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知道内地的这些情况，厉害厉害。”小秋有点意外。
“当然，国内熟。25年又刚毕业？”对方似乎很了解时间点。
“我公司吧，新来了五六个今年毕业的。”小秋想起那些年轻的面孔。
“老板心想新鲜的又来了，太好了。”对方调侃道。
“我们公司其实留不住人，老员工都走了，因为到手的就四千多。”
“四千多在深圳确实没有很好过。如果又在外面租房子，吃喝，水电。根本没有剩多少。更不要想着存钱了。”对方算得很清楚。
“有宿舍，不过条件比我以前所有的学校宿舍还差，我怕感染细菌。”小秋想起那晚的经历就皱眉。
“是的，这边房租七百多？我现在试用期都没过，三月份来的。”小秋补充。
“宿舍还要钱呀？”对方问。
“宿舍不用。我住了一晚，赶紧溜了，感觉人生到头了。”小秋语气夸张。
“你现在能跟我聊天，不会耽误你啥吧？”对方似乎有点顾虑。
“我都下班了，我兼职九点才开始。你可以加我，或者去直播间找我玩，不过你社恐？”小秋发出邀请。
“那就要开始了？”对方问时间。
“看看我的花。”小秋拍了一张窗台上略显蔫巴的花发过去，总觉得这边的风水不太好，连花都养不活。
“啥花呀，挺漂亮的。”对方捧场。
“杜鹃。你吃饭了吗？我喝奶茶，舒服！最近外卖大战，老便宜了，之前一两块一杯。”小秋吸了一口刚到的廉价奶茶。
“吃了。奶茶一两块，能喝吗？”对方表示怀疑。
“是的，还有零元的呢！”小秋强调。
“你几几的？冒昧问一下。”对方似乎对她的年龄感兴趣。
“可以呀，00。不冒昧。那时候奶茶不要钱，现在也就六七块钱，挺便宜的。”小秋坦然回答。
“饮料还是少喝点。”对方劝道。
“我不怎么喝，其他时间都是存钱。买了券丢那儿不喝，券到期了就退钱，满足了消费的**又没真花钱。”小秋分享着自己的“省钱秘笈”。
“挺好的。你猜我几几的？”对方来了兴致。
“猜不到…我刚才看了你主页好像显示三十几？91吗？还是多少？”小秋试着猜。
“89的，很老吧。”对方自嘲。
“还是你这个年纪好呀，事业有成。年纪又算什么呢。”小秋由衷地说。想到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活下去的动力似乎都减弱了几分。
“事业有成我是不知道，饿不死倒是真的。”对方很实在。
“真好，羡慕了。我感觉你的同龄人，应该背着房贷，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会饿死，如果还遇上烂尾楼的话…普通人的天真的塌了。”小秋感慨着现实的残酷。
“我上有老，下倒是还没有。”
“房价跌成这样了，你还没有结婚吗？”小秋好奇。
“没人要，老头一枚。”
“没事，人生不一定要结婚的。怎么可能没人要！你太挑了！你都做生意了，小姑娘肯定很多，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电视剧都是这样的！”小秋半开玩笑。
“没感觉算挑吗？”对方反问。
“怎么可能，漂亮不就有感觉了吗？”小秋半真半假地说。
“能聊得来呀，三观一致什么的。”对方说出了更深层的需求。
“那不算挑。人终究还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大部分人的三观挺好的。”小秋也是谈了恋爱后才深刻体会到，勉强自己去接受不喜欢的事物，容忍度是极其有限的。
“算了，到时候相亲吧，不想找了，累了。”对方似乎有些倦怠。
“到时候？你爸妈不催你吗？我觉得，你现在都可以了。”小秋说。
“他们麻痹了。懒得说了。”对方语气里透着无奈。
“反正你有钱，他们还怪好的。”小秋试图找点积极面。
“你不是接档吗？还能这样跟我聊呀？”对方注意到时间。
“你进去看看，老安静了，没有人说话。”小秋示意他看直播间冷清的状况。
“你们支持自己聊天呀？”
“就欢迎人，没有人聊天。”
“这样不行呀，上班第一天首要任务就是跟自己同事混熟，懂？”对方传授经验。
“好好好，我都快一个月了。”小秋无奈。
“才一个月，好吧，基本认识还是有的。”
“知道知道。感觉她们都好忙。二号你知道吧，也是新来的。”小秋随口提起另一个主播。
“虎牙头部户外大主播，然后长得帅帅的，我相信很多女孩子喜欢这种类型的。”对方评价道。
“还好吧，只是觉得他了解女人，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渴了，给水喝。”小秋客观地说。
