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哪能背个完全，赵招娣想起张淇园先前的话，背书的目的是要默写。
她准备一会儿把书压下边直接抄。
上课铃响起，教室里变得安静，赵招娣还在那背课文，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先抽背《鱼我所欲也》。”
赵招娣睁大了眼，用手肘去戳张淇园：你不是说的默写吗？
张淇园没理她，眼睛还粘在书上，嘴巴张张合合，抓紧一分一秒背诵。
赵招娣绝望地想起来，她当时指着语文书和宋知闲开玩笑，要写顾鲸越被语文老师点起来顺滑无比地背完一篇文言文。
可她也没写是要背《鱼我所欲也》啊！
“顾鲸越。”语文老师温声道，“你先来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赵招娣跟块木头一样，手撑着桌子，可怎么都提不上劲。
她轻微社恐的毛病治不好，现在只觉得精神紧张连带着肚子也疼得要命，想去卫生间里救急。
“老师，我肚子不舒服，想先去一趟卫生间。”
看她脸色确实不好，语文老师叫坐在她前边的王静宜陪顾鲸越去校医室看看。
赵招娣喜上心头，没想到这个任务被她这么简单的就规避。
她刚要点头，可突然间，眼前骤然一黑，世界的声音似乎凝聚在了那一个小小的针尖上，等再次明亮的同时，耳畔的嘈杂声音跟着出现。
语文书好端端地摆在她桌前，张淇园坐在她的旁边，手支着那本书，同她讲：“四十页，《鱼我所欲也》那篇。”
这一次赵招娣没有翻书，她呆愣愣地坐在那，生理上的疼痛还在，她捂着肚子，听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出现：“请宿主完成任务，背诵《鱼我所欲也》。”
时间倒置了？
只是她来不及想多的，问王静宜卫生间的方向，抓起抽纸就往外冲。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洗干净手后，赵招娣才继续问系统：“这是你给我的金手指？”
系统没有理她，依旧机械的重复：“请完成任务，背诵《鱼我所欲也》。”
赵招娣没招了。
但课间就十分钟，她背书的能力差到了极点，搁她现在背个申论作文的材料，三行字记下来都耗她半个小时左右。
更不要说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可是十分钟我背不下来！”赵招娣抗议。
系统沉默了许久，最后憋出来一个：“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任务时限为三年。”
赵招娣觉得这玩意真的是纯有病。
她决定先摆烂，看看这个系统到底要闹哪样。
赵招娣趴在阳台边，看着和自己印象里一模一样的高中校园吐槽：“我好匮乏的想象力。”
“顾鲸越！”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赵招娣对这个名字还没多熟悉，反应慢半拍是最应该的。
她偏头，看见一个长得很像她塌房前担的男生，笑盈盈地站在她旁边。
帅是真帅，毕竟赵招娣没觉得有谁比她前担更帅的男了。
只是又由于和她前担长得很像，赵招娣总觉得有一种白天见鬼的惊悚感。
她当初应该没和宋知闲写都市灵异文吧，死人是不可以活过来的。
“怎么了顾鲸越？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旁边路过的小女生看着他们，自以为小声地说着：“啊啊啊徐妄疏好帅啊啊和顾鲸越好配。”
赵招娣人麻了。
感情这是她写给顾鲸越的“官配”，校草童星徐妄疏，外貌描写她和宋知闲写的超级无敌巨简单。
很帅，长得很像她前担。
赵招娣闭上眼睛，特别想给当初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瞎写瞎写，咱们这是新中国，谁要过狗屁的复活节。
她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就说：“没东西，我和你也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不看我？”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赵招娣脱口而出，反正这只是她写的一本小说，除了莫名其妙的系统，她还怕什么，“看见你我很难受。”
两句话都是真的，特别真情实感。
“我是哪里惹到你生气了吗？”徐妄疏看起来有些无措，小心翼翼道。
赵招娣继续讲实话：“你的脸长得很生我气。”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响起，赵招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着，强制性的要她往教室走去。
只是赵招娣刚迈步，过往的记忆忽然浮现——
大学时期她去实习，被上司刁难，好不容易捱到了结束，赵招娣办离职的时候又受了人的一记白眼。
那是她第一次有勇气质问，或许是因为不干了的破罐子破摔。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上司只是皱眉，声音也轻飘飘的，却像魔咒一样追着赵招娣跑。
“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不舒服。”
……
