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戳中心思,透过指缝暗暗瞪了祝明悦一眼,再去看谢沛,发现对方好似压根没听她哭诉。
谢沛明显被我们家这三个字取悦到了,看似发愣实则在反复咂摸。
女人又羞又恼,小声骂了句:“关你什么事。”
祝明悦听得清清楚楚,他也不生气,胳膊肘子碰碰谢沛,恶狠狠的警告:“你不许去。”他无意干涉谢沛的人身自由,平日也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基本从不多嘴,但这件事不一样,对方摆明把他当大冤种。
这事理应找村长组织上山搜救,再不济他林大麻子家是在村里没有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了吗?出了事不去找他们帮忙反而事先找上了谢沛。
他明白这是知道谢沛自小上山打猎,对山林之中更为了解,才来求他。可这山林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尤其是夜晚,数不尽的毒虫出没,即使只身带着火把视力也十分受限,稍有不慎不是被猝不及防被蛇虫咬伤就是糊里糊涂的滚落山崖,都是会要人命的。
“好,我不去。”他语气温和,仿佛透着股愉悦,他能清晰的认识到祝明悦是在关心自家的安危。虽自小生活在村中,但他与这些人仅限于认识的程度,并没有过任何交集。他们从未在自己身陷囹圄时伸过手,自己自然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拒绝他们的请求。
女人闻言,哭得更加绝望惨烈。
祝明悦不是那种爱看人吃瘪的人,听着她一味站在门口哭个不停,心想这也不是办法啊,光哭有什么用,他思索片刻还是给她指路:“我们帮不了你,你还是趁着夜尚未深去找村长吧,兴许大家这个点还未入睡,也能多召些人一起上山。”
女人暗骂眼前人的不通人情,虽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临走前还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目光中透着憎恨。
祝明悦面色如常,恨就恨吧无所谓了,他们又不欠林大麻子家的。
二丫捕捉到了对方的恶意,抻头盯着她眼睛锐利似剑,仿佛下一秒就要飞扑过去啄她眼睛一般,吓人的紧,女人借着月色这才注意到祝明悦肩膀上有这猛禽的存在,心生恐惧脚步踉跄转身就往村长家的方向跑去。
等人走远,祝明悦才道:“回屋吧,外面冻死了。”
那两样东西搁在祝明悦卧室的箱子里,祝明悦的好心情被林大麻子家接二连三破坏,已经失去了方才的兴奋劲儿,只想赶紧地把礼物送出去,免得待会又得被耽误。他有预感那人没死心,说不得待会还得过来。
“打开看看。”
谢沛接过布包,打开后瞳孔微缩,恐怕世间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尤其他手上的是一把正儿八经的好刀。
他喉头紧缩,不过倒还算克制地看向祝明悦:“我,可以试试吗?”
祝明悦点点头:“走,去院里。”正好他也想看看谢沛耍到是什么样子。
刀锋在夜色笼罩下寒光四溢,映在谢沛脸上,眼底闪过狠厉,他紧攥刀柄忽地起势挥刀如虹,祝明悦看直了眼,刀刃划破空气引得寒风呼啸,吹得他发丝飘拂满脸也恍若未闻。
他印象中的舞刀还停留在而是隔着电视屏幕看到的武侠剧,剧中侠客同样也是刀光剑影,可亲眼见到的到底是比电视要震撼。
电视上的武打动作处处透着刻意的,经过精心雕琢过的美感,谢沛的不同,他是粗狂的原始的,处处透着狠劲,每一式都饱含杀气,哪怕他深知这股杀气并非冲他而来,也足够将他完全震慑,让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一炷香的功夫,谢沛收刀,身形如松伫立在院中心,祝明悦静伫一旁,从头至尾完完整整看完了这场视觉盛宴,结束了竟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小院爆发孤零但热烈的掌声,“好看好看!这把刀,很适合你。”就像是融为一体般。
谢沛迎面走过来,眸光如炬,“谢谢,刀很好,我很喜欢。”谢沛是以打猎为生,对待猎物用不上刀,反倒是好脱手飞出去的武器好命中目标。然而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刀,是很多少年人的梦想,只是这个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尘封。
祝明悦有些好奇:“你是同谁学的?好厉害啊!”
谢沛:“自学,看画本。”画本是谢洪年少时一时上头花钱买的,上面画了许多招式,谢洪翻了两遍不感兴趣才扔在角落里吃灰,于是便便宜了他,他幼时性格孤僻,便时常待在房间看这唯一捡漏的画本,看得津津有味,里面的每一招没一式他都看了数不清多少遍早已烂熟于心。
祝明悦不禁咂舌,都说纸上谈兵没用,浅显的理论知识是无法支持实际操作的,谢沛这样的,还是天赋异禀。
或许是钦羡之情太过溢于言表,谢沛沉默了会才到:“如若想学,我可以教你。”哪怕学个皮毛也可以防身,如今局势愈发紧张,祭阴节后不到几天,朝廷从京城派发了一只军队,浩浩荡荡地途径甘州地界,所见之人皆人心惶惶,唯恐下一步便是要从甘州征兵南下了。
谢沛有预感,这一天离得不远了,他不怕打仗,只怕自己走后只剩祝明悦一人能否对付村中这些豺狼虎豹。
“还是算了吧!”祝明悦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回绝了,他还是算了,如果是后世那种碳纤维轻刀他勉强还能学着挥几招,这刀还是太重了,身体素质一般的人没法用。
他解释道:“我拿菜刀貌似更顺手。”剁菜和剁人其实没两样。
谢沛:“……”他竟无言以对,别的不说,祝明悦一把菜刀确实耍的贼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是可以生砍大棒骨,反差太大,不过祝明悦倒是将他说服了。
祝明悦:???
