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欧提前从游戏中退出。全息游戏有健康游戏时限，但是要第二天上班的社畜，会为第二天的上班提前退出。
弗利欧想起明天的突然调班，就头痛。谁不讨厌天降值班，但是同事是痔疮犯了，捂着屁股直线入了手术室，在上班的地方丢光了脸。
原谅他了。要不是赶着回来玩游戏，弗利欧也想去围观手术的。
上班有任何乐子都值得一看。
今天，弗利欧负责巡视住院区。
私家医院，能住得起长期病房也不多，大部分都是手术完就走的人。
但是不多，并不是没有。总有人能负担起这里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如这间，是一个植物人状态的病人，年纪还很轻的女孩。听说是意外造成的，没有家属来看过。
有钱又薄情，这在有钱人家不少见。
隔壁几间是基础病严重的老人，家里人花钱保命。他们不敢送去疗养院，看中私家医院24小时的医护资源，他们的房间装修的温馨得像家。
护工24小时都在，几个人轮班。
老人们自成一个小组，互相聊聊天。大多是年轻时就辉煌过的人，本来各自有些架子，在护工和医院心惊胆颤的几次言语碰撞下，反而亲密起来。
弗利欧的巡视，除了跟进近况、检查身体还有如心理咨询般的闲聊，了解病人的身心健康需求。任何需求都会被及时回应和满足。
这几位老人也正说着最新的全息游戏，他们虽然不能出去太远，但是对社会热点，还是很了解。弗利欧自然地接上话题，没提自己也是内测者。
老人甲：「小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会喜欢这个游戏。我也和女儿说要玩，她竟然说不行！这个游戏都只要躺着，有什么不行的。医生你去说说她，我们家又不缺这点钱，人老了，想买东西也要看子女脸色了，哎……」
老人乙平时最爱和老人甲拌嘴，倒是难得没反驳，倒是提起另一件事：「我也和儿子说要玩，你有我也要，到时候我们组队啊。但是我儿子说，这个游戏没开放名额，还搞一人一号的实名制，他找了关系，花了钱，也没搞定。不知道什么来头。」
老人丙：「你们也知道，我家的了解时事多一点，听说是什么保密技术。现在都不允许公开，能知道的可能更少了。这个游戏不简单的，先看看别人的情况，不急着玩。」
……
弗利欧笑眯眯应着他们，态度耐心亲切。有时候，这几位老人也会不经意间透露出很多他们不觉得秘密的东西，他要学的还很多。
最主要，他们都是医院的VIP，院长也会每个月来一次。他们咳嗽、院长也跟着心焦。
终于有点休息时间，弗利欧可以找好友说一说游戏的事了。他这位好友，算大学挚友。
两人同时被一个人坑了，就认识了。后来发现兴趣相同，志向相同，一起组了个学习小组。学医的，周周考试，一起临时抱佛脚。后来他们一人走手术台，一人走学术。距离远了，感情没淡。
两人经常线上聊聊近况，聊聊疑难杂症的处理和研究、聊聊游戏。就是好友这两年越来越难联系，不方便说自己在搞什么，游戏也只能看弗利欧的分享。
他甚至买了想玩的游戏寄弗利欧家，没时间玩，就想等弗利欧的游戏反馈。他休息时间就是补觉，弗利欧也忙忙，至少还能休假玩一玩。
这样一位好友，很久没回了，上一次回复还是上个月。他自从学术道路一路顺利，保密项目增多，几个月回复不了一次也成了常态。
弗利欧都理解，还是在对话框留了自己的游戏感想，赞叹杰里的天才。说当年自己选择没进杰里的实验室，还是会遗憾。
杰里实验室每几年全球放名额 ，天才们都要挤破头相进，哪怕是从实验室退出，也是段镶钻的履历。
仅仅是选拔，就历经了一年，没有人主动退出。弗利欧和好友都报了名，几轮面试笔试和线下面试，以及繁琐的保密协议签订后，两人都有幸获得了资格。
弗利欧选择了放弃，好友迎难而上，在里面做了3年后退出了。
弗利欧还是选择咸鱼一点，在几轮的考验中，他大概摸清了杰里实验室确实是人人艳羡的好机会，但是杰里实验室内的工作强度很大，基本无休，而且天才们007的内卷程度下，人的崩溃可以预见。
这不是弗利欧想过的生活，他放弃。
医院值班完，弗利欧就能继续回家玩游戏了，心情还有点飞扬。
家门口快递柜，他顺手取了件，那个贱兮兮的黄二狗收，一看又是好友的包裹。
真是人在实验，心系游戏。
弗利欧回家照旧拆开包裹，一封写给他的手写信放在最上面，「致黄二狗」
弗利欧：「这小子，什么时候还玩起浪漫了。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拆开信，一开始想看看好友搞什么神秘的弗利欧, 脸色逐渐变差。他把信又从头到尾，正面反面地翻看一编。
