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情郁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茉莉沐浴露香和未散尽的酒气。
楚砚辞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喉咙里破碎的声音,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沙发,手背青筋隐现。
每一次细微的触碰或调整都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祁妍……祁妍……”他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额角的汗珠汇聚,沿着紧绷的颌线滑落,滴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祁妍俯身,长发扫过他的脊背,带来一阵战栗,“是我。”
接着,她偶尔会在他耳边落下带着笑意,含糊的指令或评价,气息灼热,每一个字都像火星溅落在他敏感的神经上。
过程漫长而煎熬,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失控的小船,完全由她掌舵,被抛上浪尖又坠入谷底。
所有坚持,所有隐忍,所有清冷的外壳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反应和对她全然的交付。
清晨的阳光顽强地穿透了夜雨的阴霾,透过薄纱窗帘,在公寓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楚砚辞先醒了过来。
身体传来强烈的不适,特别是后腰、腿根,和更难以启齿的地方,酸胀、疲惫,甚至带着些许隐秘的刺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那些荒唐,疯狂、却又刻骨铭心的一切。
他微微动了动,倒抽一口冷气。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依旧熟睡的祁妍。
她睡颜沉静,呼吸均匀悠长,长睫安然地覆着,脸颊还带着一丝酣睡后的红润,与昨夜那个堪称恶劣的主导者判若两人。
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让她看起来纯净又美好。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爱恋、迷茫、羞耻,一丝残存的悸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仿佛预感到什么的酸涩与不安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楚砚辞极其小心地起身,尽量不惊动她,忍着双腿的酸痛,穿上昨夜已经洗干净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仿佛生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
冰箱里食材不多,他简单地煎了鸡蛋和火腿,烤了面包,又热了牛奶。
动作间,身体的不适时刻提醒着昨夜的放纵,让他脸颊不时泛红。
当他端着摆盘简单的早餐走出厨房时,祁妍已经醒了,正坐在餐桌旁,拿着手机飞快地回着信息。
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妆容精致得体,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冷静高效的职场气息。
仿佛昨晚那个醉酒失态,甚至带着几分邪气掌控他的女人,只是他极度渴望下产生的幻觉。
“醒了?正好,吃早餐。”
楚砚辞将早餐放在她面前,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谢了。”
祁妍头也没抬,目光专注地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敲击,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语气平淡无波。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处理完了信息,
随口问道,“《双生》的剧本你看完了吧?”
楚砚辞点头,“看完了。”
祁妍接着说道,“下周一正式开机,场地我已经谈好了,摄影、灯光团队用的还是我拍《旧巷》的原班人马,靠谱。副导演是我学长,执行制片是我一师姐,演员方面,我也都选好了,跟你搭戏,气质符合,女一号……”
她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楚砚辞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吃着早餐,听着她安排,偶尔“嗯”一声表示听到。
他看着她公事公办,冷静理智的脸,昨夜的那些亲密和疯狂,仿佛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境。
心里的那点微末希望和暖意,一点点冷了下去。
终于,祁妍安排完所有事情,放下手机,开始吃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餐。
她吃得很香,似乎完全没受到昨晚醉酒的影响。
楚砚辞沉默了很久,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声音低沉地开口,打破了这看似和谐实则冰冷的气氛:“昨晚……”
祁妍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抬起眼,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昨晚?哦,我喝多了,谢谢你照顾我,吐你一身,不好意思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楚砚辞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假装或者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太过坦然。
一种巨大的屈辱和失落,瞬间淹没了他。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哑了几分:“我们……那算什么?”
祁妍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漂亮却冰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忍:“能算什么?算你倒霉,被我看上了呗。”
她歪歪头,语气轻佻,“或者,算你走运?毕竟,想爬我床的人,能从学校南门排到北门。”
楚砚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盯着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关系?”祁妍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她掰着手指数道。
“合伙人关系,导演和男主角的关系,老板和签约艺人的关系,你还想要什么关系?”
楚砚辞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几乎无法呼吸的剧痛。
他带着最后一丝希翼,轻声问道,“我们……就不能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吗?”
祁妍冷笑,“想什么呢,楚砚辞,我们可以是以上关系中的任意一种,但绝对不会是什么男女朋友,你从我这里可以得到名和利,但感情,很抱歉,我回应不了你。”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捅进楚砚辞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果然,是他奢望了。
“哦,如果你愿意的话,”祁妍顿了顿,看着他苍白的脸,勾出一个玩味的弧度,“还可以多加一项关系,长期、稳定的炮.友关系。我随叫,你得到。并且在此期间,你必须保持身体和感情的绝对‘干净’,怎么样?这个附加条件,楚同学有兴趣吗?”
“如果我不愿意呢?”他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倔强。
“不愿意?”祁妍像是有些遗憾地耸耸肩,“那就只是前三项关系喽,放心,我从不强迫人。”
她拿起最后一块面包,咬了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你自己选。”
楚砚辞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身体微微颤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却死死忍着,不让任何情绪决堤。
“祁妍,”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冰冷,“你到底有没有心?”
祁妍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明艳动人,说出的的话却字字如冰:“心?楚砚辞,别那么天真,既然要混娱乐圈,这种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那么认真。”
她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甚至还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的衣领,动作亲昵,语气却公事公办。
“记得下周一,早上八点,南区影视基地,准时开机,别迟到。”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客厅,拿起自己的包,仿佛他只是她生活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楚砚辞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浑身冰冷。
过了许久,他才猛地转身,大步冲出了这个依旧残留着暧昧气息,此刻却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房门在他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祁妍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那声巨响,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最终消失无踪。
她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的理智覆盖。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下一个号码:“喂,沈学长吗?对,是我祁妍,关于下周一开机仪式的流程,我还有几个细节想跟你再确认一下……”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楚砚辞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却毫无知觉。
街边屋檐下,一对小情侣紧紧依偎在一起,男孩用自己的外套遮着女孩,两人笑着低声说着什么,眼神里满是甜蜜和爱恋。
楚砚辞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那一幕,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以为自己终于被她看见,终于触碰到了一丝光亮。
却原来,只是从一场无尽的黑暗,坠入了另一场更加冰冷的深渊。
她亲手给了他一场虚幻的美梦,又亲手将其打得粉碎。
原来在她眼里,他始终只是一个可以利用,可以玩弄,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整座城市。
他站在原地,像一座被全世界遗忘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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