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雌虫的精神依然亢奋。于军雌而言,不眠不休的持续工作一周并非难事。
“报告,蝴蝶星系突发的异兽潮现已得到控制,第七军、第九军分别安插了先锋潜行队对虫洞裂口进行持续监测。”
“最新数据显示,虫洞的撕裂度呈减小趋势。”
另一名将领补充汇报:“本次入侵的异兽为非变异种,它们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
“亚聚焦能射线即可对它们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光脑屏上,数十位东部军区高层轮流分析了本次的小规模异兽潮,常年军装贴身的桑提斯难得换了身衣服,即使有毛绒领口的加持,军雌的立体投影仍冰冷得不可近虫。
发生异兽潮的蝴蝶星系距离坦弗星仅不到500光年,那些怪物们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塔兰的虫身安全!
“尤隆,重新计算返回帝星的折跃路线,绕过蝴蝶星系。”
“是,指挥官。”
“第七军即刻进入I级警戒状态,启动坦弗的邻近、次临近大型能源运载枢纽。”
“统计蝴蝶星系的受灾星球个数,安排生命保障部进行慰问处理。”
在会议接近尾声时,桑提斯嘱咐尤隆提供近十年内的异兽活动范围图。
原因无他,异兽如今距离他们太近了。
近的好似一场荒谬的意外。
众所周知,异兽的攻击目标向来都是具有能源核的大型能源超新星,而蝴蝶星系以气态星球为主,可供开采的能源星并不多。
倘若这是一次偶然的袭击,那么帝国有必要重新评估异兽的行动动机与风险等级了。
“散会。”
想到雄虫还在等待食物补充体力,桑提斯加快了前往厨房的步伐。
……
二十四个小时后,塔兰再次睁开眼睛。
他短暂的恢复了神智。
身体的不适感较先前好了许多,雄虫的发情只有依靠雌虫或者是抑制剂方能缓解。
塔兰卷起袖口,小臂上印着一排清晰可见的X型针孔。
这是雄虫专用抑制剂的注射痕迹。
塔兰松了一口气,预料中的最快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
——即使他们是兄弟,他也不愿唐突一位未婚的雌虫。
“小呆,我的发情期为什么提前了?”
被叫做小呆的光脑飞速转圈思考,“主人,您的血液分析显示可能存在某种信息素诱导因子。”
“比如…?”
“海怪的歌声,海怪的求偶之歌可以引诱雄性与它们交尾。”
“……”
想到也许澜是那个始作俑者,这件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塔兰问,“海神究竟是什么,真的有这种神明存在吗?”
“主人,海神存在的概率为99.99%。据史料记载,海怪是海神现存于世的子嗣,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它们的踪迹。”
“万水皆所行。”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人鱼遍布了整个宇宙。
不是每个种族都懂得分寸感为何物,塔兰希望自己不会再遇到那个家伙。
他最后弱弱的问,“小呆,咳咳,我昨天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您是指……”
“一些我平时不会对哥哥做的事。”
“请稍等,没有。”
抱抱和举高高很正常,主人和桑提斯先生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弟虫。
光脑不会骗虫,塔兰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可他不知道的是,桑提斯的光脑拥有更高级的指令权限,相当于“子母脑”,进入房间后小呆就被军雌完全屏蔽了。
“主人,在您拉黑阿德文·克劳伦斯先生的时候,对方向您发送了超过900条的信息。是否需要查收?”
……他很闲吗?
塔兰哭笑不得,一切仿佛是重生前的翻版,不过死缠烂打的对象从塔兰变为了阿德文。
“他又在发什么疯。”
900条的信息里,光撤回就占了60%,塔兰很难想象阿德文究竟发了些什么不能见虫的话。
“哈…他还敢威胁我。”塔兰无奈的摇头,“威胁之后的好言好语算是补救吗?”
