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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暗棋

之后的三年陆景年可不是一般的顺,从御史监察一路做到御史大夫,全凭实打实的功绩撑着。

第一年,他办了漕运的烂摊子。那会儿漕运上上下下早烂透了,账本堆得老高,没人愿意碰。

而陆景年,带着人一头扎进那些旧账里,白天黑夜地翻,硬是从一堆乱账里捋出了三万两银子的亏空,顺藤摸瓜揪出了背后捣鬼的漕运总督。那总督见藏不住了,当场就抹了脖子,这事在当时震动不小,谁都知道来了个敢较真的。

第二年他又被派去巡按江南,那边的织造局更是肥差,早就有人动了歪心思,把给宫里上供的好东西偷偷换了,用次品充数,私吞了不少珍品。

陆景年一到地方,没先去官衙喝茶,直接扎进织造局的库房,对着贡品清单一件一件核对,连绣品的针脚都没放过。最后不光把织造局的猫腻全抖了出来,还牵扯出吏部三个主事,全给撸了下来,江南官场那阵子老实了不少。

第三年他查起了兵部的兵器库。这里面水更深,连先帝封的护国公都掺和在里面,借着监造兵器的名义,偷工减料,把好铁换成废铁,中饱私囊。

陆景年没怕,拿着查到的证据,在朝堂上一五一十地奏明,硬是把护国公的爵位都给参没了,还顺道整顿了兵器库的规矩,让底下人不敢再胡来。

就这么着,三年下来,他从一个监察御史,凭着这一桩桩硬事,升成了御史大夫。

……

紫宸殿里香炉烧着檀香,陆景年站在台阶下,刚把查漕运贪腐的奏折递上去。

李广南指尖叩着御案,目光扫过他鬓角新添的几缕银丝,忽然笑了:“景年,你入御史台已整三年了。”

陆景年垂眸:“臣惶恐,蒙陛下恩典,方能在其位谋其政。”

“惶恐?”李广南拿起案上的玉镇纸,轻轻碾过奏折上的朱砂印,“这三年里,你扳倒的户部侍郎、通州节度使,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的人物?若论惶恐,该是那些宵小之辈才对。”

“臣只是依律行事。”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李广南忽然笑了,将玉镇纸放回原处:“依律行事?同你一起入朝的宋临卿在翰林院待着,也是这么久,他仍就是个翰林院编修。”

提到宋临卿,陆景年的睫毛颤了颤。确实,明明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但这几年不曾见宋临卿有什么动作。

“宋学士性情温润,不似臣这般锋芒毕露。”陆景年缓缓道。

“锋芒毕露?”李广南眉峰微挑,指节在案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掂量这句话的分量,“你从七品监察御史到正三品御史大夫,这升迁的速度,便是朕当年潜邸里最得力的谋士,也未必赶得上。”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陆景年,语气里添了几分似褒似贬的意味:“这几年朝里,数你最是勤勉。旁人还在案头磨磨蹭蹭时,你都捧着卷宗候在宫门外。如今能早些坐稳这个位置,原也是该当的。”

陆景年低着眸,没说话。

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

第一年借着漕运案,暗中联络了三位对李广南不满的老臣,本想在秋猎时设伏,却被李广南以“秋汛防涝”为由取消了秋猎。

第二年他买通了李广南的贴身内侍,想在药里动手脚,那内侍却在当夜“失足”落入太液池。

第三年更险,他联合苏铭调了禁军,打算趁李广南去天坛祭天时下狱,偏巧那日狂风骤雨,祭天仪式临时取消。

每一次行动都天衣无缝,却总被李广南轻飘飘地躲过。仿佛对方背后长了眼,能看穿他藏在奏折里的刀,能预判他埋在朝服下的杀机。

殿内静了片刻,只有香炉里的檀香还在丝丝缕缕往上冒。

陆景年能感觉到李广南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像带着钩子,要把他这三年的所作所为都剖开来看。

“说起来,你刚任御史大夫,该添置些新物件了。”李广南先开了口,“朕记得你书房里的砚台还是当年在大理寺时用的,回头让内务府送一方端溪老坑的砚台过去。”

“臣谢陛下恩典。”陆景年低头,掩去眸中的冷光。这是李广南的惯用伎俩,用恩宠裹着刀子,让你在蜜糖里忘了自己是谁。

“还有事?”李广南端起茶盏。

“臣还有一本关于边军粮草的奏折……”

“放着吧。”李广南打断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朕今日有些乏了。”

陆景年躬身告退。走到殿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见李广南正拿起那本关于边军粮草的奏折,指尖在“大同总兵”四个字上轻轻点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总兵是李广南的心腹,也是他今年的目标之一。

……

刚走出紫宸殿的回廊,就见苏铭倚在栏杆上,应是刚从校场过来。

“陆大人。”苏铭直起身,嘴角弯着,眼底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这殿里待了个时辰,我还以为陛下要留你用膳呢。”

陆景年拢了拢官袍的领口,“苏将军说笑了,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陪我这闲杂人等。”

“闲杂人等?”苏铭挑眉,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落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陆御史大夫一句话,就能让人坐立难安。我这禁军统领,在你面前都得矮三分。”

陆景年轻轻拍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苏将军,那个粮商可有消息了?”