“然后，他的短视频我也看多，他说的一句‘钱嘛，给女人看的，不给女人花的’，这句话我印象深刻。”对方似乎很关注这类言论。
“是的。你的还是你的，只要你不给出去，别人就拿不走。他还说过吧，女朋友就不一样，是给外面女的看的？”小秋补充。
“不够我觉得他的观点对00后有用，但是对90后，踏实过日子的就不管用了。”对方分析。
“好姑娘早早就结婚了，要不就有能力不被催婚的，要不就抵不住父母压力嫁了。”小秋说着自己的观察。
“其实我不是很认同。也就是说以前的‘坏’女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好’了，找所谓的人结婚了？我其实不赞同。”对方提出了异议。
“啊，不一定吧。有人始终如一。而且我觉得要是过上了好的生活，怎么可能再找一个男人？生育成本很高的。”小秋反驳。
“我也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男生有男生的立场，女生也有女生的立场，对不对？”对方总结。小秋忽然觉得他的语气有点熟悉，像极了当年去北京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
“对的。”小秋表示同意。
“你觉得彩礼这东西，男孩子该给不该给？然后给多少？你觉得怎么才算态度？”对方抛出了一个敏感话题。
“啊，彩礼？”小秋顿了顿，“两个人商量好就好。给不给都无所谓。想要的人就找愿意给的，不想给的人就找不要彩礼的。”她给出了一个看似中立的答案。
“是呀，两个人商量好。但是女孩子的彩礼通常是女方父母这边提要求的，不是吗？万一女方父母这边提的高彩礼，男孩子又拿不出来，那怎么办？然后女孩子也说，没办法，我父母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对方模拟了一个常见困境。
“那只能说女孩子没有主见。要是女孩子能挣钱，也就不需要纠结这彩礼了。怎么说呢，我觉得彩礼应该是给女生的生育补偿，能给就给。父母的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果是为了保证女儿以后生活有保证，可以理解。但我觉得，关键还是自己挣钱吧！要是自己有几十万，给和不给就无所谓了。是没有选择才纠结的。”小秋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彩礼是说以前生活困苦，然后父母亲好不容易把女人养大，男方这边给父母一笔所谓的养育费用，报答养育之恩。”对方说出了传统解释。
“我感觉现在只能是给女方的生育补偿什么的。女方生孩子是冒着巨大风险的，生完以后身体也永远恢复不到从前…难说。古代还有嫁妆呢，还是不能算太细。”小秋试图平衡，也觉得扯不清。
“等等，你什么星座？”对方突然转换话题。
“金牛呀。”小秋回答。
“果然真的很牛。”对方感叹。
“我就是网上的毒鸡汤看多了，乱七八糟的看点，搞得我根本不想结婚。”小秋坦诚道。
“我‘毒鸭汤’也没少看，”对方似乎找到了共鸣，“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星座的守护星都是金星（注：金牛座和天秤座的守护星都是金星）。”
“你下班了吗？”小秋问。
“我没有上班呀，我早下班在家了。”对方回答。
“真好。我觉得你赶紧结婚吧，”小秋半真半假地调侃，“你知道的，我看不得有人有钱。你结婚生孩子就把钱花了。”
“结婚又不是买东西，说买就买！我真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结婚，怎么会找不到对象？这婚结下去，能不能过日子才是重点！日子过不下去，然后结婚再离婚，这样有什么意义？”对方显然不认同。
“好吧，我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催婚了，就是看不下去你太闲了。”小秋揶揄道。
“还有，听说相亲市场，女生都比男生多。现在男生都觉醒了，都不想结婚了，躺平。”对方又抛出一个现象。
“是的，看情况吧。大城市是这样的，高知女性不少但有能力结婚的男性就少。农村就反过来了。深圳尤其明显。”小秋补充道。
“是这样的。你叫什么名字？”对方问。
“小秋。”
“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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