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朝霞,赤霞如血,浸染万山。
玉清殿。
嘈杂的声音隔着一层雾般传入耳内。醒来听清后洛延青总觉得又回到了重生那天。
守在一旁的阿晦见他醒了,眉间一抹喜色。
“师尊!”
“怎么回事?”环顾四周,发现并不是碧水居。
“掌门和长老们在和仙盟的周旋。”——
“不成!你们毫无证据就要押人,当我衡月是死的?”
坐在大殿下首的中年人拍桌而起。
“仙盟做事哪轮得到你们衡月置喙?况且段崖命魂牌最后显示的地方就是你们衡月,而山下许多村民都瞧见那日洛延青倒在山门,这还不是证据?”白袍男子抿下一口茶,冷淡道。
“怎么我去问的就不一样?山门下的人明明说的是什么都没看见,且段家二子命魂牌为何会显示在衡月不该是问段家?关我衡月什么事。”
“段崖死了。”白袍男子看着中年男子那不忿神色。
“不可能!”中年男子满脸不信,“历练一事阿晦他们队伍与段崖队伍何干,他们早已决裂脱离。”
白袍男子见对方如此犟,轻叹一声,将那裂开闪着不祥红光的命魂牌丢到桌上。
“你当我想来你们衡月?你们衡月护短我第一次知晓?这命魂牌上有段崖心血,你不信自可查看。”
中年人拿起反复翻看后,沉默下来。
苏昧坐在上首神色明灭不定。
“历练队伍分开后,段崖又与后面这队起了分歧,段崖便独自行动。”白袍男子眼中闪着恶趣,“原来是无关你们衡月,谁知就如此恰好出现在你们衡月呢。”
白袍男子双手在下颚一撑,翘起二郎腿满是冷冷嘲意。
“……”
场面安静下来,大殿上似有火星在燃。
“仙盟待如何?”苏昧藏在阴影里开口。
“不难,让瑾钰道君和他的宝贝徒儿走一趟罢了,走个流程就行。”
“走流程?”中年男子冷笑,“怕不是会让段家先扒了皮,残着一口气送回。”
“你这话可不对了,仙盟何时如此凶残。仙盟不过是平衡诸族、保护凡人和修真界罢了。”
“呵。”苏昧闻此言不由轻笑一声。
火星越气更高,浓浓的硝烟在弥漫。
中年男子是个暴躁的性子,手中剑凝聚起青蓝的灵力。
——一双手夹住那柄抬起的剑,灵力就这么散去。
“怎么如此粗鲁,衡月的待客之道向来是修真界里顶好的。”洛延青轻笑着看向白袍男子,一句话便将气氛化为玩笑。
“久仰,瑾钰道君。”白袍男子,男子温和笑着,“在下仙盟七君子其四潋锋君苏进。”
洛延青看着苏进熟悉的面容,想了想,“本君记得你。”
“难得道君记挂,小子欣喜若狂。”
“手下败将。有十余年未见了吧?”
苏进神色一僵,又迅速恢复回来:“是有十余年未见了,小子确实很敬仰道君的炽阳剑。”
洛延青踱步到离苏昧最近的下首坐下,阿晦安静地将自己当空气般立在一旁。
“那你可别敬仰了,本君早已不使剑,让你失望倒是本君的错了。”接过阿晦手中的茶盏,一吹,喝下。
苏进似乎有些震惊和不解。
“来此何事?”
洛延青不想过多纠缠。
“小子携仙盟令来请道君与您徒儿前去仙盟一趟。”
“朝骸鸣喊的?”洛延青声音冷淡。
苏进一愣,他没想到洛延青居然敢直呼如今元婴第一人的名字。
“盟主近日不在,是段副盟主在理事。”
“不去。”
说完,像是失了兴趣一样抬脚就要离去。
“瑾钰。”苏昧冷冷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抬起的脚一僵,随后默默坐回位置上。
苏进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发懵,洛延青太过随意,完全不将仙盟放在眼里。
“让潋锋君见笑了。我师弟一事是答应不了仙盟了,段盟主若是实在想要说法,便请他亲自前来。”苏昧堪称温和的答复却满是不容反驳的肯定。
“我去。”洛延青突然如儿戏般反悔。
“师尊?!”阿晦被惊到,一声低呼,抓住洛延青肩头。
洛延青安抚地拍了拍徒弟的手,攥着人的手从肩头挪开
——他的肩脖实在太敏感了。
攥着手没放,回头看着苏昧给阿晦传音:「没事,不用担心。」
「弟子怎么能不担心!师尊您如今方才稳定下来,不能妄动灵力。」
「阿晦。」
「……是,弟子知错。」
刚才洛延青抬脚要走时,苏昧拦下他不许他走。装了一半的逼没装完,很让人不爽。
迎着苏昧要活吞了他的眼神,洛延青春风拂面:“本君可以去,但我徒弟不行。”
“道君,这恐怕不行。历练一事牵扯出许多密辛,而据过来归来弟子们所言,阿晦是后一个从粮仓洞里逃离出来…”
——金属落地声后,苏进瞬间跪到地上,额间阵阵冷汗直冒。
“呵。”短促而轻快的笑意,“你回去和朝骸鸣说,想从我这拿徒弟让他自己来!”
