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楼里的小倌每日都是天不亮就燃起烛火梳洗打扮，若前日有接了客的便能休息到下午再上班，堪比007工作制
今日却很奇怪，估摸着已经早上九点多了也不见小厮布置场地，只有昨夜留宿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
洛清欢不明所以，正好春雨送来了今日煎好的药，他便问了出来
春雨诧异道“公子你忘了？今日休沐楼里一整天不接客”
居然还有休沐？洛清欢还当清玉楼是全年无休的工作制
“不接客，那哥哥们都是在楼里休息吗？”
“那当然了”春雨理所当然“其他的公子们平时有客人带着出去游玩，送礼物什么的，遇到休沐自然是都不愿意折腾的，没有什么比早晨睡到自然醒更幸福的了！”
怪不得都不见有几个人露面，所以说今天是可以外出的吗……
“那…我们今日不如上街逛逛？”洛清欢穿来许久，后背伤都养的只剩浅浅的痕迹了，也没能踏出清玉楼一步，洛清欢需要找机会评估一下独自一人生活的困难程度，要是能靠自己的话他还是不想依附别人
“这…”休沐时公子们当然是允许出楼的，但那仅限在楼里待了许多年月又安分守己的公子，按理来说他家公子从小在楼里长大的，几乎没什么限制，从前也的确是这样的，但那会公子不是还没有逃过吗？现在出不出的去说实话很难讲
洛清欢明白春雨未表明的意思，换成他是老鸨也会严加看管，只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这趟门他是非出不可
洛清欢带上之前陆庚赏给他的银钱下楼，作为目前自己的顶头上司，洛清欢并不想得罪老鸨，而且敌我实力悬殊，再次溜走显然不现实，至于怎么让对方松口，洛清欢打算直截当面去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深刻的表明已经受到教训了以后肯定安心工作之类
敲门后，房间里大概安静了一刻钟才有人开门，老鸨还是惯例的辣眼造型，就是脸上的粉看起来很不均匀，不知道素颜是什么样子，楼里的小倌各有各的特色，显然老鸨审美还是在线的，那就是是个人爱好？
听了洛清欢的请求，老鸨神色一动，看了眼春雨随即眉头紧皱思考着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春雨内心忐忑，要不是洛清欢拉着都要上去替自家公子求情了
其实很奇怪，来之前会担心被拒绝，但见到老鸨后反而安定了下来，心里产生一种对方肯定会同意的感觉，难道这就是迷之自信？洛清欢被自己无语到了，决定按照原计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谁知道老鸨自个想了想后说了一长串话，末了补充一句“西街昂”
洛清欢理解了一下，去掉没用的阴阳部分，中心思想大约是同意的，可作为一个逃跑过的花魁老鸨就这么简单放他出去？是笃定自己不会再跑，还是觉得跑到哪里都能抓回来，更奇怪的是老鸨表面严厉，实际上洛清欢没有感受到丝毫恶意，难不成自己还是个万人迷不成，想到这洛清欢都被自己逗笑了
那西街又是什么意思？
老鸨没再解释，砰地关上了门，春雨试探性的说“咱清玉楼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有东南西北四条街相连，出楼往前百米就进了最近的西街…妈妈应该是警告我们只能在西街活动吧……”
春雨常出门采买对地形比较了解，他挠挠头这样猜测，又怕洛清欢失望连忙安慰道“但是西街也很大的，快穿过了京都的一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我确实是犯了错，妈妈短时间不信任也没没什么”洛清欢表现“略微失落”的同春雨出了清玉楼
西街作为京都主干道的确繁华，两旁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应有尽有，阳光正好，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不少小商贩张着扇子在空地上吆喝摆摊
洛清欢在人群中东瞅瞅西看看，在与春雨的闲聊中也摸清了当前物价，他目前手头的银子，省着花应该能支持普通人两个月的花销，当然这里头还不包括住房，如果租个小房子住的话还得看不同地方的房价如何，不过这个话题太敏敢，洛清欢没向春雨询问
再看赚钱的法子，繁华的地方自然不缺门路，搬运货物的脚夫？洛清欢这小身板肯定不行，做生意？没有进货渠道，种田自给自足？等第一碴粮食收获了他也早就饿死了…
