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开始，李免一改常态，每天都夜以继日地学习，一场月考过后，李免的综合成绩离潮汐高中的常年录取线尚且差五十多分。发过试卷后，一群朋友围着他夸了一个下午，李免，你比上次进步了十分啊。等他回到家里，父母对他说不要有压力，考多少分都是爸妈的骄傲，而且这只是中考，高考还早呢。
晚上十点半，李免回到房间洗完澡躺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头上就开始哗哗流泪。
把第一波情绪倾泻出来后，李免抽出床头的湿纸巾擦脸，来到书桌前，拿出抽屉里的眼镜戴上，然后又从书架上取下之前搜集的潮汐高中的赞助政策，开始找差五十分的话要额外交多少赞助费。
“……低于公费线200分，每一分缴纳三千元……”
他用计算器按来按去：“五十分，乘以三千元，需要……”
计算器冰冷地告诉答案：“十五万。”
李免难受得趴在书桌上半天不动，没半天就把书桌哭湿一片。过了许久，他平复好情绪，准备去洗把脸。李免卧室卫生间的洗脸巾用完了，得去厨房储物架上看有没有新的，路过客厅，见到爸爸在沙发上坐着，拿完东西回来，李免这才关注到：
“爸爸，您在喝酒啊？”
他爸爸闻到酒味都脸红，在李免的记忆里从来滴酒不沾，但此刻小茶几上放着两罐开了盖的啤酒，冲鼻的酒味令李免往后退了两步。
李免爸爸背对着李免，没有转过头，只是清醒的声音回答他：“有点口渴想喝冰的，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因为考试吗？”
“嗯，我……”李免犹豫一会，还是向爸爸提起，“我们家有没有十五万的散钱？按照我的分数和潮汐高中的补分赞助，需要额外交十五万的赞助费才能入学。”
李免爸爸有些惊讶：“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有要求你……”
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李免之前也不是爱学习的尖子生，他之所以想进入潮汐高中，十有**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小女生，肖樱。
几年前两个小孩还是同桌的时候，每次去开家长会完全是折磨，坐在肖樱位子的西装保镖桌子上放满了奖状奖牌，各科老师赞不绝口，说完在天上的肖樱，下一个说到李免，就显得立即来到了盆地，这叫做父母的心里多难受。
即使上中学后肖樱和李免不在一个班级了，可他们教室的走廊可是长长的一条排名长廊，每次李免爸爸去开家长会经过那条走廊，肖樱都稳稳停在第一名。
他们家李免的名字在哪呢，李免爸爸从走廊进入李免教室，来到李免座位上，随手拉开抽屉，全是新鲜热乎的情书，开头大多是“李免”“亲爱的李免”和“免免”，还有不少人写成“李兔”和“兔兔”。
李免同桌的父母也拉开自己家孩子的抽屉，发现里面居然也有不少情书，于是得意地朝李免爸爸一笑，然后打开来，第一行字：“请转交给李免，他桌子塞不下了……”
李免爸爸伸手握住了啤酒瓶，却没有当着李免的面拿起来喝一口，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几不可闻，李免完全没发现爸爸的异常。
“既然你有这个愿望，就做好你分内可以做到的最大努力吧，其他的，爸爸来想办法就行了。”
李免心口的大石头骤然松垮了一大半，这是他上初三以来的时间里第一次有轻松的感觉，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爸爸，安心地靠在父亲的后背上，喟叹：“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李免爸爸瞧见了他手里的洗脸巾，笑道：“洗完脸赶紧睡觉吧，不要熬夜呀，养足精力明天再去战斗。”
“那您也去休息吧，马上十二点了。”
李免爸爸摇摇头：“你妈妈不在家，我睡不着。我等你妈妈上完夜班回来就行。”
月考后刚好有一个三天小长假，李免和朋友们约好一起出去玩，大家先确定好了要去海边烧烤。课余时间，众人聚在音乐阶梯教室商量，于珊珊和乔四野把全市的滨海公园全部列出来，都被肖樱否决，最后还是肖樱拍板：“去老鲎湾吧，那里人少。”
“老鲎湾？我记得几年前看新闻说，那里已经被围起来做生态复原的研究，不对公众开放……”乔四野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区区不对公众开放算什么呢，肖樱说去，就肯定能去。
