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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晨昏 (1)

这顿算不上愉快的晚餐结束得仓促。何暮随着简和沉一起从餐厅出来时,甚至菜还没有上齐。

正值晚高峰,车子每向前挪动一步都需要等待良久。空调口吹出的热风变得粘稠而停滞,热气熏得何暮的脸微微泛红。她同付元成话讲得坦荡,此时面对简和沉却莫名升起些忐忑和紧张。

总要说些什么。她下意识拽了拽大衣的袖子,轻咳一声,“暮暮......” 何暮开口又觉得有些不对,慌忙补充,“啊,我是说.......”

“它没事。” 简和沉适时接过话,“上午有些咳嗽,任何给她看过,没什么问题。”

“哦......” 何暮一顿,抿了抿唇 “一直都没问你......怎么想起养猫了?”

简和沉在等待红灯的间隙侧头看她。

何暮目光低垂,手指无意识地在皮包的金属扣上缓慢匀速地轻点。窗外晃动的车灯将她的侧脸映得明灭不定,看不清神色。

“你还记得朝朝吗?” 简和沉轻声问。

何暮一怔,继而猛然抬起头,眼睛是藏不住的惊讶,“Mrs. Wentworth的那只小猫?所以暮暮是?......”

“它的孩子。” 简和沉轻笑,“Mrs. Wentworth说朝朝和它的男友‘不小心’有了爱的结晶。但她年纪大了,实在无暇照看,所以希望给小朋友们寻找合适的养父母。”

何暮忍不住笑起来,她几乎能够想象温特沃斯太太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和善、优雅,带着英国人特有的冷幽默和狡黠。

窗外的灯光落在何暮弯起来的眼睛里,带出流动的神采。简和沉看着她笑起来的神色,想起温特沃斯太太极力劝说他留下那只小猫时,说的后半句话:“She's a cute girl! That beautiful girl with you would also totally take to her! (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跟你在一起的那位漂亮女孩也一定会非常喜欢她。)

笑过之后,何暮那点莫名的紧张散了不少,心绪稍松。

远处路口的红灯变绿,前车开始缓慢地移动,简和沉转回头踩下油门。在他目光的余韵里,何暮轻声解释:“刚刚你见到的那位付元成,是我在澳洲时认识的。我有一次在图书馆写论文回去晚了,路上碰到了三个神志不太清醒的homeless,差一点遇到危险,是付元成刚好经过救了我。他们发生了肢体冲突,付元成的头和肩膀都被他们用酒瓶砸伤,缝了很多针。所以.....”

“所以他就利用你的愧疚,想让你答应他一些无理要求?”

何暮抿了抿嘴角,但很快又释然地笑了,“你全都听到了?”

“嗯。” 他应了一声,继而难掩担忧的问了一句,“你的公司......”

“不用担心。”何暮立刻道:“前段时间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很快就会解决了。我今天下班前已经把商业计划书发给了德杉,对方反馈得很快,也很理想。” 她笑了笑,眼尾弯起,“多亏了你,一切都顺利了许多。”

“与我无关。” 简和沉摇头,语气认真,“你能拿下投资,是你和你的团队足够优秀,我什么都没有和陈总说过。”

何暮挑眉,“你什么都不需要说。” 她佯装惋惜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好用,我每次去见投资人,都应该带上你,也不必费这么多周折了。”

简和沉低低笑起来。

这就是何暮的可爱之处了。她优雅内敛也豁达坦,惯于自己处理麻烦,但也不吝接受帮助。她不在无用的抱怨上浪费时间,不用负面的情绪影响身边人,但也欣然接受所有善意的帮助,从不会让别人的好意落在空处。

“至于眼前这两个月......” 何暮接着道:“我用现在住的公寓做了商业抵押。京市的房价你知道的,那套公寓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贷款。” 她眨眨眼,甚至开了个玩笑,“至少比付元成刚刚拿出来的要多。渡过眼前这两三个月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车子还在持续缓慢移动,简和沉闲聊一般问起:“Deep Gloam,之后是要转型做昂贵沙龙香吗?”

