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我觉得罗间妹妹的死,是有心之人故意谋害。”
“此话怎讲?”裴渊不自觉微顿。
“我们今日向罗间询问时,她说的却是罗枝枝的死是因为非要回去拿那柄红缨长枪,而导致时间仓促,来不及逃出而死,可当日深夜,罗枝枝曾向我们吼叫,说什么‘连你也要抢我的。’的话,说明灭门那晚的罗枝枝再回去拿红缨长枪时是有人故意抢,目的应当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致使她死。”楚青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却觉得心中的几人身上,都盖上了雾霾。
“罗家灭门一案,我查到的是冯府的人一手策划,不过若真是这样,他们便不会容得有像罗间这样的漏网之鱼在先,罗枝枝的死也更是说不通。”裴渊挑了挑眉。
“所以,你也怀疑罗家灭门一案有第三只手。”楚青不自觉掐了掐手。
“对。”
“倘若这样,不妨容许我大胆一猜,那第三只手——是洛山道长,且应当是身为崔唤的洛山道长。”楚青眸光一闪。
“因为罗间吗?”裴渊掀唇开腔。
“对,冯府当时只是一个商贾,而罗家虽是小门小户,也不应做到如此天衣无缝,至今还是悬案,且罗间私下查了十年多,又一手策划了冯府抄家之事在先,与罗枝枝相通在后,如此她又怎会不知当年有隐情。而她今日故意提及洛山道长和檀前辈的事,让我们察觉洛山道长邪术一事,好将目光投向于此,极有可能想借我们之手,铲除幕后之人。”楚青还是觉得其中有些误会。
裴渊在她正想还欲再开口之时,抢先一步替她的言道,“凶手将崔唤当做崔才残害,而真正的崔才长期在烟花之地流窜,怎会不知坊间之事,所以他想必是无意间打听到了他哥哥崔唤,又在那一日找了个理由将他引出,阴差阳错之下,两人便阴阳两隔,而凶手应当也是知晓崔才和洛山道长是双生子的事,所以割颅而去,以此隐瞒,好与后头罗间入局说的那些有心之话做幌子。”
“倘若如此之说,瑾府茶庄后头的人,岂非也跟这几桩事沾上关系。”楚青蹙眉。
忽然间。
“咚咚!”
窗户外传来两声。
楚青下意识起身,眸中露出警戒。
裴渊却不以为意的样子,仿佛预料好了一般起身开窗。
信鸽?
楚青当即挑眉。
但还不等她发问,裴渊却拿着从信鸽上拿下来的密信,一言不发,面色略有些难言一瞬的递给楚青。
楚青有些不解,看着他的眸子,伸手接过密信。
瑾府茶庄幕后之人是当朝光武将军,李屺。
“这是我让寂影查的,毕竟凶手做的如此缜密,官府的人必定查不出些什么。”裴渊坐在位子上给自己斟了杯茶,语气淡淡,仿佛刚刚所看到的内容,只是一句平常的玩笑。
“那他又与罗间之事有何干系?”楚青思索一瞬,开口时选择以“他”代称李屺。
李屺因曾在四年前的一场战役中身负重伤,太医说他怕是不能再上战场,因此久未戍边,而当初李屺自己也表示有归隐之意。
寿康帝也体桖他,便下旨赐他让在常夏县久居。
不过,无召不得入京。
而上一世,她就记得福康郡主就是远嫁于常夏县的光武将军,李屺。
“尚不知,但他和檀前辈算是半个同门,皆出自洛山道长宗门。”裴渊指尖轻轻摩梭。
楚青站在原地,目光长缓悠悠。
“瑾府茶庄乃皇室专供,他的身份当这幕后之人,为的是什么?难不成就为了那些财?”楚青刻意压低了声音。
提及此事,楚青不自觉想起上一世自己回京后听闻的瑾府茶庄正是在此案了结之际,皇室便不动声色的断了其专供。
至于原因,自己也并未刻意打听,然终不知其缘由。
“他是个爱名利之人,若为财,也尚说的通些,不过此事先放放,眼下时辰差不多了,还是先回去跟永安他们打个照面,再做你答应我之事。”裴渊的话尾有意的微微放缓,神情瞧不出情绪的提剑起身。
而楚青面色不算有好气的瞟向外头的天色后,就敛了敛眸,抬脚而去。
下楼之时,楚青视线撞落无意的游在下面的宾客身上。
而手中提着剑的裴渊,目光是前的无意瞥见停在门口的马车,忽然间如意识到到什么般,猛的顿住,转身。
面色出奇的淡淡。
楚青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而下一瞬,她随着他的目光,也一同落在了马车上,她又顿了一瞬,才似明白过来的的无意识挑眉,“裴世子这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起了车夫?”
