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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往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做到了,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召了御医后,大太监走上前,欲接过匣子呈给陛下观看,沈淮书却死死扣着一角不肯松开

“东西…取来了……放…人”他划出几道血痕,喘着气一字一句的说,那眼神凶戾到了极点,竟是将大太监摄的后退一步

“放,现在就放”小皇帝反应过来,有了这些哪里还需要那么多步骤,当然也不用做样子了

但他们深夜密谋,屏退了闲杂人等,一时间无人可用,大太监主动道,自己愿意携旨去提人,何青野抬手制止,意思是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走这一趟即可

这次是真的说道做到,沈淮书抖了几下这才松开盒子,挥舞着僵硬的手臂不让御医靠近,着想要一起走,不亲眼见到清欢他根本放心不下

何青野皱眉看他“人本王自然会带回来,只是沈卿到时候可别没命见了”

“我能爬进宫自然也能爬到刑狱司,不劳王爷关心!”

“是么?”

这股子劲倒是像极了他的兵,倒也有资格跟他争,何青野不置可否,令卫兵托着沈淮书,御医也一并跟上“爬恐怕是太慢了,本王可没工夫等你”

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走的时候带着一队等候已久的王府亲随,防止某些人察觉到不对,狗急跳墙跟他鱼死网破,当然何青野觉得以小胡子的胆量,肯定是不敢的

因为是秘密入京,驾驶的马车上没有王府标识,所以被刑狱司门口的守卫拦下盘查,只是当他们出示令牌表明要提人时,那守卫竟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没说几句话就哭了出来,磕磕巴巴的勉强表达清楚人关在水牢中

正常人见到他哪怕再诚惶诚恐也不会表现的如此夸张,除非……何青野神色一凌,加快步伐

刑狱司的情形的确很异常,在一片寂静中,不见守卫也不见囚犯,大门敞开堪称畅通无阻,越深入照明越差,才刚走到一半,打头的何青野就在昏暗中一脚踏入了水洼之中

这不是冒犯了吗!守卫哆哆嗦嗦的点燃火把,想要解释他们这年久失修,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呆坐在地上

倒也不是什么横尸遍野的景象,反而是一具尸首都没有,地上却汇聚了足没过脚面的血液,墙面上到处是飞溅的痕迹,望过去眼中尽是暗红色,唯有一个人躺在其中,斑驳而破碎,半边衣衫被浸湿,并逐渐向残存的洁白晕染,如同他整个人正在被缓慢吞噬

何青野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如坠冰窟,身体丝毫动弹不得,手不受控的发抖,甚至还是沈淮书个伤患先反应过来,他爬过去真的太慢了,于是用力扣着何青野的手臂,指甲深深刺进血肉,如啼血般哀鸣

救他!救救他!

……

合情合理的,洛清欢被带回了王府

他的确是失血过多导致了休克,并且由于古代不能人工输血,所以这样的休克来回出现了五六次

伤口太多哪怕经过及时处理,也有一半化了浓,古法青霉素九死一生,健壮男子都抗不过去,御医更敢用在这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小公子身上,商量过后,决定用刀剜掉坏肉再以烈酒冲洗,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洛清欢也的确被这种医法生生从休克中疼醒数次

是醒了,但更像被关在一个没有门的白房子中,与外界有着明显的隔离,他听不见也叫不出来,疼的脑子也不能思考,只眼神空茫,不怎么聚焦的流泪

何青野看着,那一刀一刀,就像在剜自己心口的肉,他没有办法给予任何安慰,只能一次又一次悔恨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让清欢入局

又是一天的治疗过去,春雨端着满盆的血水出门,他没少瘦,一样关了很久刚被放出来,出来后却片刻不愿休息,连着看护多日令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但他是真的开心,因为今天公子终于醒了!

此时洛清欢难得清醒,外伤已经控制住了,可肺部感染加上呼吸道炎症,导致他只要张嘴就会咳血出来,若不是用内力吊命比百年老参片还管用,以这样的医疗条件,洛清欢估计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精神不济,半睁着眼看不清身旁人的模样,但他这些天跟自己说了很多话,洛清欢知道是何青野,他想告诉男人小胡子是主使,奈何说不出话来,便动了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觉得应该勉强能写字,于是弱弱示意自己想要书桌上的纸笔

可那个方向还有梳妆台,何青野遮住那面镜子,轻抚他的脸颊说保证绝不会留疤

刑狱司的门卫收受贿赂放了人进去,说没见到面只知道出手很大方,他收了几次钱就被砍成了几段,至于口供,根本不需要,这种行事作风一听就是小胡子

真是好极了,本来还打算留一点皇家的体面,现在何青野一心只想活剐了他“清欢你安心养伤不要有负担,今日之痛本王定十倍百倍为你讨回来!”

