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小胡子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胆小怕事，为了把自己隐藏起来找通无数关节，又因为平日表现出的窝囊模样，这些关节也都放心与他联手，这样一圈下来，大到高官府尹小到市井混混，拔出萝卜带出泥，等于把不安分的因素统统列了清单出来
于是京都大清扫活动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无论外界如何人心惶惶，这都跟洛清欢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安心养病，顺便接待，哦不，顺便等客人哄他开心
这还是何青野的馊主意，洛清欢人比屋外的雪还要苍白，他动弹不得多日，吃不进饭睡不好觉的自然心情不好，何青野为了多陪陪他，上门送礼搭关系者一律领到小院来招待，用这些人愚蠢而谄媚的表现来逗洛清欢开心
而肃王府向来风头盛，这会更是，所以尽管他们都没有被允许进屋，无论是肃王还是那当宠的美人都无缘见得，为了讨好肃王，众人也都捏着鼻子愿意伏低做小的拿自己当乐子
而这样时间久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流传出肃王与第一美人的爱情故事，在书馆茶楼中广为流传，故事里称肃王为讨美人欢心一改往日作风，把本人的抉择与功绩都归结在情爱之中，也不知道是哪方势力想出来的法子，但何青野看完呈上来的完整戏本，觉得写的还挺好，于是大手一挥，任其自由发展
状元府邸
“沈大人打听到消息了！”小厮捧着药碗进屋“六儿守在肃王门口，太医一出来就问到了，说小公子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大人不必忧心……”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沈淮书扯动嘴角，接过碗一口喝尽，见小厮面色有异似有未尽之言，就问他是否还有隐瞒，小厮忙说不敢，犹犹豫豫的把大街小巷说书人的唱段挑拣着复述“沈大人您别上心，这些说书的最擅长的就是胡编乱造”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沈淮书不信没有肃王的首肯这些戏文能传播的如此广泛，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骗不得人，何青野那晚在刑狱司中的反应也表明了他是真的在意清欢，而清欢受到那家伙的喜爱便一定能得到最好的医治
但那些恩爱的桥段也的确令沈淮书耿耿于怀，清欢是因为何青野而受伤，如今那个人却打着疗伤的旗号独占，他撼动不了皇权，也撼动不了王府，哪怕是爬到如今的位置，不行就是不行
“怎么你见不得他好？”明知小厮想不到那么多，沈淮书还是忍不住迁怒，他多日没能休息好，眼底发青，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在用尖锐的语气说话，着实令人发憷
小厮被刺的惶恐，连忙找补
沈淮书却没再给出任何回应，只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发怔，他最近总是这样，精神不稳定，易燥易怒且容易走神
他揉捏着眉心，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觉，墙壁渗出越来越多的血液，汇聚在地面上，恍惚中让沈淮书觉得自己仿佛还没从刑狱司中离开
沈淮书脸色越发阴沉，那间被鲜血染红的牢房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竭尽全力，却仍然无法阻止爱的人受伤，几乎要溺毙在幻想出的血水中
小厮唤了几声都没被搭理，觉得大人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于是心惊胆战的退下，关上门后大着喘气跟扫撒的小厮抱怨“沈大人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刚才真是要吓死我”
“怎么你不想干了？”
“哪能呀！”小厮说是这样说，可沈大人升迁的那么快，以后肯定大有富贵，谁走谁是白痴“咱们用心伺候，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呢”
小厮想到那天沈大人被抬回来的场面，命虽然保住了，但也……
“毕竟这事搁谁身上好受的？”
“说的也是”
……
肃王府
真正行端坐正的人都正儿八经递拜帖，谁偷偷送礼啊，所以何青野对他们讲话是毫不留情面，常常怼的来人面红耳赤，洛清欢当个消遣的听着，不算无趣，但男人面对自己和别人截然相反的态度，以及变脸的速度倒让他感觉更有意思
