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无辜轮不到你来评判!”阿夜持剑,冷冷道。
阿夜想的很简单,既然艾伦·海伦姆表面上是夏塔家族的虫,那就让他永远都是吧,而那位来历不明的虫使大人怎么看都是敌方阵营的虫。
那就一起解决了!
然后再把地下实验室曝光,夏塔家族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不愧是我#
#如此机智#
阿夜黑眸锐利,一边朝对面疾驰,一边用精神力操控着赤心,反手接过剑,然后直接刺向对面呆愣在原地的虫使。
没错,
菲尼克斯的脸上还带着那张假皮。
“等......”菲尼克斯猝不及防见到阿夜,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这只雄虫总是能出现在自己从未预料到的地方?
“等等!”他下意识喊道。
“不等!”阿夜举起手中的赤心,划过一抹漂亮的剑锋,直朝对方脆弱的咽喉。
“你要杀我?”菲尼克斯惊愕出声,身体的本能避开那道剑光后,脊背都在发凉。
阿夜要杀自己!?
昨天在水牢里面,这只雄虫不是还说要救自己吗?
这么快就变心了,恨不得杀了自己?
看来自己真的伤到雄虫了!
思绪一团乱麻,菲尼克斯甚至开始反思起来了。
阿夜心底古怪,为什么这只虫使大人的语调还微微委屈上了?
搞不懂,先杀了再说吧!
老爹说过了,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尤其是动了杀机,自己的剑不快,就是对方更先斩下自己的头颅。
剑势越来越凌厉,直到胳膊上传来刺痛,温热的鲜血染红一抹剑锋,菲尼克斯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了。
他和阿夜冰冷锐利的黑眸对视上,立刻撕下脸上的假皮,露出自己真实的面孔,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
“是,是我。”他声音沙哑。
‘嗡’的一声,剑刃稳稳停留在咽喉的毫米处,阿夜指尖泛白,眉头渐渐蹙起来,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原本以为要自己救的虫是怎么从安防牢固的水牢里面脱身的?
直到脖子上的冷意离开,菲尼克斯才松了一口气,察觉到不知何时后背的冷汗浸湿衣料。
不,不愧是自己看上的雄主。
冷静下来后,两只虫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空气诡异的沉默一瞬。
“咯咯......”
直到一声虚弱又沙哑的笑声传来。
艾伦·海伦姆被断了心脉,自是必死无疑,可雌虫的身体强悍,给了他说遗言的时间,血沫子从口角溢出,他嗓音沙哑又古怪,暗淡的眸子在阿夜和菲尼克斯身上来回转动,闪烁着幽暗诡异的光泽。
菲尼克斯额角狂跳,心底渐渐不安起来,可本能让他询问:“你想说什么?”
总觉得,这只虫会说出对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恭喜啊......”
恭喜?
微弱的嗓音如同断了气的风箱,艾伦·海伦姆嘴角裂开笑容:“菲尼克斯,你终将品尝我尝过的滋味......咯咯咯咯。”
“什么意思?”菲尼克斯的心脏悬挂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能冷静的忍多久,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说完这句话后,艾伦·海伦姆吐出一口鲜血,不顾心脉的撕裂,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很怪诞,那幽暗的蓝眸充满着恶意,最后落在阿夜的脸上。
“你到底在说什么!”
菲尼克斯总觉得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心底弥漫一股怒火,要不是看这只虫要死了,他能锤烂他的脑袋,拔出对方的舌头。
他想上去揪住那只虫的衣领,可有一只虫比他还快。
阿夜提着剑,动作利落地抹了艾伦·海伦姆的脖子,世界彻底安静下来,而原本不安的菲尼克斯对上那双冷静坚定的黑眸,原本惶恐的心突然就定了。
那双湛蓝色的瞳孔渐渐暗淡,连痛他的恶意和仇恨一同消失。
可是阿夜知道,艾伦·海伦姆那句话的意思。
他死了,就没虫给自己提供醉梦药剂。
自己也不需要就是了。
“阿夜,你要去哪里?”菲尼克斯看着雄虫转身就走,立刻跟在阿夜的身后。
阿夜环顾四周,用精神力探索着这片占地不菲的地下实验室,目光逡巡,来回穿梭,似乎在找什么虫。
“你在找什么?”菲尼克斯察觉到了雄虫的意图。
“那些原本和我一起被绑架的雄虫。”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菲尼克斯瞳孔一缩,目光躲闪,沉声道:“抱歉。”
当初这个事情是交给艾伦负责,可事态到这般,有些无法控制了。
阿夜猛地回头,黑眸如剑。
血撒立刻道:“你不用担心,那些雄虫背后都有自己的家族,夏塔家族虽然是始作俑虫,但现在边境的目光都在这次的雄虫恶行劫掠事件上,夏塔家族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留下把柄。”
“那些雄虫不会有事的!”
