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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红烛劫

.(1)

冷。

刺骨的冷钻进骨髓缝里,混着浓重的血腥气,凝固成腊月刑场上刮骨的北风。身体早已感觉不到腰斩的剧痛,意识像块浸透污血的碎布,被最后一丝知觉狠狠撕扯着。徐锦怡睁不开眼,黑暗沉重地压下来,耳边是模糊的尖叫、哭喊,还有铁甲碰撞、兵刃拖过冻土的刮擦声,那是她徐家满门一百三十七口,在死亡边缘绝望挣扎的协奏。

“徐氏锦怡,谋叛通敌,罪证确凿……就地正法!”

监斩官冷酷无情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凿穿了最后的混沌。

有什么冰凉沉重的东西,狠狠切开了她的腰腹——

剧痛!无法言喻的、撕裂灵魂的剧痛轰然炸开!眼前是迸溅的血色和纷扬的脏雪!肠肚混着温热的腥臭喷涌而出,溅在她破碎的嫁衣残片上。那件当年倾注了她所有少女情思、用万两黄金打底、请江南百位巧匠缝制了整整一年的正红嫁衣,此刻比乱葬岗的裹尸布还要污秽不堪。

“锦怡!锦怡——!”

母亲濒死的惨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碎裂的听觉上。

“陆怀舟……林婉清……你们……不得好死!”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这个名字和那个名字混着血沫从齿缝里挤出。刻骨的仇恨如同跗骨之蛆,带着她坠入永恒的黑暗与冰寒。

(2)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然后,是光。

一道刺目的红光猛地刺穿了厚重的墨色。

嗡——

徐锦怡的身体猛地弹起,像是溺水之人冲破水面,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拼命地呼吸着。浓烈馥郁的玫瑰香混杂着新糊的桐油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咳嗽,眼泪瞬间涌出。

她……没死?

不,她死了。腰斩的剧痛和刻骨的寒冷是如此真实,母亲最后凄厉的呼唤还在耳边回荡。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伸到眼前。

十指纤长如玉,指甲染着鲜亮的蔻丹,在满室摇曳的红光下泛着健康柔润的光泽,没有冻疮,没有乌青,更没有粘稠的脏污血块。手腕纤细,戴着一副沉重的纯金雕花嵌红宝龙凤镯,沉甸甸的,压着脉搏有力的跳动。她身上穿着繁复厚重、流光溢彩的织金霞帔,大红的锦缎上用七彩丝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每一根金线都在跳跃的烛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身下是铺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触手柔软而真实。

“小姐?您醒了?” 一个带着点睡意、又难掩喜悦的清脆声音在床边响起,是她的陪嫁丫鬟秋月。“天还没亮呢,您再歇会儿吧?姑爷说……说前头太忙,让您先歇着,他晚些再来看您。” 秋月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心虚和忐忑。

秋月!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瞬间扎进徐锦怡混乱的脑海里。秋月……这个前世在她被囚禁时,为了一根金簪就向林婉清出卖她的贴身婢女!

姑爷?陆怀舟?

她猛地转头,眼珠子僵硬地扫视着这间新房。入眼皆是刺目的红。红烛高燃,双喜剪花贴在窗棂上,巨大的、铺满整面墙的百鸟朝凤屏风散发着檀香木的气息……这里是永安侯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她回来了。

回到了地狱的起点。

回到了前世她以为一生幸福开端,实则万劫不复的那个夜晚!

(3)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蜗里擂动,一股冰冷的血液从四肢百骸倒灌回心脏,冻得她浑身一颤,瞬间冲散了最后一丝迷茫。

不是梦!是重生!苍天开眼,让她重新回到了命运岔路口的这一刻!

前世如潮水般汹涌灌入脑海。

喜帕挑开,陆怀舟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新奇与惊艳,让她沉醉。紧接着,他却被一句“前厅尚有贵客需应酬”匆匆打发了出去,留下她一人独守空闺。她从最初的羞涩甜蜜等到焦虑,再等到心凉。最终,是忠心耿耿的老家仆福伯,用性命给她换来的消息——侯爷世子,她的新婚夫君陆怀舟,正与他那位“冰清玉洁、只知诗书”的表妹林婉清,在偏院的书房里,“研读古籍”,彻夜未归!

