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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佩利文的小屋

吴失失被这极为血腥得一幕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哇哇呕吐。吐完后她转头尖声质问雨如来:“你为什么不早说那肉有问题!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就吃了!”

雨如来大为不解:“我不是说了不会死吗,是你自己不信,况且线索已经够明显了。”

“什么线索?”

“喏。”雨如来抬起毛茸茸的手指着黑布上的那几行血字:“上面说人和猪是同类,人是指参加宴会的宾客,猪是指餐车上的尸体,那人吃猪那就是同类背叛同类,肯定会死啊。”

吴失失面上有茫然一闪而过:“就这么简单?”

雨如来风度翩翩:“如果美女你有更好的解读的话,我洗耳恭听。”

不远处,老头轻打响指,下一瞬烛火尽数熄灭,原本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开始倾塌,镶金的墙皮簌簌往下驳落,那些金银器具叮叮咣咣摔落在地,连同横七竖八的尸堆一起化为灰烬飘旋于空中。

仰息之间,厅内已是改天换地,变成一间蜘网密布,鬼气森森的客厅,老头也不知所踪。

吴失失连连尖叫,她紧攥住司无的手臂,哆哆嗦嗦躲在他身后。

雨如来却是兴奋不已,穿成金手指好啊!穿成金手指妙啊!自己终于摆脱夜盲症这个死毛病了!

这时黑暗中幽幽冒出一团烛火,接着光亮前闪出一张惨败人脸。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角落里剩余的一男一女哇哇大叫着搂成一团,而原本还站在地上的吴失失此刻已跳起来整个人挂在司无身上,头缩在他颈窝里。

娇香软玉在侧,还如此主动,换做旁人可能就顺水推舟揩油吃豆腐了,但司无只有被职场骚扰的吞蝇忍垢感,一张脸憋得活像便秘一周,五官连同汗毛都在用劲。雨如来却还要落井下石,她幸灾乐祸打趣:“哎呦喂,这位小哥哥好福气。”

司无咬牙切齿送了她个顺溜的滚字。

突兀出现的人脸越飘越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佩利文,她脸已恢复正常,看上去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西欧少女模样。

“欢迎各位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天色已晚,委屈大家在这里过夜。”

“可…可以…不留下来吗?”角落里的女生弱弱抗议。

“可以啊。”佩利文歪头咧嘴露出个和煦笑容:“只是屋外有些不听话的东西,我不能保证你们出去后能平安离开哦。”

话落,四周那些雕绘花窗上贴上一道道长条黑影,它们接连不断往玻璃上撞,撞得窗棂颤颤抖动摇摇欲坠,仿佛即刻就要破窗而入。

佩利文极其满意地盯着不敢再吱声的众人,手握烛台,提起裙摆,优雅道:“各位请跟我来。”

她将所有人带到二楼,指着走廊俩侧的房间道:“这里有五间客房,但其中有俩间已经住了贵客,各位请自行找到剩余的三间住下。记住,一定要进房间过夜,并且不能在选房间时开门打搅到我的贵客休息,它们脾气不太好。如果不听话是会被赶出这里的哦。”

佩利文说完就要离去,雨如来突然出声:“你叫佩利文是吧,那怪老头是你爷爷?”

眼前人歪头面露困惑:“是啊。”

“你和他谁是这的主人?这房子是他的还是你的?”

佩利文显然被问题绕了进去,她眼珠滴溜溜胡乱转,思索片刻后踌躇道:“是我们二人共同的。”

雨如来问完这俩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把头重新靠回宿乙怀中,继续做一只安静的玩偶,惹得其余人一头雾水。

先前那女生用手捂嘴惊呼:“这个玩偶会说话!”

“是的。它叫金手指,什么都会。”

说这话的是吴失失,她俨然一副自己无所不知的神情,唬得女生宛如找到靠山般亲昵地牵起她的手:“你好呀,我叫汪书琪,这位是我男闺蜜杨佳。”

俩个小女生很快熟络,凑一块窃窃私语咬耳朵,不像初次见面,更像是故人久别重逢。

目送佩利文消失在拐角处,杨佳抬手就要去推门。

司无阻拦:“想死就别开。”

他语气冲人,杨佳不说话默默缩回手,倒是汪书琪出言维护:“你凶什么凶?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脾气这么差怎么进救援大队的!”

“哎我说大姐,我这是好心提醒,哪里就凶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想开门是吧,来来来,我让你。”

“你这个人简直无理取闹,我说我要开门吗,我只是让别用那种趾高气扬的语气和他说话!”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争执,字字带软刺,暗戳戳骂对方,中间穿插着杨佳和吴失失劝说的话语,现场混乱不堪。

雨如来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司无出任务时经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吵,也不图个输赢,单纯打嘴炮气对方,没打起来都算好事一桩。

宿乙目不斜视抱着雨如来从他们中间横穿过,走到门前问:“你觉得哪几间客房是安全的?”

按理说雨如来身为金手指,此刻应该迅速收集整理信息,抽丝剥茧,层层深入,最后提出完美解决方案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绝对价值和巩固智能人设,但提问的人是宿乙,她实在没有心平气和给仇人帮忙的癖好,索性斩钉截铁答:“不知道!”