男人如此表态想来是心里有数,洛清欢这才放下心来,不在纠结如何表达清楚这件事,而才过了这么一会,他便疲累的闭上眼睛

何青野一直传输着内力,等小孩睡安稳了,方掩上帘帐轻手轻脚的离开

这段时间肃王死而复生,关于他的风评在坊间来回转了好几个大弯,有人阴谋论,也有人为他开脱,因为老百姓的生活其实离那些事情很远,他们发现无论肃王在不在自己也每天吃好喝好,这才发现脑子里的固有印象多数来自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当然正所谓沉默的大多数,开脱者还是少数,只是往日不在乎名声的何青野这次却安排了人手来引导风向,似是有彻底洗白形象的意思在里面

这件意图谋逆的案子交由大理寺主持,其刚正不阿很令人放心,何青野本来只需提供证据即可,但他还是亲自参与了抓捕,那小胡子被拖着出来时简直凄惨无比,还瘸了一条腿,大理寺卿看的眉头直跳,何青野则一本正经道,此人畏罪潜逃又功夫不到家,从墙上摔下来就这样了

顿了顿又笑眯眯表示,变成这样实在不是本意,他心中有愧,一定会派人在狱中好好照顾你到痊愈,那满脸的不怀好意几乎没有伪装

小胡子听完,当即两腿一蹬吓晕过去了

就这胆量还敢谋权篡位?何青野眼中的鄙视非常直白

沈淮书带回来的匣子里东西不多,然第一个黄袍,这就足以定了小胡子的死罪,而剩下的血字手帕和玉佩,看似毫无关联,但何青野身为亲王,对于前朝秘闻知知甚多 ,这一件就恰好包含在内

先帝的父亲太上皇,风流多情,共举办过六次选秀,后宫妃子不知凡几,其中就有当时蔡府老爷的大女儿,,且没两年就受宠成了风光无两的皇贵妃,以至于母家地位水涨船高,他的弟弟是如今的老国公

因为蔡府双璧的美名广为流传,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蔡府老爷的小女儿肯定也会入宫去

然而并非如此,随着年纪变大,蔡府老爷开始舍不得小女儿,就没让她再去选秀,而是向京都广大才子招亲入赘,小女儿却觉得父亲偏心,于是假借看姐姐的名头进宫偶遇皇上,她瞒的紧,等蔡府老爷发现时还真给她成了

按理来说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蔡老爷只能认了,谁知突发战事,皇帝御驾亲征,一来一回把小女儿给忘了个干净,蔡老爷哪里敢质问皇帝,便不管女儿的哭诉将她嫁给了当时的武举状元

只是他确是低估了小女儿的执着,她嫁人后很快就怀了孕,逢人就称孩子是皇帝的,哪怕时间根本对不上也如此坚持,就连那女婿也跟着凑热闹,明里暗里的说自己常年不在家,妻子与陛下如何,他管不了也没资格管,就差直接说确有此事了,如此坚定的戴这一顶绿帽子,无非就是因为陛下征战归来生了一场大病,恐撑不了几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但当时的俞国国力并未达到最强盛,内部党派分歧严重,有一部分人还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那小崽子当个皇子的供着,何青野小他几岁,两人曾在上书房中一起听帝师授课

然是不是自己的种皇帝能不知道吗?他本就恼怒这些人挑战自己的权威,还是这明目张胆对江山社稷的觊觎,所以从没给小胡子好脸色,他胆小怕事的性格估计也是那是养成的

后来何青野的哥哥,先皇在战事上表现极为出色,接连打下周边国家,将版图成倍扩张,估计是觉得差距太大,所以反动派登基前后都有龟缩起来,没敢生事

直到先帝病重,小皇帝年幼,这些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所以先帝临终前托付何青野务必解决这件事,何青野照办了

只不过老国丈在发兵之前察觉此事,上奏辞官且大义灭亲检举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于是蔡府仍然保留了往日的荣光,甚至因为老太妃的缘故小胡子还能继续做他的国舅

血书手帕正是那小女儿所写,内容有一半是胡编乱造,编排的是小胡子的皇家血脉如何如何得来,玉佩则是先帝旧物,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大概只能证明两人却有交集,但这东西,就是说捡的也不是没可能

老国丈虽然没参与,但也算见证者,小胡子若要问肯定不会瞒着,但他偏的自己藏着掖着不敢声张,又眼馋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便在暗地里使坏,见不得人好,尤其恨抄了他全家的何青野,认为他哪里在放权维护小皇帝,分明是自己又想要好名声又想做摄政王!可这些分明都应该是自己的!

可怜老国丈心疼小胡子没了父母,就把他接回来认作自己亲生的的来对待,没想到这孩子最后还是走了父母的老路

突然发现别的太太更两千字跪求原谅,而我天生短小,偶尔粗长就可以求表扬!(挺胸抬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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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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