粮储的调度之法。
“陛下。”仲殊躬身行礼,声音清晰有力,“臣掌户部漕粮调度,熟悉丰州官仓分布,亦曾巡查过当地吏治,愿随太子殿下前往丰州,助殿下统筹粮草、核查灾情,绝不让赈灾粮款有半分差池。”
圣上也想派仲殊去,见他自己主动站了出来,抬眼看向他,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自小与太子交情甚好,既有才学又是户部官员,的确是辅佐的最佳人选。
圣上沉声道:“太子主掌全局,安抚民心、督修水利,仲侍郎协理粮务,开仓放粮、严查贪腐,若是遇地方官吏违抗,可共同署令,先斩后奏!”
太子侧身看向仲殊,二人目光相接的瞬间,仲殊微微颔首,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太子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稳下心神。
随即他躬身领旨,玄色朝服下摆扫过金砖,声线沉稳:“儿臣遵旨!”
“儿臣今日便传太仆寺备马、工部调运赈灾物资,明日卯时与仲侍郎一同启程,定保丰州百姓无虞,不辱父皇所托!”他立下话。
仲殊亦随之躬身,话语中充满认真:“臣定竭尽所能,辅佐太子殿下完成赈灾要务,绝不让灾情扩大蔓延。”
见二人陈述完,三皇子走上前出列。
“父皇。”他上前一步,拱手时动作利落,带着军旅生涯的干练,“丰州灾情紧急,单靠地方官吏恐难应对。”
“哦?”圣上见他说出这番话,不禁继续问道:“三皇子可有什么见解?”
“儿臣不久前归来,正好麾下有五百轻骑熟悉地形,我愿率部前往丰州周边驻守!”三皇子朗声道,“一来可震慑趁灾作乱的匪患,二来能协助太子殿下护送赈灾粮车,确保粮草不被截留。”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侧目。
三皇子虽然常年驻守边塞,与太子一文一武,分掌内外却也素来同心。
听了这话,帝王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欣慰道:“好!好!朕有两个好儿子与朕分忧,实乃朕之幸啊!”
丞相出声道:“太子主理赈灾放粮、安抚民心,仲大人协理粮务核查贪腐,三皇子镇守外围保障安全,三者相辅相成,必能尽快缓解灾情!”
圣上的目光最终在太子、三皇子与仲殊身上转了一圈,终是颔首,“好!便依你们所言!”
“明日起,太子持天子节钺前往丰州,总领赈灾全局。”
“仲侍郎就协理粮务严查贪墨,遇违抗者可与太子共同署令先斩后奏!”
“三皇子率轻骑随行,负责沿途安保与地方秩序,若遇匪患,可全权处置!”
太子身着玄色织金蟒纹朝服,上前领旨时声线沉稳:“儿臣遵旨!明日卯时便与沈侍郎、三弟一同启程,定保丰州百姓无虞!”
三皇子与仲殊亦齐声应和。
退朝后,三人走出殿。
三皇子走上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太子殿下放心,我定然会还好辅助你的。”
“臣弟告退。”三皇子说完,一溜烟的没影了。
太子殿下此刻却不像在朝堂上的镇静,他瞧着三皇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确定的问身旁的仲殊:“这……三弟到底是要干嘛?”
仲殊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要干什么。
太子用胳膊戳了戳他,“哎,哎,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们捣乱?”
仲殊倒是低头想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大概不会。”
“你怎么这么相信他?”太子酸溜溜的说,“万一呢?刚刚他这么个语气。”
他可是知道他这弟弟,一般这种语气的时候说明这个大事不好了。
仲殊无奈解释,“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相信晋国的子民。”
三皇子同样也是晋国的子民,他在边塞领军,更有体恤之心,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同胞受苦,更何况是在这种国计民生的大事上。
仲殊让太子放宽了心。
说着说着仲殊的脚步加快,硬是和太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太子追了上来。
仲殊脚上步子不停,嘴上回道:“明日便启程了,我要回去和娘子说一声。”
“至于这么着急吗?”
“急。”
仲殊回到府里时,晏三娘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
“在看什么?”仲殊换了身衣裳,走到她身旁坐下。
晏三娘身着月白绣暗纹的襦裙,鬓边仅簪了支素银玉兰簪,垂落的流苏随她翻书的动作轻轻晃着,添了几分柔静。
她摇了摇手中书,“是这本《昭明文选》。”
仲殊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上面一行字上。
那是《归去来兮辞》的“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你很喜欢陶公?”仲殊问道。
晏三娘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道:“很喜欢他这句诗。”
仲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缓声道:“娘子,明日卯时,我要随太子殿下、三皇子去丰州赈灾,此行少则两月,多则半年。”
晏三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ps:“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出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
[菜狗]其实我也好喜欢这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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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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