换成司无早就把这个唱反调的金手指给砸地上了,末了还不忘踩上几脚,但这人是宿乙,他只是面色如常将雨如来从左手换到右手搂着,躬身去查看门上雕刻的那些诡异花纹。

雨如来被迫凑近和他一起看。

说是花纹其实也不算,有点形似手抖时刻下的某种文字。

雨如来自认自己还算聪慧,在语言方面的造诣也颇深,毕竟当初为了更好完成任务,她可以是特意去考了CPE、DALFC2、DELEC2等多类语言证书,甚至连古教会斯拉夫语这种稀有小语种也略涉及一二。

但面对眼前这如同蚯蚓爬行的文字,雨如来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是什么意思,说是英文字母,但排列组合起来毫无意义,说是其他语言……那还不如说是英文字母呢。

抬头一瞧,宿乙也是一筹莫展的木然,于是雨如来颇受打击的自尊心瞬间得到了抚慰。

“在看什么?”

身后,司无几人已经结束他们的小学生呈口舌大战,转头见到宿乙在研究门上的文字,立刻围过来。几个脑袋挤成一堆,雨如来觉得空气都开始滞留起来,吸进去的全是上一个人吐出的浊气。

正当她准备发出不满时,司无奇道:“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俩到底在研究什么?”

宿乙抬眸瞥司无一眼,大有种我看你要怎么编的蔑视。

只见司无伸出食指,指点江山般漫不经心道:“这不就是拼音嘛,你看pei、li、wen……连贯起来就是:佩利文的玩具小屋。”

雨如来欲言又止,想反驳但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乎,这个“世界难题”就这样被司无轻而易举给道破了。按照他的说法,五个门上刻的分别是“佩利文的卧室”、“佩利文的钢琴室”、“爷爷的卧室”以及“爷爷的书房”。

“那个叫佩利文的女孩不是说这层是客房吗?”吴失失不解:“怎么门上雕的全是主人的房间名。”

“可能以前是主人房,但后来改成客房了。”杨佳指着其中一扇门,上面有用刀试图划掉拼音的痕迹,刻痕极深,杂乱不堪,好似下刀者在发泄心中的闷愤。

司无试图从门上或者四周找寻更多的线索,但溜达几圈毫无收获,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尽头的一扇全封闭式玻璃窗外,连一俩件摆件挂饰都没有。

“这下好了。”他又开始胡说八道:“要不我们猜拳选一个人去开门吧,这人要是不幸死了,再选出下一个,直到找出安全的房间。房少人多,死俩个之后正好能分匀。”

人言否?众人都被司无这肩比活阎王的发言给震撼到,汪书琪更是直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这里面的某个怪物伪装的,潜伏在我们身边时不时出一些脑残言论好让我们早点去送死!”

司无这次意外的没反驳,他拧眉佯装无辜:“要你死的话需要动嘴吗?只需要一言不发,你就会自动送死好吧。”

俩小学生又要开吵,雨如来问宿乙:“要不你还是管管你手下,不然他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救援行动准则第三十二条明确规定:救援工作进行时,救助人员不得对被救人员进行殴打、辱骂或其余任何不利于身体、心理健康的举措,违者将被罚款,罚款金额从工资里扣除。”

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司无家庭情况算是救援队里较为糟糕的一个,父母亲早逝,丢下他和一个比他大三岁但至今心智仍同三岁孩童一般的姐姐。姐姐患有肺动脉高血压,每月光是吃靶向药物就得花费数万元,更别说还得请专业护工24小时照看她……各种支出林林总总算下来,光是司无那点工资完全不够霍霍的,所以雨如来才对他用超级计算机给人代打赚外快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话被司无听了去,后者一脸无所谓:“我这月的工资早没了,罚款已经扣到大后年的去了。”

“…”

雨如来彻底没了助人为乐的心情,当事人都不在乎,她这个局外人瞎操什么心,以后司无在副本世界里杀人放火还是自立为王她都不会再吭一声。

“他姐姐不在了。”

“什么?”

宿乙浅声重复:“司无她姐姐去年因病去世了。”

姐姐都没了,做弟弟失去赚钱的意义,受此打击干脆自暴自弃再正常不过。

但雨如来十分出乎意料,她感慨于司无姐姐去世,更惊叹眼前这人竟然破天荒地向她这个智能助手解释。

不会真有什么奇怪xp吧。

但转念一想也情有可原,毕竟智能助手的初衷就是全态拟人,相当于就是无所不知的同事,和新同事道明事情原委自然合情合理。

“你们说已经住了贵客的会不会是爷爷的那俩间房。”吴失失突然出声:“毕竟这些房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所属人的身份。”

“有道理。”司无颔首赞同,旋即在对方因为被肯定而脸颊泛红的羞涩中话锋一转:“那我还说可能是那俩间卧室呢,因为其他三间都是娱乐间,就这俩是睡觉的地方。”

他持续输出:“哪有那么简单,你从我鞋底搓块泥下来,它都想不出这么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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