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考试成绩贴在公告栏那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赵明挤在人群里踮着脚找名字，刚看见自己“高二（2）班”的字样，就扯着季博珩的胳膊喊：“我就说我运气不差！居然真跟你分到一个班了！”
季博珩没理他的兴奋，目光扫过最顶端的排名——“季博珩，736分，年级第一”，他往下滑了两行，很快找到“严盛泽”的名字，就在班级名单的中游位置，成绩不算突出。
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季博珩径直走向靠窗的倒数第2排。
看见季博珩从书包里拿出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颗颗饱满的阳光玫瑰，青绿色的果皮看着就甜。“你还带水果来？这阳光玫瑰不便宜吧，给我尝颗呗。”赵明伸手要拿，却被季博珩抬手挡住。
“你的手是长了钩子？什么都想碰。”季博珩抬手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刚在外面疯跑一身汗，就别往我这儿凑，一股子汗味冲得人头疼。”
严盛泽听抬头，看见是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直到那盒阳光玫瑰递到自己面前，他才愣愣地问：“给我的？”
“不然呢。”季博珩语气平淡，却没收回手，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上。
严盛泽盯着盒子没动，手指捏着课本边缘微微用力，他从没收到过这么精致的水果，更别提是季博珩送的。
见他没接，季博珩挑眉，故意往前递了递：“不吃，等着我亲自喂你吗？”突然弯腰，指尖捏起一颗阳光玫瑰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严盛泽僵在座位上，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周围传来几道好奇的目光，“不…不用，我自己吃”慌忙抬手接过那颗阳光玫瑰，指尖擦过季博珩的指腹时，像触到了暖炉，飞快缩了回去，低头把青提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漫开，耳根却烧得更厉害，他含糊着道：“谢…谢谢。”
看着严盛泽泛红的耳尖，季博珩没再逗他，把整盒阳光玫瑰往两人课桌中间推了推：“放这儿，想吃了就拿。”说完收回手。
“哟，这就是新同桌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宋雅雅抱着书包走过来，笑着看向赵明“你好，我叫宋雅雅，就坐你旁边。”
“你好，赵明。”
宋雅雅笑着把书包放进桌洞，视线扫过季博珩和严盛泽中间的阳光玫瑰，“同学，加个微信呗。”
严盛泽听见“加微信”三个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抱歉，我没手机。”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指尖悄悄绞着校服下摆。
宋雅雅愣了愣，立刻笑着圆场：“没事没事！咱们坐得近，有事儿直接说更方便！”赵明也跟着附和：“就是！没手机还能躲开老师查岗，我昨天玩手机还被没收了呢！”
季博珩没接话，只是看着严盛泽垂下去的眼睫——那睫毛纤长，却在眼下投出点淡淡的阴影，像藏着没说出口的局促。没追问，家里从小教他，别人不愿提的事，绝不能多问。
他拿起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留下一串流畅的连体字——笔画勾连却不潦草，每一笔都透着股利落劲儿，一眼就能看清：【下节课数学要讲的例题，先看这几道，不懂的问我】
草稿纸被轻轻推到严盛泽面前，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季博珩的目光，对方眼里没什么探究，只有平和。严盛泽捏着纸的指尖紧了紧，小声“嗯”了一声。没人知道，他不是不想有手机，是真的没条件。
爸妈早把他丢给奶奶，只给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凑。现在奶奶病了，他每天放学去餐馆洗碗到凌晨，周末发传单，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连吃饭都要省着来，哪有钱买手机。
季博珩余光瞥见他攥着纸的指节泛白，没再多说，只是把阳光玫瑰的盒子往他那边又推了推：“再吃颗，甜的。”严盛泽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漫开时，心里却有点发暖，连季博珩写的连体字，好像都带着点温柔的劲儿。
见严盛泽把阳光玫瑰又放回盒子里，季博珩指尖捏着盒边没再动，才轻声问：“怎么不吃？”
严盛泽的指尖蜷了蜷，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想、想带回去给奶奶吃。”他没说太多，却没藏住眼里的期待。
奶奶病了之后总没胃口，说不定这甜丝丝的果子，能让奶奶多吃两口
季博珩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温柔又深了些。他没提严盛泽的处境，只是把盒子往严盛泽那边推得更满，连带着自己这边的大半都让了过去，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件平常事：“都拿去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写连体字的笔还搁在草稿纸上，笔锋的弧度还透着利落，可此刻的声音却软和得很。严盛泽看着几乎全推到自己面前的盒子，眼眶忽然有点发热，他攥着盒盖的手指紧了紧，好半天才小声道：“……谢谢，我、我下次还你。”
“不用还。”季博珩打断他，随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补了个数学公式，连体字的笔画顺着笔尖滑下来，“先看题，等会儿听不懂，我再讲一遍。”
严盛泽没再推辞，只是把盒子轻轻往桌角挪了挪，小心护着，然后低头看向草稿纸。阳光下，季博珩的连体字落在纸页上，和旁边的数学公式叠在一起。
晚自习放学，季博珩没让季程来接，径直走向学校附近的手机店。他在柜台前站定，目光扫过陈列的机型，最终指了款机身轻薄的白色手机——重量轻，续航久，刚好适合每天要跑兼职的严盛泽。
“在办张流量卡。”他补充道，又指了指旁边的配件区，“要个浅灰色软壳，再包层防摔膜。”店员动作麻利地打包，把手机、充电器和卡一起放进印着简约纹路的白色纸袋里，递给他时还笑着说：“您眼光真好，这款手机特别适合学生用。”
季博珩接过纸袋，指尖捏着袋口的绳结。路过宠物店时，他又顺道买了袋圆圆爱吃的鳕鱼猫条，却特意把手机袋和猫条袋分开拎着，生怕猫毛蹭到手机包装。
宋雅雅:我说错话了[爆哭]嘤嘤嘤
季博珩:老婆，老婆好可怜，不知道明天看到手机会是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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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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