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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的晨间新闻,如黑鲨预言般准时炸响。
江乘风坐在床上,紧盯着手机屏幕,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
画面中,汉城东海湾码头浓烟滚滚,一艘艘货轮残骸斜插在海滩,焦黑的船体上遍布弹孔。
播音员的声音冰冷刺耳:“今晨六点,汉城东海湾突发大规模走私交火事件,初步统计已造成八人死亡,十二人重伤。现场发现大量违禁货物,警方推测为黑鲨团伙与不明势力火并所致……”
镜头切换至现场,救援人员正抬着裹尸袋走向救护车,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上,赫然纹着一只狰狞的黑鲨图腾。
播音员的声音继续响起:“据警方先前的报道,这次恶势力犯罪行为警方早已发现,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下面请看场内转播。”
连线声响起,屏幕的右下方出现一个黑框,黑框放大时已经转变为另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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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长,对于警方这次行动的失利,您作何解释。”
记者尖锐的追问声穿透屏幕,刺入江乘风紧绷的神经。
画面中,林承国站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身着一丝不苟的警服,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与阴鸷。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折射出冷光,嗓音沉稳如常:“此次事件是黑鲨团伙与境外势力的恶性火拼,警方早已掌握线索并部署行动。但对方提前察觉,导致行动受阻。目前,我们已成立专案组彻查,必将严惩凶手,给市民一个交代。”
会场突然骚动起来。
一道身影猛然闯入镜头,他疾步上前,掌心重重拍在发言台上,震得话筒嗡鸣作响。“交代?”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淬毒的冷意,眼底血丝密布,“林局长,您所谓的‘部署行动’害死了八个人,你却在这儿说‘行动受阻’?”
全场哗然,记者们蜂拥而上,闪光灯如利刃般刺向林承国僵直的背影。
林承国瞳孔骤缩,喉结艰难滚动。
他没想到会有人当众发难,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深吸一口气后猛然转身,目光如刀:“警方行动有严格纪律,轮不到外人置喙……”
会场陷入死寂,唯有林承国的喘息声回荡。
发难的受害者家属被一旁的警卫拉至后台
“林局长,听说黑鲨曾用您的女儿还有儿子的性命威胁,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林局长,据小道消息传言这次警方行动失利,造成如此惨烈轰动的走私案件,是因为内部有人泄露了行动计划!请问是否确有其事?”
记者的锋利的提问落下,会场骤然陷入死寂。
林承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脖颈青筋暴起,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所有质问碾碎在血肉里。
“林局长,泄密的内部人员是否和您有关?”
一名记者突然向前,身后的镜头突然拉近,捕捉到林承国脖颈暴起的青筋,他额角冷汗涔涔。
骤然,会场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刺耳炸响。
“林承国,你涉嫌泄露行动计划,即日起停职接受调查!”
一群黑衣特警突然冲入会场,为首者正持着加密文件袋高高举起。
他随意接过记者手里的话筒,声音冰冷:“此次汉城走私案将由国家秘密调查组接手,感谢各位配合。”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队员已如铁壁般围住林承国,手中枪械寒光凛冽。
记者们惊呼着后退,闪光灯却依旧疯狂闪烁,记录下这荒诞一幕。
江乘风深吸一口气,八人死亡十二人重伤的字眼不断从脑海跳出。
那该死的滴滴信息提示声又响起来了。
鲨鱼头像:新闻看到了吗?
江乘风咬牙将信息发出: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鲨鱼头像: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分享妹妹的爱,我的父亲也一样。
手机掉落进床底。
鲨鱼头像:你怎么了?我听到了咚的一声,你没事吧?
江乘风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妹妹的爱?他用自己和他妹妹做赌注骗他父亲进入圈套?他这是做什么?八条鲜活的人命,仅仅是为了——不让人跟他分享‘妹妹的爱’?
鲨鱼头像:我跟妹妹是不可分割的,我父亲总想着让妹妹出国留学,我是不允许的...
