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于微已经两天没出过门。
在宗璠提出那个奖励时，她第一反应是拒绝。
距离他生日只有一个星期，时间太赶，她不敢保证能画出来。
可宗璠坚持不换。
所以舒于微在答应后，就不准他这几日过来。
免得看着他心烦。
宗璠一开始不愿，但在舒于微说只能二选一时，还是选择画。
整整两天，她无数次下笔，但最后都变为废纸，堆积在客厅。
她躺在画纸中，不经开始想，真的要给宗璠画一幅画吗？先前外公生日准备那么久，最后都没画来。
时间即将前往新的一天，舒于微不打算画了。她把整个客厅收拾一遍，废纸塞进纸箱，被蹭上颜料的地板也拖了一遍。除却该做的事，别的事做起来总是更提得起劲。
抱着纸箱，她按下电梯下楼。
她不知道这能不能卖钱，但还是准备放在一楼杂物间门口，留给保洁阿姨。负责清扫他们单元的保洁阿姨挺可怜的，她便总将家中不要的纸箱留给对方。保洁阿姨也时常给舒于微送一些自己做的腊肉、腊肠，或者是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
深夜的小区异常安静，哪怕没有出单元门，舒于微都能感受到外边的寂静。
在这一片静谧中，微亮的车内灯显得格外突兀。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车。
舒于微在看清车的那一刻，就明白车上是谁。
她拿出手机，快速按动几下。
[你在哪？]
对方秒回。
[在家，怎么了？]
舒于微微微挑眉，继续打字。
[我在你家门口。]
接着，车子很快被启动，大灯照进单元门里，晃得人睁不开眼。但车子并立即没有开走，舒于微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你知道我家在哪？]
反应挺快。
舒于微按下语音键，嗓音里透着久未说话的哑，“你家不是在我家楼下吗？”
车灯黑得比刚才启动车子还快，主驾上的人迈开大长腿，没几步就站在单元门口。
舒于微没开门，隔着玻璃门看宗璠，一副在等他解释的模样。
“开门说吧。”宗璠说，“声音太大会扰民。”
开门后，宗璠又说：“上去说吧，这个点在外面不安全。”
“得寸进尺？”舒于微问。
“没有。”宗璠一脸坦荡，“审时度势。”
舒于微最终还是把宗璠带回家里。
宗璠像之前一样，先是检查了舒于微家里的冰箱，“芭乐汁很好喝？”
“嗯？”
“已经喝完了。”宗璠说，“明天我让人补一点。”
“宗璠，你把这当自己家了？”舒于微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觉得有些过分。偏过头不再看宗璠，抱着抱枕坐进沙发里。
宗璠像是没听到一样，背对舒于微，看着冰箱问：“要不要吃夜宵？冰箱里食材还很多，能做不少。”
舒于微其实不饿，也没有想要吃东西的**，但或许是藏在心底的愧疚作祟，她说：“你要吃吗？你想吃的话就简单做点，我和你一块吃。”
最后是煎了两份三文鱼，一人一份。调的酱汁很清爽，让舒于微还想再来一份。
她没告诉宗璠还想吃，反而开口问：“为什么在我家楼下？”
“过来看看。”宗璠说。
“可是我说过这几天不要过来，你也答应了。”
“我只是在楼下，没上来。”
“明天别来了。”舒于微借用宗璠的话，“大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第二天晚上，她偷偷靠近窗户向下看，楼下车位空空荡荡，没有熟悉的车。舒于微这才放心，又继续那副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的画。
熬了个通宵，天将泛起鱼肚白时，舒于微才睡。感觉闭眼没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忍着不耐，爬起来去开门。
“小舒啊。”保洁阿姨站在门口，“这是从老家拿来的香菇，已经晒好了，想着给你送点。”
香菇很香，再加上阿姨和蔼的笑，这才冲淡舒于微身上的起床气。她接过香菇，打开看了一眼，“谢谢阿姨，下次您和我说一声，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和您拿就好，不然您还得跑上来。”
“又不是走楼梯，坐电梯快得很。”保洁阿姨说。
舒于微只能再次道谢。
要走时，保洁阿姨像是想起什么，又退回大门处，“小舒啊，你最近晚上尽量少出门。”
“怎么了？”
“这几天晚上总有人在小区里逛来逛去的，不知道想做什么，昨晚我还看到在你们单元门口站好久。”保洁阿姨说，“我已经和物业说了，但物业说那人没做什么，只能让门卫多注意。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还是小心点。”
“放心吧阿姨，我知道的。”
送走保洁阿姨，舒于微拿出手机，看到和宗璠的聊天还停留在那晚。纠结许久，还是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宗璠，他已经被小区物业当成危险分子。
晚上，舒于微给宗璠发消息，问他在哪。
宗璠回得很快：在开会。
她分不出他话里真假，只能不断编辑语言，试图打探真相。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问，宗璠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给她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一开始对着宗璠自己，入目便是那张好看的脸。但因为离得很近，再加上拍摄角度太死亡，侵略性全无，反而显得有些呆愣。舒于微听到他让人安静一下，接着视频就换了方向。宽大的会议桌围坐十几人，齐刷刷看向镜头，表情比宗璠更呆。
只有三秒钟的视频，舒于微看了好几遍。她不敢想象，突然叫停后，参会者看到宗璠莫名其妙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视频时，心里会怎么想。
舒于微回：你开会吧，不打扰了。
接着就换衣服，打算出门一趟。
先前买的颜料到了，放在驿站里，她打算去拿。
舒于微经常买东西，驿站的人和她相熟，拿东西时便闲聊起来。
“听说你们小区这几天老有外来人瞎逛，你怎么还这么晚出门。”驿站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经营，和舒于微说话的就是夫妻俩中的王姐。
“这不是东西到了。”舒于微说，“拿完我从小门回去，几分钟就到家了。”
“你这么漂亮，还是多小心点。”王姐说，“下次和姐说一声，姐帮你收着，不会丢。”
“谢谢姐。”
