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婆婆做衣裳
银针挑着星芒芒
扯片云霞垫襁褓
露珠纽扣钉两行
月婆婆做衣裳
针脚藏着娘目光
三更挑灯捻愁丝
千里之外拽梦乡
月婆婆做衣裳
丝线扯了九尺长
留了三尺绕囡腕
牵魂绊魄走四方
月婆婆做衣裳
线头越拽越亮堂
原来扎在娘心尖
一牵一痛唤儿郎”
黑影窜出,将杨天冬和那老者都吓了一跳,乔子维倒是终于有些见怪不怪了。至少比起前两次,这一次的魔物倒是显得有些和蔼可亲了。
这似乎是个小男孩,周身黑气没那么浓烈,乔子维甚至能看得清他身上衣服的花纹。他也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邪祟那样张牙舞爪地攻击,只是悬浮在空中,似乎对阿离长香燃起的青烟十分感兴趣,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嘴里不断重复着那首《织月谣》,声音空灵,但却似乎十分欢快。
杨天冬护着几乎要晕厥过去的老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小小的黑影,原本准备抵挡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让一家人痛苦不堪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稚童。
“喂,别唱了。”
阿离开口制止他,声音还算平静。但那小黑影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歌声依旧欢快清脆。
“别唱了。”
“喂。”
“闭嘴!!”
阿离的耐心大概只有芝麻绿豆大,三两句话就能消耗完。她突然爆喝一声,震得那截线香的烟柱都猛地一晃。
那孩童灵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和蕴含其中的力量吓得猛地一哆嗦,周身稀薄的黑气都差点被震散了。他玩闹的动作瞬间僵住,小手缩了回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小的嘴巴一瘪,那欢快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受到惊吓后、低低的、畏惧的呜咽声。他悬浮在那里,不敢再动,甚至不敢再看阿离。
乔子维有些看不下去,低声劝道:“人家还小,你温柔些……”
“死都死了,小什么小!” 阿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那吓得缩成一团的小黑影,语气不耐地问道:“你谁啊?”
那孩童的灵体被她这么凶神恶煞地一盘问,呜咽声更大了,黑气组成的身体瑟瑟发抖,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十分刺耳嘹亮,震得众人俱是耳朵一痛,屋内本就脆弱的瓦罐陶碗竟在这哭声中微微震颤,发出细碎的嗡鸣。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
那黑影一边哭一边大喊,声声泣血。乔子维忍不住往屋外看了看,生怕过路的人觉得他们几个是杀千刀的人贩子,掳了旁人家的孩子。
不过似乎街坊四邻没人愿意来管这里的闲事。
“吵死了!”阿离十分烦躁地挠了挠耳朵:“所以我才讨厌小孩子。”
阿离从背后的包袱里拔出那把长木剑,作势就要向他劈去,却被一旁的杨天冬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驱魔啊。起开。”
“不行,你不能这么对他,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我说你有病吧。”阿离简直哭笑不得,“当初死乞白赖让我来救这小姑娘的是你,如今拦着我的又是你。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不是孩子了,他已经死了,入了魔了。现在不除,这小姑娘就得被他拖死。”
“怎么?你现在又不讲慈悲了?”阿离嘲讽道。
“不是,我是觉得他实在无辜……”
“无辜?你先前说这小姑娘性命垂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无辜呢?既入魔道,神佛无救。还是你要为了死人放弃活人?”
阿离的剑尖微垂,对准了此刻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小女孩。她的祖父也终于缓过神来,踉踉跄跄地爬到床边,试图将孙女护在身下,生怕这些人一言不合就伤了她。
就在这时,那孩童的黑影似乎看准了这一刻的间隙,呜咽声骤然变成尖锐的嘶鸣,原本还算清晰的人形猛地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朝着离他最近的杨天冬扑去。
“小心!” 乔子维惊呼。
杨天冬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恶风扑面而来,四肢顿时僵硬冰冷,连动都动不了。
阿离本也以为这次的魔物是个孩童心性,没什么杀气,所以方才多少有些掉以轻心。此刻见这黑雾来势汹汹,煞气惊人,她眼神骤然锐利,再无半分迟疑,一把抓住杨天冬的后衣领,猛地将他往后扯开,同时举起手中的木剑顺势劈下。
哪知这团黑雾灵活异常,并没有真的向杨天冬攻来,而是虚晃一枪,利用阿离救援和反击的刹那空隙,猛地一缩一扭,避开了阿离的剑锋。然后趁此机会,“嗖”地钻过破了大洞的窗户纸,一溜烟地逃跑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该死!”
阿离骂道。
文韬武略如她,居然短时间内在一个孩童模样的魔物身上栽了两次跟头,说出去当真要被人笑掉大牙了。于是她恼羞成怒地踹开门,二话不说便举着木剑追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乔子维看着那被阿离踹的直晃悠的破门板,又看看死死护住孙女,连头都不敢抬的徐老丈,终于从方才的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
他嘱咐杨天冬道:“我跟上去看看,他们就交给你了!”
说罢,也跟着阿离消失的方向跑了出去。
而此时杨天冬还瘫坐在地上,捂着刚才被勒得生疼的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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