她难以置信地冲去质问,换来的却是陆怀舟劈头盖脸的呵斥:“你算什么?商贾之女也敢管束世子的行径?婉清与我自幼相知,她只是借书与你何干?粗鄙不堪,妒妇行径!滚回你的院子去!”

林婉清依偎在他怀中,娇弱怯怯,眼中却盛满了淬毒的胜利光芒:“表嫂莫气坏了身子…是婉清不该……”那一夜,是她徐锦怡一生屈辱的开端,是整个京城贵族圈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料!

“哈哈……哈哈哈……”压抑不住的低哑笑声从徐锦怡喉咙深处溢出,带着血腥的嘶鸣,如同困兽绝望的悲鸣。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娇嫩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她眼中的冰寒愈发刺骨。

爱?

那个懦弱虚伪、内心自卑肮脏的侯府世子陆怀舟?

那自以为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的毒妇林婉清?

前世她瞎了眼!掏心掏肺,倾尽家财助侯府平步青云,填补了侯府那个深不见底的钱窟窿。换来的却是父亲被人构陷勾结海寇、母亲被诬陷私通家仆,双双悬梁自尽!整个徐家百年积累的庞大家业被侯府一点点蚕食鲸吞!最后轮到她徐锦怡,在冰天雪地里被那对狗男女栽赃一个“通敌卖国”的滔天罪名,腰斩市曹,尸骨无存!

血!全是血!冰冷的血混着肮脏的雪水,淹没她的口鼻!那是她徐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的血债!是日夜灼烧她灵魂的痛!

滔天的恨意如同在地底压抑了千年的熔岩,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理智的束缚!赤红着双眼,徐锦怡猛地挥开秋月试图搀扶的手,力气大得将丫鬟掀了个趔趄。

“小、小姐?”秋月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小姐,那眼神,冷得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出去。”徐锦怡的声音嘶哑难辨,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和斩钉截铁,“滚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敢进来,乱棍打死!”

秋月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厚重的门扉。

寂静。

只剩下喜烛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徐锦怡低头,视线落在自己光滑细腻的赤足上。没有裹脚,她曾是父亲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舍不得受那份苦。此刻,玉笋般的脚趾直接踩在冰凉坚硬的花梨木地板上,冷意丝丝缕缕顺着脚心窜上脊梁,却让她那几乎要烧穿脑髓的仇恨获得了一点冰冷的平衡。

她就这样,穿着这身浸透了她前世愚昧痴情象征的、沉重如枷锁的华丽嫁衣,赤着足,一步一步走向紧闭的房门。

每一步都踩在冰刀上。

每一步都踏在过去的白骨和未来的尸山血海之上。

(4)

“吱呀——”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她猛地拉开。

门外廊下守着的几个陪嫁婆子和侯府安排的婢女被她骤然出现在门口的模样吓了一跳。看到她面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似淬火的寒冰,披散着些许乌发,赤着双足,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世子妃!您……您这是……”一个年长些的侯府婆子壮着胆子想拦。

“滚开!”徐锦怡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杀伐之气,让那婆子瞬间噤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她拖着曳地的、象征吉祥如意的宽大嫁衣裙摆,如同拖着一副染血的刑具,赤足踩上冰冷潮湿的青石板廊道。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前世腰斩处的幻痛与此刻真实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反而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弓弦。

她像一个沉默的死神,无视周围越来越聚集的、惊疑不定的奴仆,笔直地朝着侯府灯火最为通明、传来隐约喧哗声的前院走去——那是她今晚拜堂成亲、宾客满座的喜堂。

沿途的喜庆装饰刺痛了她的眼。挂满树梢的琉璃彩灯,红绸扎的花球,廊下摇曳着“囍”字的大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这一切都像是最恶毒的嘲讽,一遍遍提醒她前世的屈辱与愚蠢。