舒于微拿完东西就走，生怕被人发现她认识瞎逛的那人。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了。
那晚看到宗璠时，明明是待在车里，难道车里待久了憋得慌，所以下车走走？可宗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被当成危险分子，让人警惕。以他浑身上下那股不差钱的气质，怎么着也不该被人怀疑才是。
想不出答案，舒于微加快脚步往前走。
许是大伙都得到有外人瞎逛的消息，出于安全考虑，都没出门。小区里异常安静，没看到一个人。
小门距离舒于微所在单元很近，只要沿着围墙走就行。但边缘区域走的人相对较少，以至于围墙上的灯坏了都没修。不过穿过暗处就是单元门，她倒不是很在意。
步入黑暗时，背后突然一凉，就像有毒蛇盯上她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看来听多别人的担心也不好，令她现在控制不住地猜想，是不是被盯上了。
可宗璠明明还在开会，他也绝不可能用这样阴冷的视线看她。
再走几步就要穿过黑暗区了，舒于微又加快速度，几乎是小跑起来。
然而没跑几步，黑暗中窜出一道身影，直直冲向舒于微。
舒于微被那股冲劲撞倒，狠狠摔在地上，手上快递滚落一旁。疼痛让她短暂地闭上眼，睁开眼时脑子同时反应过来，张嘴呼救。
“救——”
只来得及喊出一个音节，那人就死死捂住舒于微的嘴，同时按住她的身体。
舒于微这才看清来人。
“微微，微微，我找你好久了。”王其贴近舒于微，痴痴地看着她，“你和陈嘉浩分手了对不对，是不是分手了？”
太近了。
舒于微拼命后退，想远离王其。可王其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举动，将她牢牢控制住，贴得更近。
“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王其自顾自说着，“我真的好喜欢你。”
原先压在腿上的手转移到后腰，身体被迫承受对方重量。对方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令脸颊微不可见的汗毛都直立起来。
恐惧之下，她压根压不住心底的异样。
胃里不断翻涌，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就连呼吸都被掠夺。舒于微拼命用鼻子呼吸，却丝毫感受不到氧气。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压根看不见王其。
她想要求救，可是她表达不出来。
濒临窒息之际，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
令人作呕的气息随之消失，另一道人影笼罩住舒于微。
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手抓上舒于微下巴，拇指用力抠进双唇中，“微微，张嘴。”
舒于微如梦初醒般张开嘴，重重地喘着气，将氧气灌入身体里。身体终于恢复知觉，迟来的疼痛让双唇变得麻木，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咬得多狠。
宗璠摩挲着大拇指，擦掉上边血迹。犹豫几秒后，他抬起另一只手，伸到舒于微背后，轻轻为她顺气。
“放开我！你想做什么？”王其被一人按倒在地，不断挣扎着。
一听到王其的声音，方才那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但好在症状没有刚刚严重，只是控制不住地干呕。
宗璠挪动身体，挡住王其，同时冷声道：“让他闭嘴。”
王其立即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声。
“没事了，没事了。”宗璠柔声道，与上一秒判若两人。
舒于微想捂住嘴，不愿这样的丑态让宗璠看到，可手抖得厉害，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许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宗璠轻轻拉起她的手，覆盖在嘴上。放到位置后，他没有松开，而是一直拉着舒于微的手，不让完全盖住嘴。
不知过了多久，舒于微才缓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宗璠。”
“我在。”宗璠立即回应，“好点了吗？救护车很快就到。”
舒于微压根不知道宗璠什么时候叫的救护车，“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
“我不放心。”宗璠说，像哄不愿去医院的小孩子一样哄着舒于微，“就是去看看，检查一下。等从医院出来了，我带你去吃夜宵怎么样？还是你想做什么？”
舒于微看了一眼宗璠身后，“报警。”
宗璠没有立即答应，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报警。”舒于微又对宗璠说一遍，“让警察来处理他。”
“好。”宗璠妥协。
救护车比警车先到，鸣笛声引起小区里不少人注意。
保洁阿姨也在其中，她看到舒于微后立即小跑过来，“小舒？这是发生什么了？”尔后才看到被按在地上的人，“是昨晚在你们单元站好久的人！他是不是欺负你了？”阿姨说着就想回去拿扫把。
舒于微这才知道，原来阿姨说的不是宗璠。
她拉住保洁阿姨，“阿姨，我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唉。”保洁阿姨一脸后悔，“就不该听物业的，一开始看到他鬼鬼祟祟就该直接报警抓起来。”
舒于微告诉保洁阿姨，他们已经报警了，保洁阿姨立即说待会和警察证明，王其在这蹲点好几天了。
随着舒于微和保洁阿姨的谈话，宗璠的脸色愈沉，像极那天把陈嘉浩往死里揍的模样。
她立即扯了扯宗璠，说：“我们上车吧。”
宗璠跟着她上车，临走时看了王其一眼，按住王其的人立即对他点点头。
道心破碎，再加上三次也出了点问题，调整了一段时间，我又打算回来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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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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