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危险。
“还有一只雄虫!”阿夜提剑穿梭,走上负二楼的楼层后,玻璃房里进行实验的虫立刻警觉起来。
白色的空间立刻发出警报声。
菲尼克斯想起来了,原本在帝国的雄虫库中记录的被绑架雄虫有五只,而阿夜本不在这次劫掠案件中的,可以算是外来虫。
但最后下了星舰的却刚好有五只虫,证明还有一只虫如今下落不明。
“你!你们是什么虫!”
今天为了迎接虫使大人来交易信息素,所以实验室里特地清空了一批虫,就是为了避虫耳目,而留下来的都是战斗力较差的研究虫。
“我,我们也是被欺骗的!”
“如果不做这些实验,就会有虫威胁我们的家虫!”
在阿夜提剑砍了一批虫子后,还有菲尼克斯阴鸷残忍的目光下,这些研究虫纷纷瑟瑟发抖。
菲尼克斯不打算留下这些活口,毕竟这些虫子可不算无辜,就在他动手的时候,阿夜一只手挡在他胸口。
“这些虫确实不知道背后实验的操控者,先留着他们吧,说不定会有一些新的证据。”他用精神力感知到,这些虫的恐惧和害怕是真的,没有撒谎和杀虫如麻的感觉。
菲尼克斯冷笑道:“在边境军部的虫子来之前,你们给我老实待着,否则......”
在他残忍血腥的目光注视下,这些虫子都格外老实,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这里有没有一只白发的雄虫?”阿夜将剑归鞘,问道。
一片死寂。
“不说就死。”菲尼克斯举起爪子,皮笑肉不笑道。
一只穿着厚厚防护服的虫,慢慢举手,迟疑道:“没有,我们这里从来就没见过白发的雄虫。”
阿夜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看来那只雄虫没有落在夏塔家族的实验室里面,那就没有问题了。
“你和那只虫什么关系?”菲尼克斯跟在阿夜的身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句话居然有几分委屈。
阿夜不解地看了这只别扭的虫一眼,说明道:“一面之缘罢了,其实当初还是他告诉我这艘星舰有问题,而在荒星的中转站,他提议过让我去北星,但我要留在边星找雌父,就没有和他一起走。”
北星是在宇宙最北边的星球,听说那颗星球终年覆雪,冷的惊虫,雄虫在那里基本绝迹,因为零下99度的星球,没有雄虫能独自在外存活。
菲尼克斯血眸微眯,嗤道:“北星那颗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雄虫根本不可能存活,一面之缘的陌生虫罢了,还好你没听那只雄虫的。”
北星那犄角旮旯的冷地方,阿夜恐怕早冻成冰块了,也不可能和自己相遇。
菲尼克斯看着雄虫的侧脸,欲言又止,可几次话到口边都不知该说什么,方才他们的交流一直都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双方都有默契不去触碰一些敏感的话题。
“这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阿夜问道。
“哦,我都计划好了,事后会有西图尼和诺尔来善后,保准今天晚上地下秘密实验室的事情就会传遍边星,夏塔家族一定来不及反应。”
菲尼克斯少见的喋喋不休起来:
“还有艾伦·海伦姆那只虫,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早在边星的军部也有备案,到时候我也会将他的身份曝光,虽然他活着会更有力度,但是如今和我们的计划也无碍,只要证实他是亚萨·海伦姆的弟弟,一切狡辩都成了废话......”
