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公平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喻唯对休息室被占一事做出总结。
许风炀夹着烟的手顿了顿,正式地打量起他来。
小李看着许风炀的表情,直冒冷汗,许风炀本来就有点邪性,盯着人的时候更加瘆人。
再说这喻唯也是,和一个不和善的前辈呛什么声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俩人,现在莫名其妙为了一个休息室火药味十足,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一会许风炀也辞演了,当着记者的面说什么?喻唯和自己抢休息室?那不是贻笑大方。
娱乐圈被传出来什么新闻都不怕,只要不违法犯罪,就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怕就怕在传出来的事没有逼格。
抢休息室,就很没逼格。
许风炀显然不觉得丢人,还杠上了,“照你这么说,是我占了你的地方?”
“我可没这么说,许老师,”喻唯摆手,眼神亮晶晶的,“肯定是工作人员搞错了,许老师这种大前辈,怎么会跟我抢一个小休息室呢?
许风炀不屑地笑笑,这个铁杆粉丝很会讲话,既把锅甩给了工作人员,又给自己戴了高帽。
“小李,把喻老师的东西收拾收拾,拿到外面去,”只可惜,许风炀不吃这套,他大摇大摆地把桌子上东西扔开,“一件也别落,省得被人说占小后辈的便宜。”
这不好吧。小李欲哭无泪。
传出去让媒体怎么写,《石破天惊》剧组再生事端,戛纳影帝同新人演员争夺休息室大显威风?
就在他快要崩溃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接近,小李如释重负,是褚红姐来了。
褚红捏着手机,面容有些憔悴,一进屋便发觉气氛不对,看了看僵硬的两人,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小李迅速上前,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褚红听完,悄悄瞪了许风炀一眼,低声骂了一句,道:“你差不多就得了,这么大一屋还不够你们俩人呆吗。”
她拍了拍喻唯的肩膀:“别理他,我一会出去问问,让他们再收拾一间。”
出乎意料的是,喻唯的态度突然又来了个大转弯。
“不用,”喻唯软和道,恢复了最初的腼腆笑容,他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不麻烦褚姐姐,这里留给你们吧。”
他打开门,冲着褚红和小李点点头,离开了。
门嘎吱一声合上,褚红立刻变了脸色。
“你跟他一个新人较什么劲,不嫌掉价。”褚红责备道。
“变脸比翻书快,看着碍眼。”许风炀冷声道。
“你看着碍眼的人多了,你都要得罪一遍吗!这种层次的人,你连计较都不要和他计较。”褚红不悦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叹了口气。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你应该也知道,是不是。”
“这是个小事,但你自己算算,你这个倔劲给你惹出多少麻烦来了,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天赋、运气、努力,缺一不可,但是我敢说,你要是改改你这个脾气,能少吃很多苦,也能让业内更喜欢你,你换位思考一下,一个浑身是刺的女友,和一个温声软语会来事的女友,你选哪个?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我选长得好的。”许风炀压着火道,等不了了,拍完这部戏就让公司把褚红换掉,一天到晚婆婆妈妈,手伸得太长。
他不想和褚红吵,摸出手机。
“喻唯最新的澄清你看了吗。”褚红问。
许风炀心说我想不看见都难。
喻唯的新闻已经被“澄清”了,公司先是找了一些圈内熟悉的导演和艺人站街,但都没什么说服力,真正让事情发生转机的,源于一张照片。
是《石破天惊》剧组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喻唯带着他标志性的腼腆笑容,被一个中年男人亲密无间地搂着肩膀,旁边围了若干剧组工作人员。
这中年男人的气质和姿态与剧组格格不入,很快被网友扒出了真实身份。
当然,许风炀不用网友扒也知道,这人是天耀的老总周光伟。
网友这才恍然大悟,大家线上办案的方向错了,原来喻唯的金主是男人!