几个胆子小的婢女被她煞神般的气场吓得捂住了嘴。有侯府的下人想去通风报信,却被她带来的人隐隐拦住。

风更冷了,卷起地上散落的红纸屑,打着旋儿贴上她冰冷的脚踝。那刺骨的凉意顺着骨骼一路蔓延到心口,几乎将心脏冻结。前世刑场上飘飞的脏雪仿佛又落了下来,黏在头发上,灌进脖子里。

终于,离喜堂越来越近了。喧嚣的敬酒声、丝竹管弦声、觥筹交错的谈笑声清晰地钻入耳中。

就在这时——

一阵暧昧模糊的、如同被掐着脖子的猫咪般娇柔婉转的吟哦声,混杂着男子低沉满足的喘息,断断续续地穿过冰冷的空气,无比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徐锦怡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5)

那声音……

来自喜堂另一侧,穿过一道狭窄的回廊,那座被几丛修竹半掩着、静谧雅致的——侯府小书房!

前世那个让她耻辱一生的地方!

前世福伯用命换来的真相,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嗡——

脑中的弦彻底崩断!

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泻的出口!

徐锦怡甚至没有去确认。不需要确认!那声音,那地方,早已烙印在她灵魂的耻辱柱上!

她猛地转身,红盖头早已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那身奢靡华丽的大红嫁衣,此刻穿在她身上,衬着她煞白如纸的脸和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眸子,说不出的诡异和骇人!她像个索命的厉鬼,又像是从烈焰深处走出的复仇之神!

赤足踩在回廊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踏踏”声,速度却越来越快,最后变成狂奔!宽大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绣的凤凰随着她的奔跑猛烈摇摆,仿佛下一秒就要浴火而飞,择人而噬!

“世子妃!您去哪……”

“拦住她!快……”

侯府的下人终于反应过来,有几个婆子和护院想上前阻拦。

“谁敢碰我!”徐锦怡骤然停步,森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扫过拦在前方的几人。她缓缓抬手,拔下了头上那支沉甸甸的、镶嵌着鸽血宝、锋利异常的纯金步摇簪。宝石殷红如血,簪尖在廊下灯笼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寒芒,直指那几个婆子。

“滚开!否则,我这簪子,不介意提前开个红!”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森然煞气。那几个婆子和护院被她眼中的疯狂和狠厉彻底镇住,竟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开了路。

没有人再敢上前。

她再次迈开脚步,赤足踩着冰冷的石板,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座被重重喜庆包围却又散发着糜烂气息的小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更加清晰了。粗重的喘息,娇媚的呻吟,木器吱呀的晃动……

轰!

胸腔中的熔岩彻底爆发!徐锦怡抬起穿着厚重织金绣鞋的脚——那双本该在洞房夜由夫君温柔捧起脱下的喜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踹向那扇雕着祥云纹的门!

“嘭——!!!”

一声巨响!

木质门扉应声而开,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回响!

(6)

屋内烛火通明。

一室奢靡的**气味瞬间冲散了外界的寒冷。

雕花的紫檀木书案上,昂贵的宣纸、笔洗、徽墨、古籍……七零八落地扫落在地!男人昂贵柔软的云锦常服与女子的藕荷色绸缎袄裙、石榴红肚兜被随意地揉作一团,丢在冰冷的地砖上。

陆怀舟,永安侯世子,她那新鲜出炉的夫君,正衣衫半解,墨发凌乱地铺散在光洁的背脊上。而那个“冰清玉洁”的林婉清,则被死死压在大敞的书案上,鬓发散乱,满面红潮,藕白的双臂紧紧缠着男人的脖颈,两条光溜溜的腿被架起,缠在男人腰间!

冷风骤然灌入。

巨大的撞门声如同一道惊雷劈落。

两人动作猛地僵住!

陆怀舟惊愕地转过头,那张曾让徐锦怡魂牵梦萦、俊秀风流的脸上还残留着**的痕迹,嘴唇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只穿着嫁衣、赤着双足、煞气冲天的徐锦怡时,眼中瞬间写满了不可思议和被冒犯的惊怒!