何暮摇头,“不全是,我确实早有扩充高端客群的想法,但也并不是想放弃现有的消费者。As Life系列是一个契机,但本质还是因为它的概念适配。我也不希望之后的每一款香水,都成为只用昂贵香料和复杂味道支撑的炫技之作。”

她歪头看看简和沉,“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资金链缓过来,就要抓紧开发新品了,不能让现有消费层级的顾客产生被放弃的错觉。”

简和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车子挪动着通过过最拥堵的十字路口,行驶开始逐渐顺畅起来。

“先去吃点东西吧。” 简和沉说。

何暮忍不住笑,“也是,今天的晚餐,吃了等于没吃。”

两人最后将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然后步行去附近的餐馆,吃了一碗异常简单的青菜肉丝面。

十一月的晚上,冷意已经开始侵蚀肌肤。从面馆走出来时,简和沉抬手替何暮拢了拢风衣的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触感温软。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灯光线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下交叠。简和沉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偶尔有车驶过,他会下意识地往何暮这边偏一偏。

“我平常如果回来的晚了,又实在饿得厉害,就会来这里吃碗面。” 何暮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踢着地砖缝里嵌着的几片干枯银杏叶,叶子脆得像薄纸,发出细碎的 “咔嚓” 声。

简和沉皱眉,“不是饿得厉害,就不吃晚饭吗?”

真会抓重点。

何暮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没出声。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话题绕开。好在面馆离小区极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门口。何暮借着翻找门禁卡的动作,总算把这自讨苦吃的话题岔了过去。

这个时间小区内的人不多,偶尔有人声从对面传来,走近了又匆匆擦肩而过,留下几句模糊的笑语。

两人的脚步停在何暮的公寓楼下,“到了。” 何暮抬头看向简和沉。

“嗯,上去吧。” 简和沉目光落在她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耳尖,“明早会更冷,多穿点。”

何暮听话地点头,“我记着了。” 她抿抿唇,“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 简和沉的声音在冷风里显得温沉。

何暮又朝他笑笑,才转身向内走去。在即将进入楼口时,身后传来简和沉的低唤:“暮暮。”

她回头,简和沉站在路灯下,周身都笼着触手可及的暖光,正朝着她笑,“晚安。”

“晚安。” 她轻声道。不知道简和沉有没有听到那声如爱人低语般的回应,但愿夜风吹到了他的耳畔。

何暮住的楼层不高,不多时,简和沉就看到那间公寓的窗户亮起了光。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那幽幽的暖光似乎也高高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静立片刻,被两声短促的手机震动打断,屏幕在灯光的笼罩下亮起微光,

[多谢简教授连续两天救我于水火。]

[明天要出差,等回来之后,简教授愿意赏脸参加我的答谢宴吗?]

简和沉轻笑。

[明天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

[11:30]

[知道了,9:00来接你。早点睡。]

退出短信的界面,他再次抬头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片刻后拨通了周如风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简和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如风的声音就连珠炮一样传过来,“怎么回事啊?你跟何暮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你走了之后那几个小孩儿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何暮真的是你前女友啊?你们什么时候在一块的?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啊??”

简和沉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周如风静了一瞬,追问:"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过?"

“嗯。”

晚上在餐厅,何暮说的那些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听到简和沉亲口承认,周如风一瞬间还是觉得恍惚:“所以你回国,也是为了何暮?”

简和沉隔着电话挑了挑眉,“我回来不是你邀请的吗?”

