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摩柯和红萼二人果然不出厉无渡所料,在地位颠倒了个个儿后,两人对彼此的态度也和从前调换了一番。
红萼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激起的阵阵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心底翻腾的恶毒诅咒几乎要破口而出。她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摧毁理智的恨意。
然而就在她正准备用残存的力气撑起身体时,余光却瞥见摩柯的靴子还停留在原地,并未移动。
他竟没走?
这一刹,红萼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方才自己故意诱惑摩柯不要在上司面前告状的举动。
而且,摩柯竟当真没在厉无渡面前说些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莫非,他真被自己蛊惑了?
红萼垂着头眼珠一转,几乎是瞬间便有了成算。
“摩柯大人……”几乎是本能地,她立刻放弃了原本要挣扎起身的动作,身体仿佛被抽掉了筋骨,软软地瘫回地面,可怜无助地望向了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摩柯,“我伤重虚弱,您能帮帮我吗?”
说着,她微微侧过身,将曲线最为性感、伤口狰狞却更显残缺美的腰臀线条不着痕迹地展露在摩柯的视线下。
摩柯果然眼神微动,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地矗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正在评估着地上这朵剧毒的“娇花”值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摘。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红萼那刻意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在死寂中回荡。
见摩柯不动,为了再加一把火,红萼索性挣扎着爬到了他的脚边,然后一点点攀着他的腿、又挽上了他的胳膊,整个人蛇一样地缠了上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身前被剑气削开的衣襟有意无意地又滑开了几分,露出了大片丰满的皮肉,与刺目的血污和伤口形成更加强烈的、极具冲击力的对比。
“摩柯大人,我站不稳,您能借我靠一下吗?”红萼攀着他臂弯祈求道。
她已将姿态全然放低,摒弃了过往所有的傲慢与狠厉,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孤苦无助、只能依赖他一时善心的弱女子。她知道摩柯过往受她欺压必有怨恨,但他也是个雄性魔修,比起杀了她,想必换一种方式,让一个昔日高高在上折磨他的女魔沦为需要他庇护的玩物,岂不是更能满足某种报复性的征服欲和扭曲的快感?
红萼赌的就是那一丝雄性本能中难以根除的劣根性。
她楚楚可怜地仰视着他,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反应。
然后,她满意地从摩柯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红萼熟悉那种眼神,她曾经在很多想要和她春风一度的魔眼中见过它们。
“摩柯大人……”见猎物上钩,她轻轻地,带着几分诱惑地笑了,“我好痛,走不动了,您能抱我回去吗……”
话语恰到好处地在这里顿住,留下无尽引人遐想的空间——抱她回去?回哪?
摩柯忽然动了。
他抬起手,却不是去抱她,而是用两根冰冷的手指,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种审视货物的力道,猛地捏住了红萼尖俏的下巴,强迫她将整张楚楚可怜却依旧美艳动人的脸完全抬起来,迎上他野兽一般的眼睛。
“帮你?”摩柯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凉意,“红萼,收起你那套恶心的把戏。你以为你那副故作可怜的姿态,还能骗过我?”
他的手指用力,掐得红萼下颌生疼,几乎要碎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上粗糙的茧子和他身上充满恶意的压迫力。
但红萼并未慌张,她伸手轻轻抚了抚摩柯的胸膛,满意地看着面前男魔眼底更加明显的欲色,含糊不清地求饶道:“那就请摩柯大人惩罚我吧……让我为以前的所作所为赎罪,只要您能开心,您想怎么样都行……”
闻言摩柯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一紧,随即微微摩挲了一下她光滑但冰冷的皮肤,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有恨意,有厌恶,有嘲弄,但最终沉淀下来的,却是一种仿佛猛兽在审视爪下挣扎猎物的、残酷而兴奋的占有欲。
他捏着红萼的下巴,将她拉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带着侵略性喷洒在她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充满邪气的弧度:
“虽然我知道你不怀好意,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养着当个消遣的玩意儿,倒也不错。”
说完,他猛地将曾经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红发女魔扛了起来,大步朝着自己卧榻所在的客房走去。
红萼脱力般在他肩上颠簸着,提着的心脏落下大半,她知道,她赌对了第一步。
然而,半个时辰后。
摩柯的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怒吼:“红萼你个贱人!你竟敢借机偷偷用双修之法吸我修为?!”