鲨鱼头像:你怎么不回信息?这跟我们常玩的游戏没有区别啊?得到想要的东西就需要舍弃什么东西,比如,渡劫所花费的经验值?又比如打怪时需要用的续命丹。这不是很正常吗?(微笑表情)
他翻身捞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疾舞如刀。
充满烟雾的清风头像与鲨鱼头像的对话框如深渊对峙:
烟雾头像(江乘风):“你这次达成目的了?”
林响(鲨鱼头像):“当然。”
烟雾头像:“你当我是朋友吗?”
林响:“当然了。”
烟雾头像:“我希望这种事不再发生。”
林响:“放心,我又不是恶魔。”(附上一个无害笑脸)
江乘风凝视屏幕,喉间涌上若有若无的铁锈气味。
而沙发上的林响正惬意仰躺,嘴角弧度扬起。
他高举手机,电视新闻里父亲林承国在发布会狼狈挣扎的画面清晰可见。
指尖轻滑,他切入一个加密群聊,鲨鱼图腾在成员头像中狰狞游弋:
黑鲨:“银鲨,收网。”
张远远朝江乘风说话的同时扔了一个屁:哎哟,江乘风,新闻你看到没有,我爸现在抽风都不让我出去了。
张远远朝江乘风说话的同时扔了一个屁:我还有好多事情没跟你吐槽呢。
张远远朝江乘风说话的同时扔了一个屁:你在不在啊。
张远远朝江乘风说话的同时扔了一个屁:出来冒个泡。
紧盯着屏幕的张远远叹气。
”啊!!”吼叫声从别墅深处荡漾开来,裹挟着某种压抑的焦躁。
张逢然眉峰微动,下属的汇报声被这突兀的嘶吼截断:“张先生,汉城的走私案...”
“小姐,又叫了。”下属低声补了一句。
张逢然未置一词,步至窗前,眸中暗潮翻涌:“那个黑鲨是什么来历?查到眉目了?”
下属垂首,额角冷汗沁出,声音不住的颤抖:“回先生,黑鲨是汉城走私链的幕后头目,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此次走私案,我们查到他的货物停放仓库是黎氏名下的几个仓库里,黎家似乎与黑鲨的那一批可疑货船有关……只是,他身边似乎有高手掩护,每次追查线索都会莫名中断。”
窗外暴雨骤落,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声响。
张逢然指尖轻敲窗框,沉默良久,忽地冷笑一声:“什么高手...分明是黎书林在黑鲨的背后撑腰。”他转身时,眸中寒光凛冽,下属不禁后退半步。 “继续深挖码头线索,另外——”他停顿片刻,嗓音低沉,“派人盯紧东南亚那孩子的行踪。必要时...宁可截断,不可放过。 ”
下属愕然抬头:“先生,大小姐不久追查过那孩子的线索……是否让她知情?” 张逢然目光倏然冷厉:“她不需要知情。”
拂手迈向书桌,指尖触到案头老式黄铜相框时,动作忽滞。
相框内嵌着一张泛黄照片,三人并肩立于山崖之巅,妻子眉眼弯如新月,身旁的黎书林笑得张扬,自己则凝望远方,意气风发。
照片边缘被反复摩挲,已泛起毛茸的碎痕。
下属喉头滚动,欲言又止,终是躬身退下。
门扉合拢的刹那,张逢然攥紧相框,指节泛白——多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午后,黎书林执意邀他们夫妇去险峻峡谷漂流,妻子为寻刺激欣然应允,而他因公事滞留未能同行...筏舟倾覆的瞬间,妻子被激流吞没,而黎书林竟在救援时失足跌落,从此竟也成了“受害者”。
“哼”张逢然冷哼一声,相框被覆面拍在桌上,真相的裂缝里,藏着比走私案更腥红的血债。
“黎书林...你终于肯将爪子伸出来了。”他的低语在喉间翻滚,眼底的恨意翻腾不止。
窗外惊雷炸响,书房吊灯明灭不定,将他半张脸浸在暗影里,恍若暴风雨中嶙峋的礁石,静待着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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