赵招娣叹了口气，虽然徐妄疏只是她瞎写的一个纸片人，但也不是她随便说话乱捅刀子的借口。
她再一次转身，看向徐妄疏：“对不起，我刚刚的话有点太偏激了，我不是讨厌你，是因为你长得太像我以前喜欢，但现在讨厌的一个人了，真的，那个人不是你和你真的没一点关系，就是我自己接受不了。”
徐妄疏没有反应，上课铃声马上就到最后，赵招娣咬咬嘴唇，和徐妄疏鞠躬，却听他问：“那我之后还能来找你玩吗顾鲸越？”
赵招娣：“当然当然。”
只是她的心理障碍还需要克服。
徐妄疏笑了起来，和赵招娣爱上她前担的那一眼万年一模一样：“那我们还是好朋友的对吧。”
“对对对。”赵招娣小鸡啄米般点头，发现徐妄疏前后两个问题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张淇园问她是不是已经背好了，赵招娣人还有些懵，直到语文老师进来，再一次叫名字，而她站起来，时间倒置又回到最开始，张淇园张嘴要和她说背诵的内容。
赵招娣忽然觉得，张淇园好像那种发布任务的npc，所以她直接上手去捂张淇园的嘴，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可惜没用，系统还是在她脑子里弹了任务出来。
“请完成任务，背诵《鱼我所欲也》。”
她逆反心一下子起来，问系统：“我要是不背呢？”
系统不回答她。
赵招娣准备把一切可能性摸个遍，毕竟系统是个哑巴。
上课铃响起她会强制回到教室，这是她刚刚经历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她打算跑远一点，如果拉开一定程度的距离，那种力量是不是就起不到作用了？
她先前在阳台上趴着的时候，看着下边有一辆保安开的那种巡逻车，她迅速跑下楼，发现车钥匙还插在那没有被人取下来。
赵招娣迅速爬了上去，拧开要是踩油门发动巡逻车，就这么风风火火的一路到校门口，然后她直接一个翻身越过那道需要人脸识别才能出去的门。
翻的那一下子，赵招娣觉得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
她手撑着两侧的闸机，侧身往上越过那俩塑料片，然后稳稳落地，虽然一下子的冲击弄得她脚踝刺痛。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拦着她，赵招娣为自己欢呼，她忍着疼往前跑，准备上路口随便拦一个出租车走。
她回味着刚刚的那一下，忍不住感叹：“我也太帅了吧！”
伸手招呼下一辆出租车，赵招娣关上车门，还好她早上有问司机她们家的小区名字是什么。
滴答滴答。
赵招娣看着出租车司机戴着的腕表，秒针一点点往前走，在指向“12”的同时，十分钟前她在走廊上感受到的力量再一次出现，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拽。
出租车已经驶上公路，外侧车流熙熙攘攘，赵招娣尚存着的那一点侥幸心理在下一秒荡然无措！
那股力量强硬地掰开了出租车的车门，而她被推着、被托着高速往回去，风呼呼地刮在她脸上，赵招娣被迫眯起眼睛，张嘴想说话，却被风灌了一嗓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她重新在教室里坐下，咳嗽声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语文老师走进来：“顾鲸越。”
刚刚的剧烈活动让赵招娣彻底没了力气，她瘫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和死狗没什么两样。
张淇园瞧着她的模样，问：“你刚刚是出去干什么了？”
我刚刚干什么了？
赵招娣还在大喘气，语文老师让王静宜送她去校医室，然后熟悉的黑暗笼罩世界，张淇园的表情变化，和她道：“四十页，《鱼我所欲也》那篇。”
赵招娣偏过头去，刚刚真的怪刺/激的，但她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摊开的语文书被她的脸压着，赵招娣还在回味自己先前的惊人一跃。
实在是帅爆了。
她撇撇嘴，可惜没有观众。
这几下的折腾，她人也有些饿了，赵招娣看着她一边认真背书的张淇园，还是没有太多的勇气和他搭话，于是把主意打在坐她前边的王静宜身上。
她用手指轻轻碰她的肩膀，等人扭头看向自己的同时，冲她扬起一个微笑。
王静宜说话温温柔柔的：“怎么了鲸越？”
赵招娣同她笑：“我有些饿了，你那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王静宜噢了一声，从课桌里拿了甜甜圈出来，放在赵招娣的桌前：“这个可以吗？”
赵招娣连忙道谢，王静宜就转身继续回去背课文。
饥饿感因为出现在课桌上的甜甜圈更甚，赵招娣正准备拿起甜甜圈吃，手却直接穿过了面包，摸到了一片虚无。
赵招娣：“？”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出现，时间定格，赵招娣眼睁睁地看着甜甜圈以一种CG特效的形式，变成一抹灰散在空中。
赵招娣：“？？？”
“请完成任务，背诵《鱼我所欲也》。”
赵招娣火了：“怎么的，不让我背完，你还克扣我吃东西是吧？”
系统：“嗯。”
赵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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