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沉思片刻，他转身，目光掠过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腕，“既然都醒了，我们之间也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用最短时间把目标达成一致。”
太宰治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食指勾着**的残页晃了晃，像在逗猫，“目标？真会说呢。”
除了他以外，银时和艾琳都很赞同威廉的提议，艾琳回想了一下，“跟我来，我刚刚有发现一个好地方。”
夜风裹着云层边缘的湿气，拍在人脸上像浸了冰的毛巾，停机坪四周只有一圈矮矮的安全网，远处霓虹灯被雾气揉成柔软的色块，像一滩打翻的颜料。
艾琳单手撑住铁门，率先跨出去，鞋底碾过薄薄的积水，溅起细碎银光，她回头，确认三人都跟上后，反手把门闩插死“咔哒”一声，干脆得像给秘密上了锁。
银时最后一个踏上来，顺手把洞爷湖往肩后一扛，断刃处残留的金线被风一吹，像一截随时会熄灭的烛芯，视线环顾扫四周了一圈，最后停在停机坪中央那架漆成暗红色的医疗直升机上。
“大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他一脸崩溃。
“这地方够开阔，”艾琳说，声音被风撕得有点碎，“说话不怕隔墙有耳，也方便跑路。”
威廉走到直升机侧面，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他屈起指节敲了敲舱门，金属发出沉闷的“咚”，他侧耳听回声，像在判断壳子厚度，“隔音不错。”
太宰治赤脚踩在沥青上，脚底沾了水，印出一个个模糊的脚印，他绕着直升机转半圈，忽然弯腰，从起落架后面摸出一罐没开封的啤酒——不知道哪位值班人员藏的。
“庆祝初见？”他晃了晃罐子，拉环“嗤”地弹开，白色泡沫立刻溢出指缝。
银时盯着那罐酒，眼角抽了抽，“病人喝这个，真的没问题？”
“这一天活动太刺激看，对比起来啤酒温和多了。”太宰治仰头灌一口，喉结滚动，声音含糊，“可惜少了点什么。”
估计是少洗碟精吧，艾琳默默吐槽。
威廉没参与他们的日常斗嘴，他背对众人，从风衣内袋抽出一叠对折的地图——边缘参差不齐，像是匆忙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纸面密密麻麻用红笔圈出的坐标。
接着率坐先上了，黑漆漆只有仪表盘自发亮的陌生钢机械，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老实闭嘴跟着上去。
舱门合拢，机舱里只剩仪表盘幽绿的微光，风被隔在外面，像被掐断的噪点。
威廉把折好的地图随手塞进椅背的夹缝中，先开口，声音压得低，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系统聊天群的任务，各位打算照做吗？”
没有铺垫，也没有寒暄。
太宰治窝在最后排的安全带里，食指勾着空啤酒罐的拉环，叮叮当当转圈。
“做啊，为什么不做？”他懒洋洋地抬眼，“虽然不知道奖励是什么，但任务失败的那条写着不受保护，我暂时不想知道。”
一瞬间，四人都想起了那条警告，【若30天内未完成植入，该任务失败将丧失群成员资格，注：丧失资格的成员，则该成员世界将不受保护。】
银时把洞爷湖横在膝上，指腹摩挲断刃那截只剩头发丝粗细的金线，“我也没打算在米花町再开个万事屋。”他耸耸肩，“问题是——照做到什么程度？群里那只电子生物可没规定‘必须手拉手完成’。”
威廉点头，像早就等着这句。
“那就先确认底线，第一，不互相拖后腿；第二，一旦和当地人发生冲突，优先自保；第三，情报共享，但允许各自留一手。”
艾琳坐在舱门旁，背靠金属壁，单手支着下颌。
“我没意见。”她声音淡，却扫过其余太宰治和威廉，然后单独指了指银时，“但我补充一点，我和这家伙脑子肯定玩不过你们，可谁要是把聪明玩到我头上——哪怕只是想想，我都会先让他玩完。”
指尖电弧“啪”地亮了一瞬，像给这句话签了名，艾琳相当有自知之明，没穿越她就是一个学术还成的普通大学生，又在海贼王世界待了那么多年，玩心眼肯定搞不来过犯罪卿和操心师。
同时她也知道，这两人也不是光靠威胁就能什么都不做的人，或许他们真想利用谁的时候，她自己都察觉不到吧，可是这不妨碍艾琳摆出自己的态度，言下之意如果胆敢利用她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太宰治无奈摊手，“好凶。”他侧头去看威廉，“如果我说合作你会信吗，还是要签一张合同？”