好像路都堵死了怎么办呢？路过一间书肆，这年头知识分子好像挺难得的，洛清欢自认为脑子挺聪明的，义务教育背过挺多古代变法政策，也许能当个谋士？可谁会用一个文盲当谋士呢？这个朝代的字与繁体字非常相似，因为发音与意思相近洛清欢以为自学起来会很简单，谁知道这些字不但复杂比划多，而且字音字形与华国的完全不对应，努力三天后他只好无奈放弃
此时站在这书肆门口，洛清欢又升起了读书识字的想法，无论以后如何识字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里卖不卖儿童识字用的画本之类
当然洛清欢注定要失望的，古代能够上学的都至少是小富家庭，一般孩童启蒙都会请专门的先生，通常不会售卖相关书籍，况且临近科考，书肆里全是与之相关的策论，名家的诗集鉴赏之类
书肆内学子众多，引路的小厮很忙，向洛清欢道了句没有后抱起一摞书卷往院里走去
“沈公子，这份要誊抄三份，后日来取”
“麻烦了，暂且放在那里就是”
声音有些耳熟，洛清欢定睛一瞧，俯在案上的不正是那呆书生
这个朝代还没有印刷机，书籍都是雇人手抄，洛清欢虽然不认得内容，但光凭笔法和气势判断，这书生的字堪比名家
沈淮书字写的好总有前来买书的围观片刻，他本不怎么在意，谁知对方一直不走，还总有淡淡的清香扑鼻，没那么强烈却像个小钩子般来回撩动心弦
如果走神的话，抄好的一整页纸上的内容就都要重来，所以沈淮书选择暂时停笔，借着抬起头活动肩膀的功夫，看看这个驻足许久的人是怎么回事
一袭青衫的小人见他注意过来，嘴角扬起露出个明媚的笑“又见面了书生”
为了省钱书肆白日不会点火烛，沈淮书坐在一处天井，借着日光写字，不知道是不是在昏暗的环境待久了，眼睛忽然就难以忍受的干涩发疼
“别动”洛清欢绕道到书生身后遮住他的双眼，手指轻轻的按压在眼皮上，然后有节奏的在眼周穴位上打圈，对，就是上辈子但凡上过一天学就一定会的眼保健操，心里吐槽古代人就是不懂得爱护自己的眼睛，又没发明出眼镜，近视几乎就等同于瞎了
轻柔的手法缓解了一天的疲惫，早已没了亲人，身边的朋友以礼相待，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更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与他亲近了，沈淮书心口蓦然被触动了一下
短暂一撇足以他认出了少年是那天的小倌
所以为什么对他好？
是因为那份承诺吗？
洛清欢指尖触碰到湿意，以为是手法不当弄疼了他，双手托起男人的脸颊凑近观察“让难受了吗？”
温热的吐息洒在脸上，少年眼中满满的关心与担忧，不是怜悯，也不是虚情假意，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突然间就会变得无比脆弱，而沈淮书现在就出于这种状态
“呆书生？沈淮书？”书生不说话，睁开的眼睛微微发红
这人比他高了有一头还多，怎么突然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分明没什么表情，却给人觉得可怜巴巴的感觉，洛清欢张开双臂给小狗一个安慰的抱抱，然而忽略了体型差距的他实际操作却是把自己埋进了小狗怀里
等洛清欢感受到小狗……感受到沈淮书深呼吸努力平复的动作时才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太对劲，难道是触及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洛清欢眼神滴溜溜的转到桌面墨迹未干的誊抄本上，转移话题
“你叫沈淮书？”
“嗯”
“能请你教我识字吗？”洛清欢飞快的问，他本以为自己脸皮堪比城墙，然而内里作为一个高学历的现代灵魂，说自己是个文盲这种事情……视线落在沈淮书入木三分的手书上试图为自己加大砝码“公子你是不是在打工赚钱呀，我付的月钱肯定比这里给你的要多！”
被中途打岔，那股莫名的情绪逐渐消散，慢半拍的低头时，只见怀中少年脸颊通红，一双眼睛亮的出奇，叫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沈淮书呢？
自然也不例外
边打游戏边码字，三千字花了我四个小时，而且读起来怪怪好像不太连贯，不想改了（求轻打）游戏误我（仰天长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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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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