“徐锦怡?!你……你疯了不成!”陆怀舟的音调因为震惊和骤然中断的不快而拔高、变调,显得异常刺耳。他下意识地扯过衣袍想遮掩身下的林婉清,慌乱和狼狈彻底取代了方才的纵情驰骋。

林婉清更是吓得“啊”一声尖叫,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往陆怀舟怀里缩,把脸死死埋在他胸前,浑身筛糠般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委屈:“表哥救我!呜呜呜……表嫂她…她好可怕…她怎么能闯进这里…”

徐锦怡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所有的屈辱、愤怒、悲恸都被冻结在这具躯壳里,淬炼成最冰冷、最锋利的剑。她看着这对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狗男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倒映着跳跃的烛火,如同地狱的深渊燃起了两簇冰冷的幽焰。

“可怕?”徐锦怡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冰凉、尖锐,带着彻骨的嘲讽,声音却轻飘飘的,像是从九天之外传来,清晰地穿透林婉清的啜泣。

“是啊,比起你们这对不知廉耻、在别人洞房花烛之夜苟合于书房的下贱东西,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世子妃突然闯进来,可不就是太‘可怕’、太‘不该’了?”

她微微歪头,目光如同冰锥,精准地刺向陆怀舟怀中那一团,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和剧毒:

“林婉清,你这假惺惺的眼泪,流得可真快。刚才表哥‘研读古籍’时那份欢愉婉转的声响,隔着一座院子,我这‘粗鄙不堪的商贾之女’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这唱作俱佳的功夫,不去搭戏班子,实在是埋没了天分!”

“徐锦怡!你放肆!”陆怀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指着徐锦怡的手指都在哆嗦,色厉内荏地咆哮:“你这妒妇!竟敢污蔑婉清!还敢对世子出言不逊!谁给你的胆子!跪下!给婉清道歉!否则今日让你……”

(7)

“让我如何?!”徐锦怡猛地踏前一步!赤足踩在被扫落在地的古籍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如同踏碎了某种虚伪的假象。冰冷的愤怒如同实质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压向书案上的两人。

“像前世一样,将我囚于别院,视如草芥,让我整个徐家倾覆灭门,最后将我的尸骸腰斩弃市吗?陆怀舟!”

最后一声厉喝,如同炸雷,震得陆怀舟和林婉清脸上的惊慌瞬间被骇然取代!他们听不懂什么叫“前世”,但那话语中浓烈到实质的、尸山血海般的恨意,却让他们遍体生寒!

前世?

灭门?

腰斩?

徐锦怡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疯言疯语!

“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妇!”陆怀舟的声音因巨大的恐惧而变形,手臂下意识地护紧了怀里颤抖的林婉清,色厉内荏地骂道:“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来人!快来人!把这疯妇给我拿下!堵住她的嘴!”他惊恐地朝着门外尖叫。

门外的下人早已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此刻更是被徐锦怡那番话震得魂飞魄散,听见世子的召唤,几个强壮的侯府护卫硬着头皮往里冲。

徐锦怡的眼神如同冰封的利刃扫过门口,没有一丝波澜。她知道冲进来的会是谁,也知道此刻的力量对比。她需要一个更有力的开端!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毒蛇,瞬间锁定了书房正中央、供桌上那两盏由纯银打造、足有小儿手臂粗细、熊熊燃烧着的“永结同心、白首偕老”长明烛!那是侯府祭祖的象征,是这场荒唐婚约的见证!

就是它们!象征着这对狗男女用无数谎言编织的枷锁!象征着将她、将整个徐家拖入地狱深渊的毒咒!

再没有任何犹豫!

在护卫冲进来抓住她手臂的前一秒,徐锦怡猛地转身!

宽大的织金红袖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纤细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腿,带着前世被腰斩时积蓄的所有痛苦、被背叛时熔岩般咆哮的怨恨、被灭门时刮骨噬心的冰冷——狠狠地,如同鞭子般抽向那放置着长明烛的红木高几!