虽然周光伟被推出来不断鞭尸,但他始终都没有正面回应,真正使事件平息的,是他儿子,也是圈内的一个小导演,周霈燕。
周霈燕在微博上发煽情小作文,标题是《那些年》,文章里插了好几张他和喻唯的合影,记录他们从小到大的经历。照片里,不同年龄段的两人勾肩搭背,神态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喻唯出柜了。
许风炀懒得细看,一扫而过,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在周霈燕笔下,喻唯是个幼年丧母的小可怜,而生父又没有养育他的能力,周光伟因与喻唯母亲是同学,心生怜悯,于是将年幼的喻唯接到家中照顾,并一路资助他读书、求学,直至进入演艺圈。
总而言之,这不是一段猥琐至极的包养绯闻,而是感动中国的传奇佳话。
“你信吗,”许风炀嗤笑道,“我反正不信周光伟这么好心。”
“你信有什么用,网友信就行,”褚红说,“你在剧组安分点,别再主动去招惹喻唯。得罪周光伟,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许风炀立刻选择性地耳聋了。
他闲得无聊,点进热搜,发现杨磊和喻唯那事还没结束,喻唯澄清后,网友纷纷倒戈跟团,勒令杨磊要有骨气地站出来,向喻唯道歉。
他随便点开了一个头条细细地看起来。
小编图文并茂,把杨磊辞演事件的开端、过程、**和结果写得事无巨细。
但许风炀能看出来,这个账号收了喻唯的钱:给杨磊选的照片都是他演基层劳动人民的沧桑剧照,给喻唯选的照片却是一个赛一个水灵。
在这篇文章里,杨磊是个血口喷人、引导网络暴力的二百五,黄琨是个江郎才尽、晚年不保的导演,只有喻唯清清白白一朵莲,最后还夹带私货地推荐了几部他的童年作品。
许风炀继续看喻唯的履历,惊讶地发现,一部小时候自己没演成的片子,喻唯竟然出演了。
他点开看了一会,喻唯小时候长得和现在变化还挺大,也就眼睛还像点,其他地方都看不出是一个人。
许风炀的手指按下暂停键,仔细地打量着这张脸。
这么一看,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哪像现在。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远处,喻唯正坐在那个简陋的棚子外,低着头看剧本,侧脸在稀疏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安静。
黄琨让自己演喻唯的爹,实在是有点太违和了,他把这个人的演技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
这个疑问没保留多久,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大中午拍外景太煎熬了。
身上的衣服密不透风,头顶上是一个烤人的太阳,眼前是一个不停卡句忘词,拍戏像梦游的合作演员。
许风炀快给气崩溃了。
喻唯和夏瞳,自己在剧里儿子和老婆,下午在剧组状况百出,戏里面把自己坑得体无完肤也就算了,戏外头竟然还在不停地折磨自己。
夏瞳只是单纯的演技不过关,但这个喻唯,连基本的台词都记不住,是不是有点太废了。
黄琨从哪找来这么多极品关系户。
“他妈的到底会不会演啊。”
许风炀在一个简单场景历经了几次NG后,激情开骂,把剧本一扔,先于导演一步发了火。
喻唯低着头,默不作声。
全场一片静寂,其实工作人员也都烦了。
许风炀外套一脱,找了个阴凉地躲着。
褚红拿了瓶水过来:“你沉沉心。”
许风炀知道她又要教育人,心烦意乱地挥手道:“你天天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赶紧回公司吧。”
褚红说:“我不放心你。”
许风炀嗤笑一声:“你在这也没用。”
这话倒是真的,不管她在不在,剧组都得正常运转,许风炀再不靠谱,也得按部就班地跟着大家老老实实拍戏。
褚红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他旁边,许风炀没接褚红手里的水,褚红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
俩人沉默无言,只能听到树丛后刺耳的蝉鸣。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没用?”褚红很突然地发问。
许风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黄坤来了。
“嚯,你这打扮够性感啊,拍杂志呢。”黄琨嘲笑他。
许风炀热得把外套全脱了,只剩一个背心,光着结实的臂膀,脖子上还挂着领带,再配上这张俊脸,大咧咧地蹲在路边上,看着像从事不正当职业的人。
“我回头得和化妆师说说,再把你画丑点,这么帅观众根本入不不了戏。”黄琨把褚红手里的水拿过来,拧开喝了。
许风炀扬扬下巴,冷嗖嗖道,“这就是你说的百里挑一的好苗子,千年难出的体验型演员?”
“许老师,你反思一下,”黄琨模仿许风炀的语气,“人家和别人对戏的时候挺顺溜的,怎么就和你对戏的时候出岔子呢。”
“还赖上我了?”许风炀道,“不错啊,喻唯忘词赖我,夏瞳入不了戏赖我,以后你票房不行,干脆都赖我,和我拍戏把你瘟着了。”
黄琨正要再说什么,远处有工作人员喊他。
黄琨还想说什么,却被副导演一嗓子叫走。临走前,他指着许烽炀对褚红抱怨:“你看看,多少年了,还是这副狗脾气,你说一句他顶十句,对谁都没个好脸!”
褚红笑了笑。
许风炀没理他俩,叉着腰站起来,发现喻唯在和其他演员对戏。
他绕到附近,看两人拍戏。
这场戏是石朗和一个知晓他父亲秘密的女人对峙。
主角石俊逸的原名不叫石俊逸,叫石凉。他参加考试那年,爸妈带他去找大师算了命,大师说石凉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影响前途,建议改名。
主角也不喜欢自己的原名,石头本来就已经又硬又冷,还加了个“凉”字,真不知道爹妈当时是怎么想的。
经过大师手眼通天地一算,给孩子取名叫“石俊逸”。
不久后,石俊逸便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去上学了,被大师改过命的人,自然一路顺遂,学习、工作、结婚、生子,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一个女人找到了自己。
那个女人告诉自己,她的爱人也叫石俊逸,不久前在工地出了意外,死了。
那个女人还说,死的本来应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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