雄虫没有回复,一溜烟的“已阅”标识出现在对话框里,塔兰大发善心的加回了对方的光脑好友。
如果阿德文继续发疯的话,他不介意重新拉黑雌虫。
小呆勤勤恳恳的提醒塔兰:“主人,您该进食了,距第二波发情期还有不到一星时。”
雄虫丝毫不敢怠慢,他果断连喝了三包浓缩营养剂,直到小肚腩都微微的鼓了起来。
塔兰打了个饱嗝儿,整个虫钻进了柔软的被子里睡眼惺忪。
“小呆,切换安静模式,我要渡劫了……”
很少有雄虫在成年之后还会独自经历发情期,即使没有雌君和雌侍,雄保会也会为阁下们提供免费的雌奴,这种情况下雌奴得到的虫精将会无偿捐献给帝国的精子冷冻库。
塔兰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当爸爸。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是时候同哈伯恩教授商讨研发更高效的雄虫抑制剂了……
过了一会儿,桑提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卧室,水和食物放在了离塔兰最近的地方。他用小指拨弄雄虫凌乱的乌发,最轻微的触碰也能让快乐泛滥如泉涌。
“警告,您体内的雄虫信息素含量过高,短时间再次摄入可能会诱发假性发情。”
桑提斯无视了光脑发出的警告,痴迷的将脸颊贴上了塔兰熟睡的侧脸。
他亲昵的蹭了蹭,觉得不够,又啃了啃。
“痛……”
糟糕,咬得太用力。
塔兰幽幽转醒:“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来看看你…”
桑提斯结结巴巴,他心虚的看向别处,祈祷对方不要发现脸上的牙印。
谁知塔兰迷迷糊糊的瘪了瘪嘴:“阿德文,你不是说没空陪我度过发情期吗。”
“你忙完啦..抱抱。”
雄虫非常自然的钻进了桑提斯的怀里,疑惑:“怎么不抱我?”
“……”
收获了怀抱的塔兰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发觉雌虫僵硬的手足。
“嗯?…唔!…你咬我嘴唇做什么呜呜呜…好痛…”
阿德文今天怎么这么坏呀!
塔兰气鼓鼓的捂住了嘴巴,“不给你咬。”
“坏虫。”
一个眼睛,两个眼睛,三个眼睛…无数个眼睛竞相出现,桑提斯的复眼猩红得可怕。他吞下了雄虫的痛呼,重重咬住了对方的唇瓣。
“我不是阿德文。”桑提斯沙哑的重复,“我不是他。”
“不是阿德文…”
塔兰的思维被信息素折磨成了糨糊,他晕晕的问:“那你是谁…”
雌虫无言,回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该死的发情期过去的时候,塔兰的假期刚好结束。
坦弗之行草草落下了帷幕,不知为何,返回帝星的路上格外颠簸。桑提斯已然没了虫影,塔兰连同对方道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研究所给亚雌夏恒·让颁发了年度青年科学虫勋章,表彰大会将在虫帝的行宫举办,由陛下亲自授予奖章。
嗯,并不是很想参加怎么办。
塔兰慢吞吞的给哈伯恩教授编故事,说自己生病了,出席不了任何活动。
哈伯恩:“是生病了还是发情了?”
塔兰:“……教授您要不要这么直白。”
哈伯恩:“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不觉得有什么羞愧的必要。”
塔兰:“好吧,申请发情期休假。”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虫帝陛下很看好你。”哈伯恩继续说道:“帝国正在全方位的培养高端亚雌虫才,你是新兴势力的中坚力量,虫帝希望在授勋结束后与你亲自会面。”
“……啊???”
“是的,很抱歉确实如此。”
作为雄虫的塔兰可以借口发情期拒绝参加活动,可亚雌夏恒·让则完全没有对皇室说不的权利。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考虑的。”
“下次见面时,我想与您聊聊关于纱幔的美学,这次我带来了橙色的纱幔。”
“您最忠实的,塔兰。”
哈伯恩那边许久没有回复。
唔,意料之中。
塔兰伸了个懒腰,把令他不安的问题主动抛了回去,借机夺回主动权。
有时装蠢不失为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
“奥肯,麻烦帮我更换日常飞行器,涂层采用帝国最普通的款式,务必不要引虫注意。”
护卫者奥肯点头道好,“是如今这款不够舒适吗?您如果还有其他要求的话请直接告诉我。”
“不,它很好,只是有些虫可能已经盯上小家伙了…”
“飞行器改造方面哥哥会派虫与你详谈的,奥肯先生,倘若我要求你进修反侦察技术,你愿意接受安排吗?”
奥肯脑中飞速处理着雄虫透露的信息,得出以下几个关键词:监视,危险,未知敌人。
有虫想伤害塔兰阁下?!
雌虫立刻斩钉截铁的作答:“当然!奥肯听从您的一切安排。”
很好。
塔兰在必办事项那一栏打了一个对勾。
不管躲在暗处的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活物,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刻。
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密罗学院结束了夏修假期,正式进入冬令时学年。
亚雌杰尼·格兰特晒黑了整整一个度还要多,他去了一颗日照充足的星球探望雌父,带回了许多塔兰没见过的新奇事物。比如一夜长大的巨型遮阳羽叶,会咕咕叫硬壳浆果,以及“爱心型”的伪向日葵种子。
“我的雌父是当地驻扎的军雌,他非常高兴我能去看望他。”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考上密罗的时候他可骄傲了!”
