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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叩门

松子一早就打喷嚏。

雪下得大了,他到粮仓的时候,冻得直跳脚,老王叼着酒葫芦过来,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捋,“哟嚯,冻成这样,这脑袋还能用不?”

松子有点蔫巴,跟被雪打了一样,往炭盆边上一坐,不停地翻着手烤火。边上正在点人头,他听见了几道压着的笑声,扭脸一看,三四个小伙儿面红耳赤凑在门边,脑袋挨得紧紧的,像在看什么东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隔一会儿就发出那种奇怪的笑声。

他们察觉到松子的眼神,笑声低了点,又齐齐扭过头,再次嘻嘻哈哈地热闹起来。

老王凑过来,说从王富贵穿不下的旧衣裳里挑了两件给他,“不知道你嫌不嫌的啊,我家富贵,虽然看着埋汰,还是爱干净的,从来不往马粪堆里滚,这衣裳都是好的。”

松子摸着浆洗得很柔软的衣裳,有点出神。过了一会儿,小声地道谢。

这时候人头点完了,松子无意识往门边又看了眼,刚刚那三四个人的笑声堆已经扩大成了十来几个,好像会传染,一道两道古怪的隐含着兴奋新奇的笑声缠在一起,松子撇了撇嘴。

“不跟他们耍?”老王躺到炭盆边的席子上,“你们都差不多年纪,耍耍不要紧。”

犹豫了一会儿,松子还是摇摇头,他穿上新衣裳,把袖子卷起三个卷,火光映着他脸颊细细的绒毛,他在看一部农书。

他们不喜欢跟松子玩,松子是知道的。

他也在一些拐角和路边听到过“臭和尚”、“娘娘腔”、“没毛光蛋”之类的话。

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恶意,也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且他也听过他们互相甩过“驴蛋”、“小鸡”、“龟脑儿”,好像因为你来我往喊得势均力敌,所以大家都不生气,可松子不喜欢,他不喜欢各种以动物部位命名的称呼,也不喜欢赤条条挤在河里洗澡,更不喜欢在泥巴地里玩抱摔。

他不知道山下的男孩子都这样。

跟他们相比,松子更喜欢找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进食。

说起来,其实并不是所有族人都像松子这样孤僻。

松子有娘的,只是他不常想起。

他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生性潇洒,把藏育腔视为累赘,十八岁下山后,迅速物色并采补到了一个大将军,种子开始生长,随着她的肚子一日日变大,他们产生了一些争吵。

诸如,“什么叫孩子是你一个人的?我不是孩子爹?”“你给我戴绿帽子?”、“你怎么能给我戴绿帽子?”、“好吧下次不能这样,再来一次我真弄死你”,“你要走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还敢跑”,“她人呢……”

结果是他娘把他生在山上,云游天下去了,大将军现在还扛着刀满天下找她。

松子好像有点羡慕他娘,尽管他也不知道这羡慕从何而来。

雪更加大了,一簇一簇的笑声也消失在门板外面,松子看着书,视线涣散,融在周围熏黄色的火光里,他忽然饿起来,连带着藏育腔也泛起酸胀。

他想进食了。

…………

天擦黑的时候,松子用布条攒了朵小花,揣在怀里,就去敲响了景历的房门。

稀奇了,景历竟然在。

松子推开门,发现对方坐在桌子后边,看着两张纸在皱眉,松子走过去,他就把纸反盖,用茶碗盖压住。

“……”

景历:“有事?”

松子目光还黏在那几张纸上,慢吞吞掏出小布花,“送你的。”

“?”景历吸一口气。

又来了吗,送淫//词艳//曲,送完头发,现在又来送小花了是吗?

他目光往松子手指上停了一瞬,火就来了。

这样丑陋的东西,也敢往他手上送。

“不喜欢吗?”

松子没看他接,低头瞅了眼花,他的手艺很好的,什么都学得快,这朵花看起来不错,瓣是瓣茎是茎的,他还特意做成了含苞待放的样子,试图传递一些半遮半露的意图,可他就不明白,景历到底是哪个眼睛坏掉了。

“任何一个大男人都很难喜欢。”景历强调这个。

行吧。松子把布花放到大男人的桌上,跟对方面面相觑了会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能给我的藏育腔浇点水吗?

——我好饿,我能吃吃你的吗?

——这次可不可以不用手了?

会被扔出窗的吧?

松子磨着脚底,主动开口的时候话题飞了十万八千里远:“你看什么呢?”

景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张了下嘴,把话又咽回去了。

于是松子得到了一点话题主控权,趁热打铁,“下雪了呢,你是不是觉得孤独又寂寞?”他眼睛又瞥那张纸,“都开始看书了。”

你他妈哪看出来我孤独寂寞了?

“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般。”

“我怎么啦,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会吃饭会睡觉就会孤独寂寞,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

“……操,你真是……离了男人不行了?”