肖樱想起几天前随意扫过一眼的资料介绍：“那里现在改名叫雨海湾，已经完成了生态档案建设和研究所配置的阶段，周围环境也经过设计，反正跟以前灰扑扑的样子很不一样了。”
于珊珊上网搜索，“哇，肖氏竞下老鲎湾生态复原的项目后改名为雨海湾，是为了纪念很久以前救人牺牲的陈雨海警官。研究大楼的设计文件和施工阶段都叫春樱大厦，但剪彩日也正式命名为雨海大厦。”
肖樱“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原因。”
珊珊往下看评论区，本地新闻的公众号下难得有几百条评论，一半在怀念英年早逝的陈警官，一半在讨论肖家的雨海大厦，整座海湾只建了雨海大厦这一座六十几层的高楼，所以即使海湾不让进，居民们远远路过都能看见这座面朝大海的孤独的大楼。
“网上说雨海大厦的造型从远处看像一条蟒蛇，所以叫蟒蛇大厦的人更多。”
李免好奇地凑过去看，于珊珊点开图片，拍摄的视角是在潮汐跨江大桥上远远拍的，隔着半条潮汐长江和一大片建筑楼之外，远处矗立的雨海大厦，造型上确实犹如一条巨大的眼镜蛇，正在直立起躯体望向大海，充满了蓄势待发的进攻且谨慎的气势，光是背影就让人产生不寒而栗的恐惧。
这实在栩栩如生，仿佛只要呼吸暴露出一点热量，下一秒巨蛇就会转过身来，李免和于珊珊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退却。
珊珊给李免暗示，让他去和肖樱提换一个地方。
李免扫一圈，发现小团体里绝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和他一样，对蟒蛇大厦望而生畏，只有肖樱轻挑一边的眉毛，点头道：“确实像，走近看会更漂亮，当时请的设计师还行。”
挑眉是肖樱为数不多表达满意的方式，李免心中的害怕啊犹豫啊顷刻清空，一来肖樱想去的地方，他都愿意陪着去，二来有肖樱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说只是造型像蛇，就算真的有一条六十多层楼高的巨蛇，肖樱也能给它掐断脖子……李免对此深信不疑。
李免手指在于珊珊手机上滑动，退出那个有点恐怖的讨论，朝大家轻松笑着：“好啊，那我们说定了就去雨海湾玩。”
于珊珊，乔四野，还有另外七八个人在李免示意的眼神中纷纷清醒过来，对啊，有肖樱在，就算是真的蟒蛇，又有什么好怕的？别说区区六十多层楼高的巨蛇，就算是滔天海啸袭来，肖樱也能掐着大海的脖子让它乖乖退回海床……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乔四野回过神来，立即开始指挥，“对对对，这样吧，我带小A小C负责烧烤零食和饮料，李免，你和珊珊小D一起计划好具体活动，记得要准备沙滩布……”
解散后，李免正在为计划什么活动而烦恼，肖樱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冷淡：“我给你提供一个活动。”
李免见四下没有别人，靠过来拥抱肖樱，感受她生机勃勃的呼吸落在他校服衣领空隙的温热。
“什么活动？”
“游艇出海。”
“真的！”出海玩和在沙滩打球烧烤完全是两个量级的东西，李免开心得把所有烦恼抛诸脑后，肖樱从他怀抱里起开，平静的目光紧紧锁着他兴高采烈的脸蛋。
剑眉星目，美如冠玉。
容光焕发，春风满面。
笑靥如花，百媚丛生。
她在心里默默挑眉，好看，李免这张脸，从皮肉到骨像，从气质到气色，哪那都令她满意。
两个人在音乐阶梯教室门外走廊的长椅坐下，李免拿出手机赶紧把游艇出海的喜讯报给于珊珊乔四野等人，肖樱一边等他低头哒哒哒打字，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免免，泳裤买了没？”
1、补分赞助是n年前的东西了，拿来用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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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蟒蛇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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