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悦摆明和他将不通道理,索性不再多言,辣椒炒肉被这么一耽搁都有点过火候了,他把菜盛起来,当着小孩的面锁到柜子里,随后上去拎着对方的衣领半拖半拽的把他往门外扔。
走到院子就看到两个大人站在他正门外的不远处,俨然是知道自家小孩贸然进了别人家,还不阻止。
他对这种家长同样没有任何好感,都说孩子如果有毛病,那他绝对是家里病的最轻的,他对此深有体会。
果然不出所料,王大麻子夫妻二人见自己的小孩被祝明悦拖拽出来,当即大怒:“你做什么打我家孩子!”
祝明悦没理他们,喘着气把人往他俩面前一扔,孩子他娘连忙心疼地扶起孩子,把他屁股上的泥灰拍打掉。
林大麻子没管孩子,他接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无视态度,大声嚷嚷:“你什么意思,那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过不去!”
吵死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二人的劣性是一脉相承的。祝明悦面无表情:“管好你家孩子,别让他偷吃我家东西。”
陆续有人听到动静朝这里张望,想到自家小孩做了什么,林大麻子涨红了脸,却死活不愿意承认:“我家孩子不像某些人,他绝不会偷人东西吃!简直是笑话,我家孩子又不缺肉吃。”
祝明悦脸色更沉,他大抵明白林大麻子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谢洪曾说过,谢沛在村里的风评并不好,很多人家都认为他手脚不干净。至于这种谣言是谁散播出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祝明悦没有点明,转头对熊孩子说:“肉好吃吗?还想不想吃?”
熊孩子扯着嗓子大喊:“好吃!我还想吃!要不是你这个讨厌的东西拦我,我能吃一锅!”
祝明悦微笑,看着林大麻子媳妇仓促地死死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祝明悦故意放大声音:“这下听到了,你家孩子来我家偷肉吃!”
林大麻子被那么多人看着,实在抹不下面子,便狠狠踢了他孩子一脚,他生气啊,一时下了狠劲,孩子被踢趴在地上,嗷嗷的哭,又吸引了一批人的视线。
林大麻子:……
他媳妇倒是镇定些,面不改色地和稀泥:“你瞧瞧你,和孩子计较什么,他才多大啊?”
祝明悦嗤笑,如果这小孩闯进他家只是礼貌求他给自己点肉吃,他虽觉冒犯但也不会计较,给些肉打发走便是。偏生这是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他看着一家三口的丑态都快恶心饱了,管他多大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合着他就该被小孩欺负呗!
那菜是他特意为谢沛的生日做的,差点就被糟践了,想想他就生气。
他摆出恶狠狠的姿态:“罢了,就当被狗吃了,以后离我家远点。”
远处围观的人渐渐多了,有种被人当戏看的感觉,他不愿与这三人多争论,说完转身就走了,临了把门重重带上。
林大麻子看着紧闭的大门,深深的屈辱感爬上心头。
他媳妇扯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咱们走吧。”
林大麻子没理会他的妻儿,快步离开,边走边骂:“个穷鬼吃个肉还真当稀罕了,我家顿顿吃肉,小孩不懂事罢了。”
他知道祝明悦听得见但懒得理会,他是说给围观村里人听的,不是说给祝明悦听的。
“爹!”
林大麻子回头瞪了孩子一眼,警示他不许乱说。
小孩声音弱了几分:“那我们晚上吃肉好不好?”
他能不答应吗?他前脚才放出的大话,今晚势必要让媳妇做上一锅肉菜,味道还得比谢家飘出来的还香,让邻居们都闻闻,林大麻子家不缺肉吃。
他媳妇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小跑着赶上他,低声道:“家里哪有肉啊?镇上这个点说不定还剩点边角,但……咱家没钱了。”
“死婆娘,平时让你管钱,关键时候连个肉都买不起,你就是这么管的?你让人家怎么笑话咱家?连谢家都能吃得上肉。”说到底他还是瞧不上谢家,他认定谢家的买肉钱都是祝明悦日日去镇上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至于日日跟随其后的李正阳,他权当没看见。
“管钱管钱,你倒是赚点银子让我管啊!没钱让我管什么?”他媳妇不服气地嘟囔。
林大麻子身子一晃,气血涌上心头,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赚不到银子的,佯装不耐烦:“行了行了,你懂什么,一会我去山上打猎,晚上保准让你们吃上肉。”
村里光他知道的就谢沛一个经常上山打猎,从十岁出头就频繁上山,收获如何他不清楚,但看他这么多年也没出事想来对自己而言也没多大难度。
正好他也馋肉了。
林大麻子的想法祝明悦知道也不在意,这个时间大概过半个时辰左右谢沛就回来了。他得赶在对方回来前把菜做好,给他一个惊喜。
轻轻揉了揉腰,他开始红烧猪蹄。猪蹄被炖得酥烂,下锅后浓油赤酱翻炒,更是到了脱骨的程度。
祝明悦拿小碗盛了一块尝尝,好吃到灵魂升天。
不是他吹,他做菜还是很有几分天赋的,做的菜几乎没有踩雷的,偶有两次失误总结出来教训后就能做得很好。
他以前甚至想过,就业形势严峻,他成绩虽然不错,即使往后考了个好大学毕业也不一定立马能找到自己理想的工作,到时候他就去应聘个个厨师过渡一下也无不可。