来了,终于到正题了。

松子挺着胸脯说:“不行啊。”

景历简直能让他气撅过去!

可是怎么了呢?人家说错了吗。虽然是他先百般勾引我吧,但最后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也是我啊。

五十步和百步,谁笑谁都不合适。

他食髓知味了,开始手段百出地纠缠我了,不是,手活儿而已,怎么也能缠上我呢?他自给自足不行?

……想到那场景,景历的鼻子仿佛凭空被谁轰了一拳,又胀又热。

他看了松子半晌,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他抄起桌子上反盖的那几张纸,翻正了,啪一下摁桌上:“你要浪也得有个限度吧。你自己看,都让人画成什么样了!”

这语气简直是恼羞成怒了。

不过松子没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被声音拉走了,几张具有明显传播痕迹的纸在景历手指下轻微发颤,上边的线条松子再熟悉不过,一个小光头,一个大汉,纸上还有他手掌印上的木炭痕呢。

松子愣一下,他哪儿想到丢了的画竟然兜兜转转到了景历手里。

好事啊,这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这画得不好吗?”

他还有更新的画呢,更狂野,更奔放,就搁在袖管里热烈应和,几乎要跳到景历脸上。

不料景历看起来比方才还气盛:“这你也忍得?”

“毕竟是十分写实的。”松子还在试图引导对方,以正确的审美来欣赏这幅精致的说明图。

“……”

景历有点晕眩了。

这人打哪个庙来的?他头顶的六个戒疤是拿手指戳的吗?这世上是不是有什么合欢宗之类的不良山门?景历沉默半晌,死心了,觉得在这和尚身上是找不到什么自尊自强的共鸣了,只能阴森森地把箭头对准画这画的始作俑者。

那个罪魁祸首。

山上都是男人,血气方刚,大字不识,前年就有为了一件红肚兜大打出手的事,现在竟然还敢满山传阅这种……不堪入目的秽物。

“我杀了他。”

“……”话题转太快,松子呆了片刻,那两张画突然安分下来,在袖管里静静躺着,他缓慢张嘴,“啊?”

景历团起那几张纸,精准投进炭盆里,看着那火舌咻地卷舐掉纸张,再看小和尚脸上的瑟缩胆怯,他顿悟了,原来小和尚的色胆要靠吓破的。

既然这样,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都怪那罪魁祸首,和尚本来就根歪苗坏,现下寨子里埋着这样一个更歪更坏的,保不准就把和尚带得更糟糕了。

那怎么行?

他还不得行呢。

要坏也得等他能行了……打住。

景历喝了两口安神茶,语气平静下来:“没你事了,日后不会再有人把你往画上画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你自己平时注意着点,就是要浪,也关起门来浪。”

不是。松子有点急了,“还要处理?”

景历握着茶杯,转了一圈,用一种勉为其难替你撑腰的语气说,“等我把那人挖出来,就罚二十板子,这样能不能解气了?”

怎么还要打板子了?

松子揪住景历袖子:“只是画画也不可以吗?”

景历真是恨铁不成钢,弹了他一记脑瓜嘣儿:“你脑子里装什么呢,别告诉我你还挺喜欢那几张狗刨的画?”他脑子一抽,挤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是不是认识那狗蛋玩意儿?”

“不认识!”松子立马收回手,义正言辞地划清界限,“从没听说过!”

开玩笑。

打板子呢。

“嗯,”这回景历的声调明显降下来了,“还不走?”

“要走的,要走的。”松子附和着。

经此一事,松子求欢的胆子也没那么膨胀了,只是……他摸摸肚脐眼儿下的位置。

还是很饿。

饿得像是藏育腔里塌了一块,正在从他身体各处调动血肉填补,从而让他从骨肉到魂儿都逐渐蔫巴下去。

两种截然不同的求生本能在他身体里对冲。

到底要进食呢,还是要保命呢。

走到门口了,冷风灌进来,松子又回过头,看到景历捏着那朵半开不开的布花,要丢进炭盆,又一个辗转,随手搁到了架子上。

没有直接烧掉。

原来如此。景历也挺喜欢的,只是害羞吧。

一个土匪头子,喜欢刀剑强弓比较有道理,喜欢花儿的简直让人没有追随欲。

所以他只能默默掩藏自己的喜好,说不定等夜半无人的时候还要摸出来看看。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还是有点机会的。

“景历。”

景历抬了头,看他。

松子眼珠子慢慢地转了一下,试探性地说,“我看,那个人画的,与我们前两次做的都不一样呢,我想……嗯……”

黑天,雪夜,灰沉的影子和单薄的和尚。

周围的风都很静,导致景历的语气莫名其妙的也很平静,“你说。”

松子没说,他又往回走。

跟第一次进门时小心翼翼揣着花,只敢走到桌子前的样子不同,他绕过桌子,直接来到景历跟前,伸手,一下子勾住了景历的手指头。

“我想,试试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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