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取得世子的信任
“你...是谁？”昭妍低声喝道，她的心里有怒火在燃烧。“到底是谁在说话？”
【吾乃猫猫神探系统，宿主死后尚未入轮回，执念不散，故而得此一机缘。世人皆知猫有九命，宿主若想复生归位，须查明九桩天字奇案，拨云见日，还世间以清白。】
“查案？你怕是选错人了。”昭妍冷笑道，“世人皆知我丞相之女云昭妍，飞扬跋扈，他人的生杀予夺，与我何干？我想做的唯有护我所爱之人的周全。”
【今夜朝堂之上，有几人站你们云家？天地一乱，清明不存，你纵倾尽此生，能换得挚爱之人几分周全？】
系统说的话，她无法反驳。那句刺入心髓的圣旨此刻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朝堂的争权夺势，刀光剑影，她并非不知，只是不愿涉足罢了......她始终以为，只要屏息静守，便能一世安稳。
然而，她低估了这世道的无常，也低估了权力的深渊。
“若是我查明这九桩天字奇案，于我而言，又有何裨益？”
【宿主若查明这九件天字奇案，便可循此线索还云家清白，寻出幕后之人，亦可回到宿主原身。若宿主拒绝任务，则将会灰飞湮灭。】
“这任务，我应下了。”
“诬我父之罪者，害我家门于无尽深渊者，我必亲手讨回公道，荡尽这世间魑魅魍魉。”
【宿主，本系统只是下达目标任务，显示任务进度，不会帮助宿主完成任务，但是宿主想要完成任务，需获取一个人的帮助——苏旼睿。】
【目前，任务进步为0，苏旼睿信任为0，当信任值达到5时，方能开启第一任务。】
昭妍蜷伏在书房的角落，金色猫瞳闪烁，目光落在灯下沉思的苏旼睿身上，他的眉间布满疲惫，手中的笔反复悬停。显然眼前的事将他困在死局中，无心再顾及眼前的这只猫。
这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
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成为自己平反道路上唯一的帮助。
只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得到眼前之人的信任？
此时，已是子时，他几番提笔，又几次放下，似乎每一句话，都在心中千回百转后方才落笔，案几之上，已积满被反复修改的奏折。
寒风从掩虚的窗缝间侵入，拂乱案几上之人的几缕青丝，也将一张被揉成团的纸吹落在地，滚到书房一隅。
昭妍迈着轻盈的步伐靠近那张纸团，她抬起前爪，将纸团轻拨弄开，未干的墨色，苍劲的字迹，字字如锋。
“伏乞圣上详查云氏通敌叛国一案，云相历代忠直，清廉自持，此事自发轫至定罪，疑点重重，证物模糊，证人无踪，伏愿圣上恩准重审此案，莫因诬告失察，累及忠良......”
昭妍凝视着字迹，猫瞳微缩，内心五味杂陈。
今日金銮殿上，满堂群臣或是落井下石，或是噤若寒蝉。哪怕是素来与父亲交好之人，也生怕牵连自身，招惹祸端。
可这个素来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却在众臣退避三舍之时，为云家写下此等奏疏，他明知此举凶险，却仍旧孤身力争。
“系统，我知道怎么能够得到苏旼睿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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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正月初二，是灵影寺香火最旺，长明灯最亮的一天，佛寺的钟声穿透山间，似在超度亡灵，又似在护佑人间。
寺外的石阶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如镜，反射着点点星光，铺展出好似通往天界的路。
每年的今天，苏旼睿都会登上这千阶石阶，在恩慈佛前焚香诵经，但是今夜因皇上临朝召见，回来时已是深夜，早已过了祈愿的时候。
昭妍能够想到的，得到苏旼睿信任的方法——
就是替他完成这每年不曾中断的祈愿，摘得供善祈福后赠予的福袋。
此刻的灵影寺大门紧闭，厚重的木门上覆满了岁月的痕迹。昭妍轻巧地绕过正门，沿着墙外轻步而行。墙根处杂草稀疏，借着月光她敏锐地发现，后墙一角有一道未完全闭合的小门，她穿过门洞，毫不费力地迈进寺院内。
主殿前檐，几盏长明灯孤独地燃着，昭妍走至主殿前，伏低着身子，金色的瞳眸与佛像目光交织在空灵的烛光中。
“众生皆苦，佛渡众生。”昭妍从不信佛，先前的她只觉得，这只是对人世间疾苦的一种安慰罢了，佛的声音不曾入耳，人世的苦痛依旧无解。
天地无心，众生自渡。
但是今夜，许是命运让她无路可退，许是自己成为了一只猫，开始体会到人间疾苦的重量。她缓缓跪在佛像前，前爪轻轻贴地，生平第一次将额头贴上冰冷的砖石。
“苏旼睿，今夜无法前来，昭妍今日替他前来，请护他前路平安，心中执念得偿。”
“今日昭妍前来，还有一事。昭妍一介凡躯，不奢求福报荣华，只求世间还有正道，只求血债终有清算之时。”
祈祷完毕，她缓缓起身，目光移向供桌上悬挂的福袋，那是每年善男信女虔心祈愿后所得之物，绛红丝绳悬挂的福袋垂落，祥云、莲纹、龙凤、瑞兽……每一个都仿佛承载着不同的福祉。
昭妍缓缓伸出前爪，目光在福袋间游移，却迟迟无法做出选择。“哪一个才是他的福缘？”她眉心微蹙，踌躇不定。
忽然，脚下一滑，身形猝然失衡。昭妍扑通一声跌坐在石阶上，爪心本能地按住了供桌上下垂的一只深紫色福袋。
这一刻，所有的纠结似乎都有了答案。昭妍微微一怔，她的目光凝视那福袋上绣着的莲纹，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预感：是这一个。
她还未起身，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佛堂的宁静。
“月色如许，何故有缘者夜来此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低沉中透着禅意。