随即立刻翻开包裹里的其他东西，一套限量版游戏周边套装衣服，伸进衣服口袋，里面折着一张手写纸条。
弗利欧虽然和好友有时候嘴上瞎掰，但是他隐隐预感到了，这次不是玩笑。
好友必然是遇到了自己也无法处理的事情。
他甚至告知他阅后即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份类似遗书的最后委托，让弗利欧很想去立刻确认好友安危。
但是好友写的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要去搜索或调查任何有关自己的事。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弗利欧拿着纸条深思。那是一个地址。
好友说，等他收到信号是什么，再去。
机会只有一次。
什么是信号？好友没有解释。
未知的危险当前，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让弗利欧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咸鱼。咸鱼，所以远离了一切权力智力的斗争之中。但是有时候很多事，不是想离开就能袖手旁观的。
弗利欧按照信的要求，把纸质的都烧了，顺着水流冲洗干净。
这个秘密他无法与人分享咨询，放在心里也哽噎。弗利欧还是进入了游戏仓，希望游戏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
杰里实验室，实验清理部
实验清理部的两个清洁员，从游戏仓拖出一个没有气息的身体，尸体的大脑部分干涸的血迹和新鲜的血液交织。清洁员带着完整防护，没有停顿的把尸体装袋，再装箱。
相似的十几个实验室，清洁员都在清洁实验失败后的残次品。
两位员工站在双面镜后休息，看着清洁人员干活发呆。
员工A端着浓缩咖啡，灌了一大口，双眼无神地像条刚死的鱼「国王要疯了吧，这几天突然加紧了实验。这些试验品根本受不了这个高强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试验品，这么多。」
员工B剥了一颗糖，在嘴里咀嚼，像是再吃糖又像是在说话「噓，噓。你想被保安部监控到吗？还敢叫名字。」
员工A继续一口喝干剩下的咖啡，用咖啡杯遮住嘴巴，声音更加轻柔「我可没说全名。这几天，可能又要进新的实验品了，希望这次质量好一点。上次那个小国来的训练过的实验品就不错。」
员工B继续剥了一颗糖，「你以为国王哪来那么多资助。隔壁的长生项目可是有很多很多的资助的，我们只是顺便。上次那个小国能来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实验品，自然是不少皇室也垂涎国王的成果。可恶的有钱人，不对，是统治者。
这么有钱，就给员工福利好一点啊，这糖不会快过期了吧，这么难吃。」
员工A拿起一颗糖看了一眼，「甘草糖我去。你还真能吃得下，真饿了。赶紧把下一个实验品搞完，我们去吃饭。」
员工B，犹豫了一下，还是面如死灰地剥开第三颗糖，他真的饿了。「你听说那个高级实验组的事了吗？听说是成功了。」他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了员工A，几分好奇，又有几分渴望。
员工A没有看向B，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清洁员处理好了，我们去领取下一组实验品。」
员工B 几次想张开口又闭上，最后在员工A打开门的时候，他彻底闭上了嘴。门外站着两个黑色衣服的安保组，员工B看向员工A，员工A的死鱼眼还是没有一丝光彩，员工B 认命地闭上眼。员工B被套上头，扣上手，带走了。
员工A也剥开手里攥着的甘草糖，吞进去，又吐出来。「真够难吃的，难得他能吃三颗。」员工A心想。
员工A拿出手里的实验室手机，向某个人汇报「已确认内应身份，已配合安保部清除。报告完毕。」
对面只有一个回复：可以。继续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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