“给我——碎!”

(8)

“哐当——!!!哗啦——!!!”

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炸开!

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陆怀舟的咆哮和林婉清的尖叫!

沉重的红木高几在她这含恨的全力一脚下,应声而倒!

那两盏沉重燃烧的银质长明烛,如同两条咆哮坠落的火焰长龙,裹挟着浓烟,翻滚着轰然砸落在散满地面的绫罗绸缎、纸张古籍之上!

火!

红色的火!

如同贪婪的舌头,瞬间舔舐上那些昂贵的衣料和宣纸!

火苗“轰”地一下窜起数尺高!

浓烟滚滚弥漫开来!

干燥的绸缎、纸张、书籍瞬间就成了最好的助燃物!

几乎在眨眼之间,书桌下方、被衣物书籍覆盖的区域就化为一片火海!

明亮的火焰带着疯狂的温度,疯狂地扭动着、跳跃着,吞噬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巨大的热浪如同焚风般扑面而来,灼烤着空气,发出噼啪爆响!巨大的光影在墙壁上疯狂地摇晃、放大,映照着所有人瞬间惊恐到扭曲的脸庞!

“我的书……啊!火!火!!”

陆怀舟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再也顾不上怀里的林婉清,甚至顾不上穿上衣袍,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扑打那迅速蔓延的火势!林婉清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焰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书案上滚了下来,**的手臂和后背被落下的火星燎到,发出惨烈的哭嚎!

“走水了!快来人!书房走水了!”外面的侯府下人彻底乱了套!什么抓世子妃,什么堵嘴,全都顾不上了!惊恐的呼喊声、奔走声、泼水声、器皿碰撞声瞬间炸开了锅!

整个侯府,因为一场滔天大火,彻底惊乱!

徐锦怡站在翻滚的浓烟与炽热的火舌边缘,赤足之下是滚烫的火苗舔舐地面的余温。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眼泪直流,脸颊被高温烘烤得微微刺痛。可这火焰带来的灼痛,比起腰斩的碎骨剧痛,比起亲眼目睹家破人亡的剜心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站在燃烧的烈焰中心,如同从地狱踏着红莲业火归来的复仇女神!

混乱中,她清晰地看到浓烟火光中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冲到门口的陆怀舟。那张曾经风度翩翩的脸上充满了愤怒、恐惧和难以置信!

“徐锦怡!你这贱妇!你、你竟敢烧我书房、毁我祖宗牌位!你疯了吗?!”陆怀舟双目赤红,惊怒交加,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彻底扭曲!

(9)

看着他那副惊惶失措、无能狂怒的样子,徐锦怡只觉得一股扭曲的快意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流遍全身,冲刷着那被恨意填满的胸腔!

烧你书房?毁你牌位?这才哪到哪!

烟熏火燎之中,徐锦怡缓缓抬起被火焰映照得分外明艳,却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脸颊。

烈焰在她身后疯狂舞动,将她的身影拉得异常高大而诡异。赤着的双足踏在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地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带着彻骨的恨意前行。

她甚至没有看陆怀舟那张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目光冰冷而决绝地掠过他,仿佛他只是路边一滩碍眼的烂泥。所有的悲愤和屈辱,化作一股磅礴的、足以撕裂一切的洪流,在她胸腔中疯狂咆哮!

在陆怀舟因被彻底忽视而更加狂怒的目光中,在所有侯府下人惊恐的目光中,在闻讯赶来的、那些前院醉醺醺的宾客们难以置信的惊呼和指指点点中——

徐锦怡拖着那身被火星燎烤得滚烫、沉重无比、象征着无尽耻辱的大红嫁衣,一步,一步,踏着散落满地被烈火吞噬的“白首同心”红纸,赤着伤痕累累的足,踏过灼烫的木屑灰烬,径直走回了那刚刚经历惊雷与烈焰洗礼的喧嚣喜堂!