“免了。”威廉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口头协议足够，我们四个人，四份任务，各做各的，如果中途需要支援，群里说一声——救不救，看心情。”
银时抬手，做了个敷衍的敬礼，“收到，散会？”
“散会。”
艾琳第一个推开舱门，夜风倒灌进来，吹得她蓝色发梢扬起细小的电火花，她没回头，只在跳下直升机前，忽然侧了一下脸。
银时恰好在同一秒抬头。
幽暗里，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艾琳的虹膜在仪表盘余光中像淬了雷的金色，银时眼睛猩红本该是杀意四射的凶色，却偏偏透着懒散的意味，谁也没说话，只有风把机舱门撞得“咣当”一声。
下一秒，艾琳跃下，脚下逸散出的电火花在停机坪积水里炸出点点星屑，银时把洞爷湖往肩后一甩，跟着跳下，两人一前一后，背影很快被夜雾吞没。
机舱里剩下太宰治和威廉。
太宰治把空啤酒罐捏扁，发出“咚”的闷响，接着歪头，笑得像只刚偷到鱼的猫，“赌点什么吧，威廉。”
“赌什么？”
“赌他们。”太宰治抬起手指，遥遥点向夜雾深处早已看不见的两道背影，“最后一定会互相组队。”
威廉轻嗤一声，把地图重新装好，声音低而笃定，“赔率太低，不赌。”
“欸，你可真无趣。”太宰治把空啤酒罐抛起，又单手接住，金属在掌心捏出清脆的塌陷声。
他整个人往下滑，像没骨头的猫，“武力组双双跑路，只剩下我们两个可怜兮兮的脑力劳动者，岂不是很可怜？”
威廉终于笑了一下，很轻，像雪落在刀刃上，“那就祈祷我们两组之间不要任何冲突，别让我们正面对上。”
他弯腰钻出舱门，皮鞋踏在沥青上的声音很快远了。
太宰治最后一个离开，他赤脚踩过水洼，脚印很快被风吹得模糊，风里飘来他自言自语的尾音，“......风真冷啊。”
不过他也没走，他绕到围栏边界线，从战备仓库拿出一个望远镜，整个人趴在天台边上，向下打探着早走的武力组。
远处，艾琳和银时的背影在雾中忽明忽暗，每一次电火花亮起，都像有人在黑布上撕开一道极细的裂缝，太宰治眯起眼，既然艾琳小姐的可以发出电流，除了拥有极高的攻击力和速度之外，必然也会产生电磁，等等...这样想想，这种能力出现在现代社会是不是太犯规了？
所以就算不想他也会完成任务，以免失去成员资格，丧失世界保护，让更多这样超危的能力者出现在他的世界。
就这样他醉心于分析，甚至开始数着裂缝出现的频率——三秒、五秒、又三秒，像某种摩尔斯电码似的。突然，一道蓝白色的电火花迎面劈来，耀眼光芒中，他只来得及瞥见一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睛，宛如深渊中燃烧的太阳。
“真没耐心。”他身手还算矫健的避开，轻声评价，不出意外，他粘在对方身上的窃听器发出一阵杂音之后，再不见任何动静。
底下，银时应激式抬脚就准备跑，但很快他就缓过来了，看着冲天而起的闪电，“喂，大小姐，你这动静也太大了。”
银时声音被雷电揉得松散，“还有！下次要放电前打个招呼，我可不想被雷劈成卷毛。”
“你好像本来就是自来卷吧。”
“自来卷和雷劈的小卷那能一样吗。”他大怒。
艾琳若有所思，抬手指尖在他后颈的头发里极快地掠了一下，像确认有没有真的变成爆炸头小卷起来，静电噼啪一声，银时缩了缩脖子，反手去拍她手腕，却拍到她外套袖口的一粒水珠，水珠在他指腹碎开，凉意顺着指纹渗进去。
“卷了也不怪我啊，”艾琳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带着一点被风吹哑的笑意，“谁让你自己导电。”
银时仰头看她，月光把他眼里的血丝照得清清楚楚，像蛛网，片刻后又恢复正常，“你那玩意儿，能不能收一收？”
艾琳轻笑一声，“害怕？你应该知道我的弱点吧。”
人设之一就是热爱到每周必须去买周刊漫画的坂田银时，能没看过海贼王吗，针对恶魔果实能力者害怕大海这种弱电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才对。
“耶，你在说什么银桑不知道。”
艾琳，“......”装傻吗，算了，既然人家好心隐瞒，她也就不打破砂锅了。。
指尖微光一闪，电弧“啪”地缩回指尖，像听话的小蛇钻进她的皮肤，“收了，别怕。”
“谁怕了？”银时哼了一声，把洞爷湖扛得更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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