“你!” 周如风没想到简和沉还有心情打趣自己,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接着问道: “我听周言说过,何暮是在澳洲读的研究生。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当初没留她在英国?”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的简和沉。

他抬头看着那扇灯光未灭的窗户,窗户里还有人影晃动,何暮应当是在收拾明天出差的行李。

她看似随性,其实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不管是整理资料还是整理衣物,都又快又妥帖。可是她从英国离开前的那一晚,衣帽间的灯却亮了一整夜—— 大件的行李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只剩从温德米尔带回来的一个小箱子,她把那个箱子合上又打开,东西放进去又拿出来,将已经整齐异常的衣物重新叠过一遍再放进去。

她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就那样守着一个只放了十几件衣服的箱子,从日暮收拾到晨光熹微。那时她或许也想过,简和沉是否会留一留她,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开口。

在良久的沉默后,周如风听到简和沉说:“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就一定会留下来。”

简和沉仰头看着何暮公寓里客厅明亮的灯终于暗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卧室发出的微光。又静立片刻后,他才转身朝隔壁的一幢楼走去。

周如风听完简和沉的话心情复杂,半晌无言。简和沉倒也没有等他太久,他打这个电话,是有正事要讲。他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你有认识做香料化工的人吗?我想借一间实验室。”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正常支付实验室的使用费和器材消耗费。”

“你......要给何暮调香?” 周如风问完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气,“几年之前,我让你帮忙调香那次,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是何暮,才答应的?”

简和沉不言,却也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啊?” 周如风不解。

在进入公寓楼之前,简和沉垂眸,看着自己在路灯照映下投射在台阶上的影子,“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见我,那样贸然打扰,或许会给她造成困扰,也太不尊重她。”

这么多年间,简和沉其实并不是没有得到过何暮的消息。在何暮走后的第三年,他接到过一通来自周如风的电话。

彼时何暮刚刚创立Deep Gloam,正在研制「威尔士亲王台13号」,调香公司给了一版又一版的样品,她却一直觉得差了点什么。何暮为此夜不能寐,憔悴异常。周言看着她的状态,也跟着着急。眼看着人瘦下去一大圈,周言病急乱投医,央求周如风去问问有没有懂香料的朋友,能帮忙看一看哪儿出了问题。

周如风骤然想到早些年间,简和沉曾托他在中国找过一款香料。因此算着时差,拨通了简和沉的电话。

简和沉事忙,本无意答应,却在听到那个香水名字的瞬间,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他像在大海里筋疲力尽的落水者突然看到了一块浮木,因为渴望太久,以至于看到那露出水面的一角时,甚至有点不敢置信。他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简和沉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

周如风在电话里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以为是信号不好,连着叫了好几声,简和沉才回过神。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声音略干涩地问:“你说香水的名字叫什么?”

“威尔士亲王台13号,这好像是个地名,应该就在伦敦。何暮她......哦,何暮就是要调香水的那个姑娘,她本科在UCL读的哲学,挺有想法一女孩儿,这个名字估计有什么深意,要不你查查这是个什么地方,看看能不能有灵感啊?”

“不用了。” 简和沉几乎是强压住了声音里的颤抖。

“啊?和沉你再考虑考虑啊,你......”

“我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不用查了。” 再熟悉不过的地址,那是他每天下班都会回的那栋房子。

每天清晨,他们会从那里走到海德公园。运气好的话,会在街角碰到那位遛猫的英国太太。何暮会笑眯眯地跟那只短腿小猫道一声 “Good morning”.

若天气晴好,他们会从肯辛顿宫一路走到玫瑰园,半途遇到些无伤大雅的小雨也无所谓,大不了加快些脚步,在头发和衣衫被彻底打湿之前,他们会再次回到那栋房子。

而这次,在潮意彻底淹没过通红的眼眶之前,他声音沙哑地说:“名字很好听,我来给她调。”

那是简和沉三年来,第一次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何暮的名字。像是告诉他,那些回忆不是一场梦。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对周如风都生出了一丝感激。

简和沉没有让周如风告诉何暮调香人是谁,只说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却留下了一个匿名邮箱,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他。

送出配方和邮箱的第二天,简和沉就收到了一封感谢邮件。这封邮件后来被他反复看过许多遍,那是为数不多的、来自何暮的一点真实回音,他小心翼翼捧着,像是窃取到珍宝的小偷。

这就足够了,简和沉想,上帝竟真能听到虔诚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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