正中央,主桌后巨大的“囍”字在慌乱中被撞歪,却仍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茫然不解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如同实质的芒刺。

她站定。赤足之下,是一层烧落下来的黑灰,如同为她加冕的地毯。头顶是高高悬挂的精致宫灯,将她脸上每一寸冰冷的绝望和无畏的决绝都照得纤毫毕现。

她缓缓抬起了手。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坚定地、缓慢地伸向自己的衣襟!

那双曾经只懂得抚琴弄墨、点算金银的纤纤玉手,此刻沾满了挣扎时蹭上的黑灰,指关节因为刚才踢翻烛台的撞击和被拉拽的疼痛而微微红肿颤抖。指甲缝里嵌着污渍,可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绝!

“刺啦——!!!”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裂帛之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那件由千金难求的云霞锦织就、耗费万金、百名绣娘缝制了一整年的奢华嫁衣,象征着永安侯府所谓“恩典”、象征着她徐锦怡踏入这个泥潭般侯府凭证的——最外层的织金霞帔——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开!

昂贵的布料如同脆弱的败絮,应声碎裂!

冰冷的、带着红烛焦糊味的风瞬间灌入她被汗水湿透的里衣!露出的里衣同样是喜庆的红,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而悲凉!

徐锦怡将那价值千金、象征身份的织金霞帔碎片狠狠掷于脚下!赤足抬起,如同踩踏世间最卑贱的尘埃,重重地、碾过那团沾满她屈辱过去的碎片!

整个喜堂,死寂一片!

连匆匆赶来的永安侯和其夫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举动震得忘了反应!

“疯?哈哈哈哈哈……”徐锦怡仰起头,嘶哑而悲怆的笑声猛地爆发出来,如同泣血的夜枭,在死寂的喜堂上空盘旋,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诡异的快意!

她蓦地收住笑声,猛地看向浑身颤抖、面无人色的陆怀舟,又扫过那些惊恐看着她的宾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地面如同冰凌碎裂!

“疯的是你们陆家!是你们永安侯府!”她的声音拔高,穿透屋顶!

“今日这火,烧的只是开始!”

她抬起手臂,沾满污渍的手指,如同裁决的利剑,狠狠指向目瞪口呆、衣衫不整冲过来的陆怀舟,指向后面踉踉跄跄追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却衣衫凌乱的林婉清,最后指向刚冲进来、又惊又怒的永安侯夫妇,眼神如同淬毒的寒潭!

“我的嫁妆,我徐家的骨血!我爹娘死不瞑目的血债!还有我徐家满门一百三十七口的滔天血仇!”

“从今日起!我徐锦怡,与尔等——”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达到顶点,带着一种撕裂喉咙也要喊出来的决绝:

“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那滔天的恨意,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脊背发凉!

“你们记好了!今天这把火,只点着了侯府的一个角落!但我发誓,这只是个开始!”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流星,最后穿越层层惊愕的人群,落向了北方皇城那片深邃不可测的夜空深处——那是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厉九安权势所在的方向!

“我要你们所有人!今日在场的!今日不在场的!都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血——债——血——偿!!!”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火光映照着她冰冷的侧脸。她不再留恋半分这炼狱般的喜堂,猛地转身!赤足踩过冰冷滚烫交杂的地面,踩过飘落的烟灰火星,拖着那身破碎的嫁衣,如同一个战败后依旧昂着头颅的将军,决然地、孤绝地冲出了这让她恨入骨髓的永安侯府大门!

在她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烈焰,是陆怀舟气急败坏的咆哮,是林婉清尖锐的哭泣,是永安侯夫妇难以置信的惊怒,是整个侯府宾客的哗然与混乱!

而前方的夜色,是浓重如墨的未知深渊。

是复仇之路的开端。

是她与那传说中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九千岁厉九安——即将纠缠的开始!

她像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复仇魂灵,周身缠绕着冰冷的恨意和烈焰的余烬,一头扎进了京城冷冽无情的夜色之中。唯有那被火焰舔舐出细小燎泡、渗着血丝的赤足,每一步都踏在染血的荆棘路上,踏向那更令人胆寒的权柄巅峰——司礼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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