他好像在谢沛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他的错觉吗?
他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有一样东西你落下了。”
锥型的镖体只有他的手那么长,龟缩在刀旁边确实很容易让人忽略。
谢沛接过铁镖,“这是?”他从未见过此物。
“绳镖。”祝明悦缓缓补充道,“没有绳子版。”
祝明悦先前一直在想,谢沛常年在山中疾跑与猎物博弈,遇到猎物不得近身时只能靠扔斧头,动物狡猾并非次次都能命中,谢沛就需要反复的捡斧头扔斧头,麻烦得很,扔到荆棘中更是会划破衣物或皮肤。
如果要为他做一把合用的武器,那就需要弥补这一缺点。
思来想去,才发现绳镖恰好符合。
绳镖同样适合远程突袭攻击,便携且易快速收回,而后两样是斧头或弓箭所无法做到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绳子很难在荆棘从中精准穿过,但这一弊端对谢沛而言只要熟练掌握后似乎并不难做到。毕竟谢沛能徒手甩匕首,徒手甩个飞镖肯定不在话下。
谢沛对这把铁镖产生了同样浓厚的兴趣,“绳镖?”他看见了镖尾的洞口,指道:“穿绳子的?怎么用?”
祝明悦点头:“这是我偶然从一本书籍中看到的武器,没穿绳是因为绳子的长度因人而异,同体力与身高切切相关,麻绳长度一丈到三丈皆不等,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调节。”
“你别看它不大,只要用得好攻击力还是很高的,可以随意借助身体随意抡抛。镖头磨得再尖锐些完全可以一击毙命。”
谢沛掂了掂,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他脑子灵光,光是听祝明悦简单的口头描述,脑海中就已经出现了几种镖绳的用法,他身高体健可以先尝试近两丈的绳长,可是家中没有这样长的绳子,他只能按捺着急切的心情忍到明日再说。
“不行,外面还是太冷了。”祝明悦紧了紧棉服,他畏寒,身体又不似谢沛那般经造,多吹会寒风,第二日必会感冒。
花落一件外衣搭在他的身上,热热的,充斥着淡淡的落叶清香味和谢沛的体温。
祝明悦觉得身体的寒气都被驱散了大半,“你不冷?”他把脖子也往里缩了点,丝毫没有把衣服还回去的打算。
谢沛见状觉得好笑,“不冷,你穿。”
祝明悦没再推辞,想也知道,谢沛这会儿肯定不冷,他刚舞完刀,身上必定冒了许多汗,他本身火气也大,觉得冷才怪。
“唉!”他叹了口气,把手插进口袋保暖,看着大门道:“你猜他们什么时候到。”
谢沛摇头:“快了。”
两人说绳镖时就隐约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嘈杂脚步声。
原本准备陪谢沛试完刀后便回屋的祝明悦果断决定先不回屋了,林大麻子家的定然不会死心,想必是会搬来村长做这个说客。
果不其然,脚步声到谢家门口就停下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祝明悦看了谢沛一眼,示意他去开门。
找到靠山的林大麻子媳妇似乎有了底气,仰脖挺胸,她不说话,只等村长替他把话说了。倒是村长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带有歉意:“这么晚,打扰你们了。”
谢沛没出声,确实打扰了。
毕竟是村长,以后在村中的动作还得有他同意才行,谁也不敢得罪他,祝明悦上前客气到:“无碍,村长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村长看看一旁的林大麻子媳妇,摆着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自己打定主意不开口反倒是想让他求人,让他着实反感,沉吟了会他才无奈开口道:“我来是为了林大麻子的事儿,谢沛自小上山打猎,应当对山上的情况更为熟悉,这不就想着让他随咱们一同去山上把人找回来。”说完他便看向了谢沛。
谢沛依旧不言,大有把决定权全权交给祝明悦的意思。
“唉,这……这毕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实在是不忍落。”村长是个会审时度势的,此时还有什么不懂,连忙把视线转向祝明悦,身段放低了许多,“我也不想大晚上麻烦谢沛,只是,这林大麻子家的像我苦苦哀求我来当这个说客,实在无法啊!我连正阳都喊起来了,这会就等在山下汇合。”
祝明悦逆着火把光能清晰看到村长说完这话后林大麻子媳妇的脸立刻僵硬了。
祝明悦差点笑了出来,有趣,实在有趣!
林大麻子媳妇自己不开口,反倒架上了村长来开口求这个情,其心可昭,不就是想着开口的左右不是自己,以后也不用承谢家的情,打的一手好算盘。
怎料村长不是她能轻易算计的,人可精着呢,直接挑明了不是自己想来求情,而是林大麻子媳妇架着他过来求情,自己把亲儿子都奉献出去了,还摆出一副为难样,这下林家不仅欠谢家的,还欠村长的。
祝明悦看够了她复杂的表情终于缓缓开口,同意是语气为难:“不是谢沛不想上山救人,只是这夜里山上实在危险,要不还是等明日天亮咱们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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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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