又一波人点头哈腰的悻悻离去，小厮上前通报，说唐府二子和陆家小侯爷来了
这三个不似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何青野稍加考虑，起身去前厅见陆庚，又问过洛清欢的意思，将唐家二人引来此处
何青野没有刻意隐瞒洛清欢的病情，毕竟御医每天来来往往好几趟，总是遮掩未免太耽误时间，所以有心之人一打听便知其中明细
比如说一直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的而四处打听的唐晓晓，你说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她先是迷惑，然后震惊，最后怒上心头
好你个何青野！人渣中的战斗机？什么年代了，非得要搞虐身虐心这一套吗？早知如此在那暗中观察什么呢！看着主角被欺负，这会体现自己的深情来了，今天抄家，明天问斩，跟谁展示他的雷霆震怒呢？唐晓晓最烦这种马后炮式深情
于是今天特意带上她哥和陆庚这两个还没长歪的好苗子来给主角挑备胎，甚至进王府和肃王打照面的时候，唐晓晓用长达两分钟的凝视来表达她的愤怒
“？？？”何青野莫名其妙
“！！！”唐晓晓果断怂了，气焰从两米一直跌一米五，被男人可怕的长相和渗人的气势吓的心脏怦怦跳
由下人带领来到后院，因着是认识的人，洛清欢让他们进屋里坐，而担心把凉气带进屋里，春雨在门口围上了好些个屏风，指引他们把衣物脱下来就近挂上，然后在外间的火炉前烤暖和，才能进到内间
生病的人情绪总不会太高涨，唐晓晓做过义工，所以特意准备了小段子来打开话题，然而当她坐到床边，直面那些那些伤口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用胳膊肘怼唐明诗，让老哥先发挥自己重新组织语言，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也成了锯嘴葫芦，只好强颜欢笑，乱七八糟的说了些自己的发明
提及火药，唐晓晓稍微犹豫，只说自己受到皇帝赏识，过段时间就能去工部上班了，不用从基层做起，入职就是小主管
洛清欢早就从何青野那里听说，她用了很重要的配方来交换自己的安全，唐小姐虽然选择了隐瞒，但这个人情他还是记下了
洛清欢道“这是你应得的”
“就是嘛，我听说前几天上朝的时候还有人反对来着，有本事他们发明一个试试，都是嘴强王者”有人附和，唐晓晓就来劲，她一拍桌子“女孩怎么就不能当官了”
洛清欢失笑附和，看她刚站起来又蹲在地上，便又问她怎么了？
唐晓晓拾起一根发簪放回桌上，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刚才太激动，碰掉了不少东西，还有张黄色的纸怎么也找不到
应该是何青野的东西吧，不过就摆在桌子上应该也没那么重要，洛清欢不能起身看不见，便说反正就在屋里跑不了，可能是夹在了什么缝隙中，等会叫小厮来找就好
唐晓晓不甘心的又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起身时看到洛清欢手臂上松松垮垮的绷带“怎么开了？我帮你扎好？”
“多谢，但等会医生还要拆开把坏了的部分去掉”
“啊？割肉？”唐晓晓呆滞，为什么要割肉啊！
“坏掉的皮肤会令伤口难以愈合，还会引起更多的溃疡”
溃疡？炎症？唐晓晓理解了一下，想到古代没有消炎药，青霉素一百个人用上不见得能活一个，完全是听天由命……等等，她完全可以试着提纯青霉素，虽然自己不是学医的，但理论知识完全过关，她可以制作出实验工具，并提供指导方向，再由精通此方面研究的医生来进行研究
越想越觉得可行，唐晓晓开始坐不住了，想冲回府泡进实验室中，洛清欢笑道想去就去吧，她便斗志昂扬的握拳道“清欢你等着，我很快就研究成功来给你治病！”
唐晓晓走了，却把唐明诗忘在了房间中，他仍然坐在凳子上沉默着
“还有事吗？”洛清欢微微侧过脸看他
“我喜欢你，我早该告诉你的”唐明诗懊恼道，老天分明让他比其他人更早的遇见清欢，甚至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带走他
“我知道”洛清欢还以为这家伙憋了这么久要说什么，毕竟是垂头丧气仿佛天都塌了的模样，他笑道“你每一次看我的眼神都会这样说”
唐明诗垂着头抽抽鼻子“所以是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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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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