苏进被那金属上的灵压压的直冒冷汗,先前的“散漫”再不敢装。
仙盟等级制度森严,入仙盟者神魂上都会被打上烙印。层层等级之间上位者使用令牌可全面压制下位者,以示权力。
虽说仙盟规矩森严,但带来权力和利益都是让人眼红心热的。
苏进牙床打颤,他恍惚间想起仙盟内有一个传闻。
仙盟有一个连段副盟主都不知道的人,他只与盟主沟通合作,而盟主对他也从来是一派和颜悦色。
那人仅去过仙盟两次,两次却都是规格最高的礼待。似乎那人手里攥着仙盟什么把柄、什么命脉一般。
“下一次盟会我自会登门,段盟主若是问起你只管让他同朝骸鸣说去。”
如今苏进是见到了,却是半点不敢再吭声,忙应下带着人仓皇逃离。
时间斗转,转眼玉清殿除开茶盏盏盖相撞之声,已经有近一个时辰没有声音。
“身体如何?”
洛延青有些惊讶,苏昧居然没发作:“无碍,左右都一样。”
先前醒来时阿晦已同洛延青说过情况——
洛延青昏倒在碧水居许久,直到阿晦发现时他只剩“一口气”。昨夜至仙盟到来前,抚渊道君和雪禾用尽法子方才将他那一条小命堪堪救回来。
“所以我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洛延青有些好奇了,照阿晦那说法他那会应该是没命了的。但阿晦偏说他还有一丝气息。
“师尊和先生赶到时你确实是无生机的,但你神魂尚在。师尊使了个法子发现你魂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粘合在一块,这才给了救的契机。”苏昧踱步到洛延青面前,抛给他一个红玉髓石的八面骰给他,“如今你身上下着禁制,灵力全无与凡人无异。这八面骰是师尊他老人家早年炼制的一个灵器,日常使些法术不成问题。”
“?”
所以他这是变成废物了?
洛延青有些急:“既然没事,为何要下这禁制?”
“你蠢的吗?你动用灵力会加剧你魂魄上那股力量更加不稳,你想多挨几遍魂裂伤和五感俱失我不拦你。”
“师尊,仙盟您不能去。”阿晦适时插话。
“哦,还有这茬。洛延青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从前不管你,是你只受点小伤的小打小闹。这次历练事件你都要死了,你居然还敢让阿晦也瞒着?!”苏昧转头狠狠剜阿晦一眼,“你也是,你师尊都这样了你还死死听他话,真是好徒儿啊。”
洛延青一噎,小声辩驳:“你责问阿晦那会我只是重伤……没有出现魂裂。”
“呵。”苏昧气笑,“那你死了算了洛延青。阿晦跟着你净学了些坏毛病。”
“瑾钰道君,抚渊道君可下令要过问此事了,你还是打算瞒着?”苏昧冷漠如仇人。
修真界能称为道君的无一不是元婴老怪,但早年洛延青却是个例外。修真界元婴不多,三位之数,而中能真正称为元婴的少之又少。当年少年一人、一剑,求着所谓的剑心真谛,挑翻几乎所有假婴老怪。
腥风血雨,流传最广的“用我五年,登临绝巅,俯百世群雄,剑指天穹神明。”
一句话桀骜不驯,令无数败在剑下强者道心破碎,无颜再自称是世间鼎峰。
“瑾钰之字闻者心颤。”
少年轻狂,傲慢无礼。可他又如真是受天神怜爱的宠儿,年仅十四的结丹,年仅十六的结丹圆满,只差一步的剑道终极。
但无人知晓,他一年挑遍万人,遂销声匿迹,再出现时已然成了受人唾弃的阵修修者。
洛延青欲盖弥彰的要走,被阿晦和苏昧前后拦住。一个要历练事件的答案,一个要答应仙盟的答案。
“......”
都造反算了。
轻叹,被强制摁回座上,迎着虎视眈眈的目光,开口:“历练那事我不知道,我就去救阿晦他们,路上便被伏击,三个榜上有名的元婴。阿晦也不知多少内情,只听到他们设套只为伏击我,便被那妖族小虎王发现。”
苏昧问:“那段家二子?”
“段崖早看阿晦不顺眼,阿晦逃离途中撞上,他想向妖族透露阿晦行踪却被妖族杀了。”
“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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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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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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