烧完猪蹄,他又迅速地呛炒了盘大白菜,白菜里放了猪油渣,谢沛喜欢吃肉,素菜里没有油水就不会主动吃。
除此之外还有芋头烧鸡,卤牛肉,再来个解腻的青菜鸡蛋汤就大功告成了。
祝明悦做好一道菜就尝一口,合他胃口的会多尝两口,菜做好他都半饱了。
把菜放在饭头上蒸着保温,等了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他还在想这会该不会是那不长眼的熊孩子了吧!正准备出去看看就听到了二丫的鸭叫声,不知怎地他莫名舒了口气。
太阳即将落山,厨房尤其昏暗,祝明悦奢侈地点了两根蜡烛,两人就着烛光吃了个格外温馨的晚餐。
谢沛第一次过生日,终是体会到了被重视的感觉,他不会说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着甜。
他透过暗黄的烛光在祝明悦不注意时反复描摹他的轮廓,烛光下的人愈发动人,他觉得眼前的人哪哪都好,好到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他还要至纯至善的人。
也许这是上天见他在泥泞中挣扎了太久,为他送到人间的礼物。
祝明悦不明所以,笑得眉眼弯弯,“谢沛,生辰吉乐,洪福齐天。”
谢沛沉沉的嗯了声,心中默念,他不要什么洪福齐天,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年年岁岁人依旧……
谢沛饭后去洗碗,祝明悦没有因为今天是他生辰就出言阻止,他想谢沛定是不会听的,因为洗碗是谢沛每晚的固定环节。
他在一旁逗弄二丫,笑得像个狐狸般狡黠:“你快洗,洗完我有东西要给你。”听语气便明了这是给他准备的另外惊喜。
谢沛心神一动,这一天他吃了祝明悦亲手做的长寿面和丰盛饭菜,以前他从来没有奢想过,哪怕梦里都没有,可祝明悦不但为他准备了,就在方才还告诉他还有东西要送他。
心中高高垒起的土墙分崩瓦解碎落遍地,任由某人随意进入,至此他统统不在意了。
看祝明悦叽叽喳喳的同二丫逗乐,嬉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动听,他心里软得不像话,思维不断发散,甚至开始担心一个月后的那天,他该如何去回报祝明悦的一腔真诚。
祝明悦喜欢什么?祝明悦吃肉只喜欢吃瘦肉,吃得不多,大多时候更偏爱素菜。饭前总要先小口啜饮一碗汤,再细嚼慢咽吃饭,吃不完的饭也不会浪费,而是拿汤拌拌慢慢押下去。
祝明悦其实喜欢鲜艳的衣服,却似乎不愿承认。很爱干净,出门前把自己捯饬得白净漂亮。自打从祝明悦口中得知他家人生前很爱他,他就止不住的想他以前是什么模样,恐怕被当成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一样精心呵护宠爱。
如果不是乱世之中飘零此处,怕是两人云泥之别此生不会有任何交集。
碗洗得差不多了,祝明悦语气雀跃:“你等着,我去拿东西。”
谢沛紧抿嘴唇,心中不免随祝明悦被影响,升起期待。
啪啪!啪啪啪!
拍门声如骤雨密集地响起。
祝明悦往卧室的脚步顿了顿,与谢沛对视一眼。
这个点,谁会敲响别人家的门,何况还是他家。拍门声还在响,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十分不寻常的气息。
谢沛面色偷着显而易见的不快:“我去看看。”
祝明悦紧随其后:“我和你一起。”说着挑了一件趁手的武器,想了想又把两眼圆睁的二丫放置在肩膀上。
离门口越近,祝明悦听到了拍门声中夹杂着细密的抽泣声。
“谁啊!”祝明悦没开门,率先朝外面人问了句。
“求求你们,快开门吧!”女人哭得泣不成声,过了许久才解释:“我是王大麻子家的。”
王大麻子?那不是几个时辰前来闹他的那一家三口吗?
祝明悦的手停在关牡?上迟迟不愿拉开,他对这家人的印象着实不好,三口人无论大小各有各的奇葩。
“谢家老二,求求你了,快开门吧!”女人不依不饶的哭喊:“我给你下跪成不?只求你能救救我家那位和孩子。他们上山后就失踪了,至今未归,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谢沛还没开口,祝明悦就替他回了:“你家里人去山里未归,不去找村长只找谢沛有何用。”
他看看谢沛,神情坦然没有他私自为自己做主的不悦,他想了下还是把门打开准备和她当面说清楚。
“我来。”谢沛上前,门被突然从里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女人那种愤恨的脸,似乎是一时间来不及收敛,掩面哭泣试图掩饰。
祝明悦觉得讽刺,上门求人,却要做那双面人,明明放不下对对方的仇怨。
说到仇怨,谢沛与他们从无瓜葛何谈结仇,而自己,不过是在这家人明确犯了错误的情况下和人有来有回的对骂了两句而已,他事后都不当回事,没想到竟还被记恨上了。
这种人实在可怕,不到万不得已必须离得远远的才放心。
对方毕竟遇到了急事,他不想落井下石,稍稍放缓语气重复刚才的话:“你去找村长商讨,找谢沛一人上山又有何用。难道你家人的命是命,我们家谢沛的命就不是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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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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