女魔带着些餍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嘘……小点声,小心惊动了护法大人。再说了,我只是小小地借一点来修复伤势,如今魔将之位上坐的还是你,我不会冒着惹大人不快的风险对你下手的。”
“而且,若你愿意继续,我也可以教你蛇魔一族秘传的另一种双修之法,你我共同运转,便都能获得修为的提升。”红萼充满蛊惑力地劝哄道,“怎么样,摩柯大人?你想不想?”
摩柯:“……”
片刻的沉默后,怒吼声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被结界遮去,更加暧昧的动静。
……
厉无渡早就猜到以红萼一贯的作风,出了门会勾着摩柯去做什么,不过她对自己的下属背地里和谁滚一张榻并不感兴趣。
此时她最关心的,无疑是潜入了魔域的百里忍冬。
就在无间区地位倒转的魔将和副魔将关起门来颠鸾倒凤之时,无人知道,他们眼中喜怒无常的可怕上司已然换了一副外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
厉无渡扶了扶自己发间的紫玉簪,而随着她的触碰,紫玉簪微微一亮,紧接着一股无形无质的波动便自簪身上流了出来,如轻纱薄雾般丝滑地罩过厉无渡全身,其所过之处,容貌、衣着,包括发型装饰竟全都变了一副模样。
眨眼间,原本玄衣重衫的魔域护法便成了个衣着单薄且狼狈不堪的低阶女修,还长了一副七分肖似温琼枝的眉眼。
不过出于某种不便言说的念头,厉无渡刻意保留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反正常人看人一般都会将注意力着重放在对方的眉眼上,是以,她自信自己捏出来的这副容貌不会被发现端倪。
在伪装变幻完成后,紫玉簪也跟着隐匿无踪——这是厉无渡十年前在九重塔历练中得到的通关奖励,当时她被百里忍冬突如其来的识海异动打了个岔,没顾得上察看这法宝到底有什么用处,后来在塔内又接二连三地遇到各种状况,便一直将其搁置在脑后,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温琼枝”身死,两个神魂融合后的厉无渡进入魔域,她才发现这簪子不知何时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并且发现了它堪称天衣无缝的移形换貌之效。
本来她还以为“温琼枝”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那把寒春剑,剩下的都随着肉身一起陨灭在大阵里了,可谁能料到,这存在感薄弱的紫玉簪竟然如此神异。
看来,九重塔出品,终究不是凡品。
厉无渡曾经悄悄用其余护法试验过,这簪子的伪装功效至少能骗过七转境的高手,再高的就不知道了,因为再高境界的实验对象便只剩下了魔丹八转境的魔尊玄煞,在处理完其他七大护法之前,厉无渡暂且还没有冒险去挑衅他的打算。
如今她又动用了这根簪子,却不是为了什么勾心斗角明枪暗箭的大事。
她只是,想要去偷偷看百里忍冬一眼。
厉无渡有些怅然地想着,随后放出了自己九转境水平的庞大神识,隐匿地向整个永夜区铺开。
对照着之前从红萼伤口处吸取入体内的剑意,厉无渡很快便感应到了某个方向上传来的隐约呼应,她又细细确认了一下,这才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流向那个方向的魔雾里。
……
潮汐盛会将近,时间每过去一点,笼罩着永夜区各处的魔雾都似乎变得更浓一分。
百里忍冬摸了摸从红萼那里得来的通行令,令牌由某种暗色骨玉制成,冰冷的触感贴着掌心传来,像是在提醒他那个越来越近的节点。
不过即便没有提醒,百里忍冬也不会忘记潮汐盛会的事,不如说,他现在时时刻刻,满脑子里惦记着的都是这个。
打量够了之后,青年反手将通行令挂在了腰间最显眼之处——并非是他粗心大意忘记将其收入芥子戒,亦不是嚣张狂妄到想要步红发女魔那在打斗中被人夺走令牌的后尘,而是为了继续钓鱼。
毕竟要参加潮汐盛会并打探消息,光有通行令还不够,入场后,他总得有足够的资本,才能便宜行事。
他换了条街道,远离了方才和红萼战斗的那处,然后伪装出一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受伤官魔模样,穿梭在愈见深浓的魔气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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