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今天预约的是一家A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请许幽吃饭，肯定要什么都是最好的。
点完餐后，宋执又开始口若悬河地跟许幽讲好玩的事，许幽也是偶尔用单音节回应她。
宋执向来神经大条，但此刻她敏锐的感知到许幽的情绪并不高涨。
她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不经意间说错话了。
“许幽，你今天不开心吗？”
宋执还是决定问了，她一直是有事说事的性格，不想事情憋在心里。
许幽想说没有，可是宋执被人表白的场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很清楚，宋执漂亮能干，性格还好。被人表白很正常，可是她看不清宋执的表情，不清楚她的态度，这让她很烦躁。
餐厅的音乐渐渐舒缓下来，宋执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许幽的手，认真地说：“许幽....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许幽平静的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宋执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鼓起勇气再开口道：“我....我喜欢你，我想....”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许幽突然面色惨白，快速抽开了手快步离开了。
“许幽...”
宋执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比雪还要苍白。
她预想过很多许幽听到告白后的反应，这样的结局，她也不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真的会出现最坏的打算。
这时她们点的菜也都呈上来了。
都怪她，只期待了和许幽一起吃晚饭，忘记了告白都是在晚餐后的，是不是顺序搞错了，许幽才拒绝了她？
宋执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
一点都不好吃。
不都说这里是最好吃的餐厅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吃。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酸酸咸咸的，刚才被拒绝的时候都没哭，现在怎么因为菜不好吃就哭了呢。
“......宋执？”
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执看过去，发现是今天下午邀请自己去吃饭的女生，印象里，她好像叫叶归期。
她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好巧，你也在啊。”
叶归期递给她一张纸，脸又有点红：“笑不出来就别笑啦，擦擦眼泪吧。”
本就强撑着的宋执缓缓垂下了嘴角，接过了纸：“...谢谢你。”
叶归期笑了笑，指了指许幽的位置：“我可以坐吗？”
宋执不认为许幽还会回来，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微信和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但她摇了摇头，就算许幽走了，那个位置也不能让别人坐。
最后宋执让人在旁边加了一个位置让叶归期坐下了。
——
呕——
许幽踉跄着倒在卫生间的洗手池上，再也忍不住恶心吐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了过来。
洗手池里鲜红一片，许幽擦了擦唇边的血，她已经停药大半年了，离开了傅氏的特效药，她的身体机能在这大半年里迅速下降。
傅念说得的确没错，只有傅氏的药对她有用。
她回想起刚刚宋执牵住自己时那期待又紧张的神色。
“我....我喜欢你....”宋执期期艾艾的声音还在她耳边萦绕。
许幽忍不住咳了咳，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
她闭上眼。
对不起，宋执，我不能答应你。
她刚刚实在不想让宋执看到自己的丑态才走的那么快，宋执肯定难过极了，该向她道个歉的。
许幽用水冲干净了池子，也把唇角的血迹洗掉了，只是身上的白色裙子还是有血滴的印子。
这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离开洗手间想回到座位上时，她才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很眼熟，许幽记得，她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那个女生此刻正拿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跟宋执说些什么，宋执是背对着她的，所以许幽看不清她的神态。
应该是开心的吧，不然那个女生也不会笑得那么灿烂。
灿烂到，让她感觉有些刺眼。
许幽离开了。
“你看，这只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叶归期笑着给宋执看自己养的小猫。
那是一只纯白的田园猫，照片里正骄矜的舔着毛。
宋执根本没心情回应她，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嗯，是很可爱。”
她拿起了包，保持着礼貌对叶归期说：“抱歉，我现在实在没心情社交，我还有事先走了。”
——
宋执那天没回医院。
她不敢回去，怕见到许幽厌恶的神情。
骗人，你不是说爱情无关性别吗？
宋执可委屈了。
她打开后车厢，看着里面她给许幽订的99朵玫瑰，落寞的垂下了眼。
她本来就对这场表白不自信，不然也不会把这象征心意的99朵玫瑰藏在这里。
只是没想到，真的用不上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许幽她消气了吗？
想到这里宋执打开手机，看着一条消息都没有的消息栏，她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又顿时跌落到谷底。
许幽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
许幽一定很生气。
完了完了完了，宋执想。
都怪她太着急了！
算了，现在别的她也管不得了，先滑轨道歉再说！
“对不起，许幽。”
“今天是我太冒犯了，没有估计到你的感受，我错了。”
“你别不理我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后面她又发了好多条消息。
但是许幽一条都没回她。
宋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姐姐真的不喜欢她了，她们之间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宋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家的。
她打开门轻声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谈盈盈和宋涛面面相觑。
谈盈盈拍了宋涛的胳膊一下：“小执这是怎么了？”
宋涛摇了摇头，继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不对啊，我记得老李跟我说小执今天还升职了。”
谈盈盈：“那小执为什么不开心？不行，我得去问问她。”
本来摊在沙发上的宋弦看了一眼宋执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起身对谈盈盈说我去吧。
去之前，他还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慢悠悠上了楼。
暮色渐深，宋执关上了房门，拉上窗帘就一个人缩在床上。
黑暗的房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宋执脸埋进枕头里，肩膀伴随着啜泣微微抖动。
扣扣。
门被敲响了，宋弦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喂，快给你亲爱的哥哥开个门。”
宋执闭上了眼，独自悲伤，没回应他。
宋弦又说：“你以为我想来啊？爸妈担心你才让我上来看的，快开门。”
提到父母，宋弦终于睁开了眼。
她慢吞吞的下了床，不情不愿地给宋弦开了门。
宋弦看到她发丝凌乱，双眼红肿却毫不意外，轻哼了一句：“呦，瞧你这样，让我猜猜——失恋了？”
“.....嗯。”
宋弦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她脸色非常憔悴，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没这么无聊好吗？”
宋弦无语坏了，径直进了屋，丝毫没有任何这是别人房间的意识，随地而坐，拍了拍身旁：“过来坐，哥陪你喝几杯。”
宋执精神崩溃了一个晚上，现在也需要一个发泄口。
她接过了宋弦手中的啤酒，静静喝了几大口，任由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宋弦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没有用不着调的口吻跟她说话：“想哭就哭吧，发生了啥，能跟哥说说吗？”
他这句话一出，宋执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又灌了几大口啤酒，酸涩的味道蔓延到她的口腔。
“她好像...很讨厌同性恋。”宋执双目无神，自嘲着说：“我今天想借升职这个机会跟她告白，刚表明心意她就甩开了我的手，再也没回来过。”
“哥。”她鼻子一酸，只觉得嗓子都酸苦的很：“你说，是不是我以前做的错事太多，她才会这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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