苏铭跟上他的脚步,声音压低了些:“查到了,那粮商叫周显,在通州开粮铺,但是卖给自国的都是掺了沙的。”苏铭的声音压得更低,“我让人盯了他半月,发现他每月初三都会去城郊的破庙里见一个人。”

“什么人?”陆景年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看不清脸,每次都裹着灰布斗篷,身形看着像个文官。”苏铭皱眉,“我派去的人说,那人左手无名指缺了半节,周显见了他要行大礼,比见知府还恭敬。”

“嗯,我知道了,”陆景年的开口道,“明日就是初三,请将军把人撤回来,我亲自去。”

“你去?”苏铭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带着点急切,“瑾年,那破庙周围都是密林,万一有埋伏……”

“没事的,我会注意的。”

苏铭望着他眼底的执拗,喉结动了动。

“我让韩文博带五十名暗卫在林外接应。”苏铭还是松了口,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记住,一旦有异动,立刻发信号。”

陆景年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好。”

两人并肩往宫门外走,一路无话。穿过金水桥时,陆景年忽然瞥见翰林院的方向,有人正站在廊下送客。

是宋临卿。

他似乎察觉到了目光,转头望过来,对上陆景年的视线时,愣了愣,随即躬身行礼,动作里带着点说不清的疲惫。陆景年颔首回礼,看着他转身走进阴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陆景年竟觉得宋临卿有点躲着他,但他也不在乎,没继续想。

“明日卯时,我在通州码头等你。”陆景年没在这多做停留,加快了脚步。

……

次日凌晨,薄雾还没散尽,陆景年已换上长衫,戴着顶斗笠,混在赶早集的人群里往城郊走。通州的码头腥味很重,渔船的桅杆在雾里像插在地上的竹签,苏铭派来的马车就停在巷口,车帘掀开时,能看见韩文博手里的弩箭闪着寒光。

“陆大人,都安排好了。”韩文博低声道,“破庙周围的树上都藏了人,只要您摔杯为号,保证让周显插翅难飞。”

陆景年点点头,“别伤了那个戴斗篷的。”

马车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的声响。快到破庙时,陆景年让车夫停了车,自己步行穿过密林。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草叶上的尖刺划破了手背,渗出血珠,他却像没察觉似的,脚步轻得像猫。

破庙的门虚掩着,门板上的字被雨水泡得发涨,露出底下的朽木。

陆景年贴着墙根绕到后窗,透过窗纸的破洞往里看——周显正跪在地上,对着个背对着他的灰袍人。

“……那批粮草已经按大人的意思,混进了运往大同的军粮里,过几日就该启程了。”周显的声音发颤,“只是陆景年最近查得紧,属下怕……”

“怕什么?”灰袍人的声音粗哑如砂纸磨过木头,“一个黄口小儿,也配动陛下的东西?”他缓缓转过身,左手端着茶碗,无名指果然缺了半节。

“陛下?李广南?”陆景年一愣。

“可陆景年连护国公都敢参……”周显的声音有些颤抖。

“废物!”灰袍人猛地将茶碗掼在地上,瓷片飞溅到周显脸上,划出细小红痕,“当年若不是你贪墨军粮,这是怎么会查到你头上!”

周显的脸霎时褪尽血色,死死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灰袍人忽然冷笑一声:“说起来,陆景年是真蠢,还当咱们没察觉他在查粮案?昨夜故意漏出去的消息,估摸着这会儿正往这边赶呢,正好让他撞进咱们设的局里。”

“大人英明!”周显连忙附和,额头在青砖上磕出轻响。

窗外的陆景年指尖早已攥紧,指节泛白。原来所谓的“线索”是陷阱,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等自己上钩。他正想推门,却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铁甲碰撞的脆响——是金吾卫来了。

陆景年心头一沉,猛地矮身躲进窗下的草丛。枝叶划破手背,他却浑然不觉,只屏住呼吸看着一队金吾卫举着长刀往破庙走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近。

庙内的灰袍人听见动静,对着门外扬声道:“人来了?”

为首的校尉抱拳道:“回大人,按您的吩咐,已在周围布控妥当。”

“好。”灰袍人声音里带着笑意,“等着便是,自会有人送上门来。”

陆景年伏在草丛里,看着金吾卫分散开来守住各个路口,知道此刻闯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他缓缓后退,每一步都轻得像猫,直到退出密林边缘,才转身疾奔。

穿过半片树林,终于在约定的山坳里见到了韩文博。对方正牵着马等在那里,见他过来,连忙迎上前:“陆大人,怎么样了,属下刚看见金吾卫往破庙去了。”

“他们设了局,等着我往里跳。”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灰袍人左手无名指缺了半节,查他的底细,尤其是十年前的履历。”

“是。”韩文博应声,又问,“那周显……”

“先不动他。”陆景年望着破庙的方向,晨光已漫过树梢,“既然他们想演戏,咱们就先看着。”他翻身上马,缰绳一勒,“回营,这事得跟苏将军仔细合计合计。”

“嗯,”韩文博抬眸时看见了陆景年手上的红痕。

“大人,你的手…”

“没事。”

马蹄声踏碎晨露,往密林外去了。破庙里的灰袍人还在与周显低语,浑然不知窗外那双眼睛早已离去,只余下风吹过窗棂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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