话中,楚青还带上了调侃笑意。
闻言,裴渊神色变得染上一丝冷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觉得与有荣焉,毕竟我可是裴渊,不是别人。”
……
申时过半了……
楚青坐在马车上,歪头挑帘仰着外头的天色不语。
“吁!”裴渊利落下马,眉眼间染着秋霜的寒意,衣角都被微风眷恋的掀起。
“裴世子。”
楚青起身下车,正巧瞧见郭严出来迎。
“怎么样?”裴渊提着剑抬脚掀衣跨门槛时,泛着冷冽的音色也跟着响起。
“尸体如初步判定的一样,生前定是受了虐待,且除了福康郡主的尸体,皆是被剜了双眼,死因都是失血过多而亡。”仁叶黛的声音由远及近,神色渐冷。
“进去说,外头热。”裴渊面色微沉。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永安郡主、楚娘子。”
“卑职见过世子殿下、永安郡主、楚娘子。”
屋内众人异口同声欠身行礼。
“这黑罐里头装着的是二十具尸体被剜下来的眼珠,是我在外头搜查时,楚姑娘无意在一处堆满垃圾的地方找到的。”裴渊瞥了一眼楚青,选择暂且瞒下罗间之事,毕竟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倏然间,几人还未来得及复盘案情时,外头突然有侍卫匆匆来报。
“世子殿下,外头有宫里头的公公要见楚娘子。”
闻言的楚青面上骤然微微一惊,却还是当即收敛神色的起身,抬脚走向屋外。
屋内的几人也相互对视一眼,便匆匆抬脚跟着来到院中。
“楚青接旨——”
楚青众人压下面色,垂眸着有条跪地。
“诏曰——宁远侯之女,楚青,秀外慧中、武才具赋、天资难得,朕有意提携,而今听闻昭安世子言无头尸案和罪府尸身案两案现下的进展之快,皆是有宁远侯嫡女的功劳,然,朕念及汝女子身份怕是有碍案情进展,特命宁远侯嫡女,楚青,任命大理寺丞一职,且可一同办理此案,好助冤情昭天,钦此——”
刹那间,话尾之音划破长空,一声声鸟鸣飞跃于林间。
也犹如年久破败的房屋中的风铃,轻轻被微风袭过。
楚青面色平然得体的微微低头,声音却如出刃的利剑,冷静和不同于她年纪的沉着,“臣,楚青——接旨,叩谢陛下圣恩。”
递圣旨的公公看着面前女子大方得体、有条不紊的礼仪和平静不已的神情,只觉这种事她仿佛做过千百回般,熟练无比。
不过也确实如此,上一世的楚青从投军的无名小卒做起,步步挑试、布布自设,投军两年左右的时间便立得头功。
自此,楚青屡屡大败敌寇,军功之赏、官爵之位的圣旨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当真是羡煞旁人不已。
而站起身的楚青,轻轻勾了勾唇,露出个浅笑,袖中拿出一袋银两塞进公公手中。
“劳烦公公照拂。”楚青细语如蚊。
“自当如此,老奴在此就先恭贺楚大人了。”他掂量掂量了手中布囊的份量,当即堆着些笑。
话落,两人笑着客套两句,公公便最先行礼告退。
花意讪讪,花落难终。
楚青神情露出喜色,眸子却是平然。
“恭贺楚寺丞。”
“贺喜楚寺丞。”
郭严几人瞟了一眼裴渊唇边挂笑的神色,心中立刻起了思量的恭身祝贺。
大理寺丞这个位置虽位处大理寺少卿之下。
可楚青担了此职,不就是官虽不大,但实权却大——因为裴渊。
而按眼下的形势,怕也是裴渊暗中促成、干涉。
郭严几人不经意的对上几眼后,自是明镜在心。
“郭京兆多礼了。”楚青淡淡扯着笑,视线流转,只在牵着纨绔笑意的裴渊身上落定一瞬。
郭严堆笑,讪讪道,“外头天热,先进去再说吧,江少卿估计还需一会。”
而站在一旁的裴渊则不以为意的,犹如事先知晓圣旨一般,抬脚在几人进厅内时,似做一阵劲风的刮过楚青的耳畔,细如蚊蚁,只入她耳,“裴某恭贺楚大人得偿所愿。”
楚青神情一顿,旋即轻轻挑唇,无声的吐出两字。
一阵凉风的刮过,方才的一切仿若是旁人的错觉。
“未必。”
……
几人刚落座于木椅之上,吴关就有些急迫的开口,“裴世子,下官在罪府抄家收尾之时,属下意外在院中假山下发现一间密室。”
“密室?”裴渊眯了眯眼。
“正是,而那间密室只有几盏烛台,极为昏暗,重要的是那里头血腥味极重,密室的尽头还是一尊略有些诡异的佛像。”吴关说罢,还侧头示意门外的侍卫将东西呈上。
蒙着白布的桃木佛像被骤然掀开之时,楚青和裴渊皆是微微一惊。
又是这尊佛像,和罗间让他们看见的一模一样。
难道……
“除此之外,下官还在佛像前发现一坛坛血罐,而那里头的血就是导致密室血腥味极重的始作俑物,且,那些血皆都是那些被害女子在活着之际被人放任所留下的血。”说到此,吴关想到那情景,似也都有些不忍的蹙了蹙眉。
“而那些血罐,下官也早已命人存放在府衙之内。”吴关稳了稳心神。
裴渊摩梭指尖片刻,道,“关于这尊佛像,我道知晓其主人是谁。”
“昭公宗现任掌门人,洛山道长。”裴渊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般,泛着彻骨的寒意。
这里说女主所谓实权大,是裴渊故意想要利用楚青,楚青是知道,不过当下不是发作的时候,后续的楚青待事情快了毅然辞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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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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