阿夜一直在朝出口走,而菲尼克斯就跟在自己身后。
也许他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这只语调轻松的雌虫脸上,是无法掩饰的不安。
菲尼克斯正在看阿夜的脸色。
踏出地下的最后一层台阶,天边悬挂着稀疏的几颗星星,但更多的则是如黑布一样的暮色,叫虫几乎看不清对面虫的表情。
“说完了吗?”阿夜冷冷道。
譬如现在,菲尼克斯用自己夜视敏锐的虫瞳,依旧看不清阿夜平静的脸上,究竟是什么心情。
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打算和我一刀两断了?
明明最先离开对方的虫是自己,明明早已心痛刀搅过无数回,可没有哪一次的痛苦和纠结比的过现在,和阿夜面对面不过半米的距离。
心脏疼痛间又有截然相反的欢喜。
能再次和他说话,能再次见他一面,真的太好了。
而这所有的复杂情绪和情丝,都在对方一句冰冷的问句中凝固,菲尼克斯说不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也许就像艾伦·海伦姆之前说的。
那只虫看透了自己的自卑和敏感。
“完......了。”菲尼克斯麻木道。
夜晚的冷风吹拂过发梢,阿夜的眉梢微蹙,很快又像被风吹拂过的湖水,波澜后变得平静。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阿夜问。
对面一直在沉默。
但是阿夜看清楚了,那双红眸下的狰狞和纠结,菲尼克斯紧握拳头,脊背紧绷,眼睛瞪大着,死死盯着阿夜的一片衣角。
而很快,那片衣角也要离去,阿夜没有时间再等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痛了,许是昨夜就没休息好,然后又紧绷精神了一个晚上,还杀了一些虫子。
他转身就准备离去,朝着自己隐蔽在密林里的星舰走去,脚步飞快。
菲尼克斯看着雄虫的背影,融化在黑暗里,心底生出无名的惶恐,还有对方一去不返的直觉。
这一瞬间,本能战胜了理智。
他颤声道:“我不敢!”
阿夜脚步一顿,身子似乎趔趄了一下,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也不想让你知道......”菲尼克斯几乎是咬牙挤出最后这几个字:“我的过去。”
那并不是多么值得夸赞的过去。
夜晚的风吹拂过树林,密密匝匝的树叶晃荡着碎响,一片死寂中,只有菲尼克斯的呼吸逐渐凝固,但他的心脏跳动如擂鼓。
菲尼克斯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不错过任何一点声响,也许很短暂,更像等待了许久,他听见阿夜低低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的过去是你自己的事情。”
菲尼克斯听到了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的一声巨响,还有咔嚓碎裂的声音。
阿夜继续道:“但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未来,也不需要我。”
说完后,他提步就走。
“不......”
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将你牵扯进这么危险复杂的境地。
是他自以为是了。
不要走......
“阿夜!”
菲尼克斯立刻追赶上去,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对方离开,错过了今夜,他们之间真的会永远留下一条无法愈合的裂缝。
阿夜额角疯狂跳动,右边的脑神经都开始剧烈撕裂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反噬脑袋,牵连着半个身子都仿佛有蚂蚁在啃噬,他用精神力去压制这股涌动的痛源,却被反噬,喷出一口鲜血。
“噗!”他一只腿屈膝跪地,脊背都直不起来,再也维持不了方才的站姿。
菲尼克斯见到这一幕,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整只虫呆傻在原地,向来精明的脑袋都忘记了反应。
直到阿夜又喷出一口血沫子,他瞳孔颤了颤,立刻朝阿夜跑去,期间脚腕被石子膈了一下,可他像感觉不到一样,扑跪在雄虫身边。
“阿夜......”菲尼克斯的声音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怎么会吐血呢?
“是方才受伤了吗?”菲尼克斯颤抖着指尖搭在阿夜的肩膀上,仿佛对方是什么易碎品,碰一下就坏了。
阿夜用右手死死扣住后脖颈的腺体,脸色苍白,额角渗出豆大的汗,“没有,没有受伤......”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外伤引起的。
恐怕是醉梦试剂的成瘾有关,而他今晚又动用了精神力,难免出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漏洞,叫埋藏在身体内的药剂开始反扑。
“是腺体疼吗?”菲尼克斯立刻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慌声道:“你的腺体怎么了!”