昭妍蓦然回首，看见一位身披灰袍的老僧站在烛光影中，目光平静如止水，却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灵魂。
【宿主，此人不简单。他的目光似能穿透生死。小心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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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妍收紧了爪子，背脊微微拱起，眼前这位年逾古稀，须眉如雪的想必就是名动天下的灵隐寺主持——法衍。能看穿人心善恶，洞悉命运因果，曾数次精准预言天下大势。
“方才钟声响起之时，贫僧便知，今夜的灵隐寺来了未特别的客人。”
“施主，以猫之身，藏人之魂。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缘起缘灭，施主纵以猫身自居，却掩不住眼底的执念与因果。”
他，果然认出了这只猫的身躯里藏着人的魂魄。但是此刻的昭妍并不想逃。
“今夜，听闻云丞相之女为圣上挡箭，以一己之躯为家人博得一线生机，血溅金殿。身躯虽破，气节如铁，竟令当今朝堂之士也自愧弗如。”
他，只是今夜听闻了此事，还是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有今天。昭妍想要继续听下去。
“老衲十年前入宫之时，曾见过她一眼。”
昭妍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眼前的这位住持自己从未见过。
“老衲只是想看看国师提到的—— 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那位徒儿，到底是怎样的人？当时远远一见，虽隔帘不见其貌美，但是那样的才气外放、锋芒毕露，教人难以忘怀。”
昭妍心头一紧，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但是国师当时还说：他的这位徒儿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不关国事，亦不问世道，若无大难临身，恐终生困于云端，无从入世。”
昭妍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低头，用爪子在地上轻轻勾勒出几个字：
“此事是否与师傅有关？他现在在哪？”
住持低眉垂目，神情慈和，缓缓地说道：“国师布棋素来深远，连老衲也无法窥探全局。”
“只是施主今日所选之物，乃佛前十五年间未曾有人取走的福缘，唤作‘业火莲华’。”
昭妍的目光微微颤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福袋。那紫色的布面在烛光下隐约透露出细腻的莲纹，仿佛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华光流动。
“莲生业火，善恶如镜。”
“施主命中注定一劫，劫中有因，因中有果，缘在你手，果在人心。施主今日所带走的，许是业障缠身，许是苦海解脱。”
昭妍再次抬起前爪，沾着案台上散落的香灰，在光滑的木案上勾勒出几个字：
“今夜前来，意在他人，非在己心，这福袋不是为我取的。”
“你手中的福袋，是你的因果。那个年年今日都会来的少年，苏世子的福缘，老衲早已为他备下。”
那福袋通体墨蓝，其上的绣着祥云与烈焰交织的纹样，透着庄严与刚毅之气。
“施主，天色已深，凡尘路远。福袋既已选定，莫要留恋此处。然我有一言相赠，愿施主谨记于心——执念可渡人，亦可陷人。凡事因缘已定，莫强求，莫妄念。”
语音落下，他缓缓转身，渐行渐远，淹没于佛堂深处。几盏长明灯孤然闪烁，映得殿中虚实莫测。
昭妍低首，看着爪边那绣着莲纹的福袋，此行他不过是为了苏旼睿而来，可住持的言语却如山石击水，激起她内心的一缕未曾深思的隐忧。
终是无声的叹息，她叼起福袋，轻盈的跃出那扇未闭的小门，朝苏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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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泠如霜，昭妍轻巧地跃上苏府的窗棂，脚步无声，内室中，纱帐低垂，床榻上一人熟睡，烛火已尽，夜的静谧笼罩了整个房间。
昭妍叼着墨蓝色的福袋，缓缓走近。那人眉宇舒展，呼吸匀长，周身的寒意在这一刻隐去，竟显出几分未曾设防的温柔。
她将福袋轻轻放置于枕畔，福袋上的祥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辉，宛若一道无声的祝祷，护佑着眼前这人。
疲倦渐渐涌上心头，她失去意识的在枕畔蜷身而卧。尾巴轻轻环绕身侧，耳尖在风中微微颤动，金色的瞳眸眯成了一弯新月。
脑海中，法衍住持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犹在回响——“执念可渡人，亦可伤人。”
榻上的苏旼睿似是被微弱的气息惊动，在沉眠中轻轻转了身，指腹轻轻收拢，掌心贴在昭妍温软的脊背上，动作自然地如同梦境的延续。
昭妍的猫身安然如一团云卷，而她的灵魂却似被悄然拨动了某根弦，生出些许微不可查的波澜。
夜更深，风更轻，呼吸声，一深一浅，心跳声，一重一响。
此时，一道平静的机械音突兀响起：
【恭喜宿主，取得苏旼睿的初步信任，当前信任值为5，系统任务即将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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