虫族的父子关系较人类而言更为轻松自由,大多雌虫和亚雌成年后会离开雌父身边,满星系的闯荡。有光脑的全息视频存在,似乎面对面的相见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他们更在意提升彼此的生活品质,知道对方安好就够了。
塔兰非常能理解这位军雌。
记忆里桑提斯在雌父哈米什·翁戈尔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哈米什不是不思念虫崽,而是更希望桑提斯能闯出自己的天地。
假若年轻的雌虫不去以命相博,又怎么会有资格从他手中接过东部的军权呢?虫族是以力量为尊的种族,弱者不会有虫怜悯。
塔兰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对方家庭的幸福美满。
“我去了坦弗,那里的海洋很美,有机会的话你们一定要去看一看。”
格莱德温有些惊讶,“坦弗?”
“哇!”杰尼发出惊呼,“坦弗可不是普通虫有机会旅游的地方,给阁下们开辟的旅游星贵的吓虫。我看过星网上的旅游直播,光是塔塔派一个就要五千星币,足足比帝星贵了十倍!”
“夏恒快说,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呀?在坦弗有没有见到雄虫?”
“…我的哥哥是军雌,他带我去的。”
这是夏恒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世,格莱德温不动声色的记住了亚雌的每一句话。
“至于雄虫嘛…没见到,他们大多都有私虫岛屿。”
从帝星到坦弗的来往费用为五百万星币,两个虫就要整整一千万!对于普通军雌来说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按小战役五十万大战役两百万来算,夏恒的哥哥至少已经服役了十年。
十年,足够一个军雌升职为上尉了。
而坦弗属于东部军区管辖,第七军和西部军区的第一、三军有过战役摩擦,很少有西部的军雌去坦弗游玩,亚雌的哥哥极有可能是东部军区的虫!
“你呢格莱,你的假期怎么过的?别说一直在家睡觉哦。”
格莱德温回神,答:“M37星系有机甲巡回赛,我去见识了一场机甲的盛宴。”
“该说不愧是你吗格莱,连假期都不带休息的。”塔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这回新学期的机甲比赛你一定能进前三名!”
“格莱,你就是最棒的机甲战士!”
杰尼在一旁鼓掌,仿佛预见了格莱德温夺冠的那一天。
雌虫眼眶湿润,他以谎言为始,却溺亡于滚烫的真心。
机甲的落败是格莱德温有意为之的结果,在密罗的每一天他都必须藏其锋芒。格莱德温从未有什么假期,去M37也不是为了观看机甲比赛。
他是去杀虫的,这是任务,是不能违背的命令。
亚雌琥珀色的瞳孔灼烧着他,差点儿将格莱德温烧穿。他听见夏恒小声低语:“格莱,你的雌父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格莱德温的雌父已经去世了,他告诉过亚雌自己的雌父生前是一位优秀的机甲战士。
你会为我骄傲吗,雌父?
即使我正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会吗?”
“嗯,一定会的。”
银发雌虫浅浅的笑了。
帝星,生命研究所。
哈伯恩教授的形象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要糟糕,他不断的咳嗽,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神。
“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我的样子很糟糕,是吗。”
哈伯恩摸了摸自己干瘦的脸,挤了个笑:“塔兰,见到你真好,坐吧,不用拘束。”
教授的办公室倒是布置的十分温馨,热水壶里煮着花香味的茶,哈伯恩竟还有心情在办公室养生。
“教授,您必须立刻休息!”塔兰焦急不已:“您最好去雄虫医院接受检查,这样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做研究了!”
前世教授的逝去压在雄虫的心口,哈伯恩的模样仿佛印证了早殇的诅咒。
“塔兰,看到你这么担忧,我必须承认自己非常感动,同时也很难过。”
“抱歉。”
“我不会轻易死去的,请放心,至少在你的课题结束以前……”
塔兰打断了哈伯恩:“教授,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去看病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哈伯恩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你不是想问我关于纱幔的事吗,在聊那件事之前,我想让你先看看这份文件。”
#最高机密#
#冻结时限一百星年#
《关于雌虫的定向诱导剂研究》
塔兰不解的抬头:定向诱导是什么意思?
哈伯恩教授示意他继续阅读。
“定向诱导,即诱导雌虫对某位特定的阁下产生浓烈的爱情,古称真爱效应……”
在塔兰的极度震惊中,哈伯恩自顾自地说:“本世纪的第一对实验对象,是雄虫哈伯恩·赛和与雌虫凯·克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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