“应该是快要二次觉醒了。”阿夜咬牙道。
其实他前几天就有所感觉,越动用精神力压制醉梦试剂,体内越有另一股力量开始渐渐觉醒。
菲尼克斯瞳孔一缩,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再一震开双眼,几乎冰冷地环顾四周,无声骂出一句脏话。
雄虫二次觉醒不可谓不重要。
原本阿夜现在该在去往帝国的雄虫花园,那里有专业的设备和仪器,能为雄虫提供安全屋,安稳的度过二次觉醒!
可是现在这荒凉无虫的破仓库外面,周围一片荒野和破林子,去哪里找安全屋和沉睡仓?
雄虫的二次觉醒,可谓是脱胎换骨,期间不可谓不经历巨大的痛苦,在帝国的数据库里面,几乎有35%的雄虫因为忍受不了二次觉醒的痛苦,被活活疼死,还有陷入精神失常的。
所以,帝国有专业的沉睡仓,里面也有专业的药剂,能令雄虫陷入睡眠,只要睡一觉,就能安稳度过二次觉醒。
可是现在......
“安眠仓......实验室里可能会有安眠仓!”菲尼克斯语无伦次,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刚想冲到地下实验室,却有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以一股捏碎腕骨的力道。
“不用!”阿夜的表情虽然在隐忍痛苦,可墨瞳一如既往的清晰坚定:“不用安眠仓!”
“不用安眠仓你会死的!”菲尼克斯目眦欲裂间,大吼道。
温玉间紧紧闭上双目,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不能睡,不能睡......”
他重复着这句话。
若是意识陷入了睡眠,即使在安眠仓里面,埋藏的醉梦因子就会彻底接管他的意志,到那一步,他的精神和意志就彻底被那管醉梦药剂控制了。
所以,
他必须要保持清醒。
“该死的!”
菲尼克斯低咒出声,目光在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处徘徊,最后又死死定在那只骨节泛白也要抓住自己的手上,他狠狠闭目,再次睁眼,几乎带着几分狠意。
但却动作轻柔地将温玉间抱在怀里,快步飞入那艘隐蔽在密林中的黑色星舰里面。
一脚踹开星舰门后,菲尼克斯将温玉间放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然后立刻在外面的柜子里翻箱倒柜,找出各种军用的治疗药剂还有压缩饼干之类的。
他额头的汗水打湿红发,急的手忙脚乱,没用的药剂直接被他扔在地上,颜色各异的药水混合成诡异的黑色。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瓶标注有营养补充剂的蓝色药剂,他立刻拿到休息室里面,喂给意识昏迷的阿夜。
也许这是病急乱投医,但是雄虫的二次觉醒最需要补充体力,菲尼克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惜,蓝色的药剂顺着嘴角留下,意识陷入痛苦和昏迷的阿夜根本无法吞咽。
菲尼克斯一咬牙,直接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覆上雄虫苍白的唇,用舌尖撬开牙关,柔软的唇舌触碰,他喉结滚动,一口口喂到雄虫的嗓子眼。
红眸专注得盯着阿夜的表情,希冀从对方细微的表情中,窥见些什么。
“咳咳......”阿夜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也许是口腔中还残留着血沫子,丝丝血水顺着紧贴的唇缝中溢出。
菲尼克斯眉头狠狠跳动,眼底弥漫着痛苦,右侧尖锐的虎牙狠狠咬上唇角,原本是为了让疼痛保持清醒,却用力过猛,破一个血口子。
也许是营养补充剂起了作用,阿夜眼皮微微张开,涣散的黑眸倒影着菲尼克斯慌乱的面孔。
“菲尼克斯......”他无意识念道。
菲尼克斯恍惚觉得这个名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捧着阿夜的脸,急切道:“是我!”
“阿夜,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阿夜薄唇翕动,无声吐出几个字。
但菲尼克斯听不清,他将耳畔贴近阿夜的唇,听见了这句话:
“别害怕......”
热泪布满眼眶,菲尼克斯鼻尖一酸,一股又酸又瑟的情绪弥漫胸口,心脏都在被挤压。
“我不怕......”他嗓音暗哑带着哭腔:“我只要你没事。”
最后这句话,菲尼克斯血眸闪过狠戾,咬牙道。
“阿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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