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带着伏特加大步流星地走进机场抵达大厅。一个银发黑衣,冷冽如刀;一个墨镜壮汉,魁梧凶悍,与周围匆忙而平凡的旅客格格不入。
伏特加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哥,我不明白,接新人这种小事,为什么需要您亲自出马?”
他透过墨镜小心地瞥了一眼身边那张冷峻的侧脸,琴酒没有回答,冰冷的沉默是最好的警告。
伏特加识趣地没有再问,岔开话题道:“大哥,东京有羽田和成田两个机场,每天吞吐量十几万人,我们怎么确定他就在羽田?而且我们连他长什么样、到了没有都不知道,这怎么找?”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扫过四周,声音淡漠没有一丝起伏:“他只会从羽田入境。至于怎么找……”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看来已经有答案了。”
伏特加这才发现他们所过之处,旅客都不由自主地投来怪异的目光,然后迅速避开视线,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他们身后蔓延。
于是他一把拦住一个不断偷瞄他们、表情微妙的中年男人,恶声恶气地质问:“喂!你看什么看?!”
那男人吓了一跳,他缩着脖子,眼神却忍不住往琴酒那边飘,怯懦地解释:“没、没什么……就是那位银发先生……他……”
伏特加看了眼身姿挺拔、气场迫人的大哥,心想大哥今天依旧完美,有什么好看的?他更加不耐烦:“看我大哥?你有意见?!”
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小了:“你、你们……是不是来接人的?”
伏特加一愣,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他们是来接人的?这不对劲!
注意到聚集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琴酒没等伏特加继续盘问,墨绿色的瞳孔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个男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人在哪?”
男人被那杀气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指向一边:“旅、旅客休息厅那边……好、好多人都在看……真不关我的事!”便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伏特加远远就能看到休息厅里一群人围成一圈,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赶紧挤进人群,凭借壮硕的体型硬是挤到了前排,只看了一眼,血压瞬间飙升!
只见柱子上,贴着一张手绘的“寻人启事”,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
「寻找大哥!」
「特征:身材高大,肤色白皙,银色长发,离家出走时头戴黑色礼帽,身穿黑色风衣、黑皮鞋。」
「大哥脾气不好,但家人十分担心,如有见到,恳请及时联系!必有重谢!」
下面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哭泣表情。
伏特加感觉额角的青筋在跳。他瞬间明白了一路上那些古怪目光的由来。
柱子下方,一个打开的行李箱大剌剌地摆着,里面堂而皇之地躺了一个正在呼呼大睡的银发青年。
青年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穿着的白色卫衣上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酒名Spirytus(斯皮亚图斯)。
旁边一个穿着机场保安制服的男人正一脸无奈地试图叫醒他,想把他带走。
伏特加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他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撕下那张丢人现眼的寻人启事,揉成一团狠狠塞进怀里。
然后他对那保安留下一句:“我们是来接他的!”说完,抓住行李箱的把手,连人带箱猛地提了起来,火速转身往外冲,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喂!你谁啊?!放我下来!我在等我大哥!”行李箱里的青年被颠醒了,迷迷糊糊地大喊。
伏特加没好气地低吼:“那是我的大哥琴酒!我是伏特加,我们就是来接你的!”
回到琴酒身边,伏特加气喘吁吁地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
箱子里的人——白石朝,利落地一个起身跳了出来,动作轻盈平稳。他示意了一下那个空箱子:“这箱子没用了,扔了吧。”
伏特加下意识就要照做,手伸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怒道:“你谁啊?!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接的人?!”
白石朝闻言,非但不答,反而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伏特加,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连自己要接的人都认不出来?组织里的代号成员现在都是这种水平了?真是前途堪忧啊。”
伏特加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有什么能力?完成过什么任务?凭什么拿到代号?!”
他试图找回场子。
银发青年名为白石朝(Shiraishi Akira),三年前,他因一场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了由黑衣组织倾力研发的AI核心,装载在这具高度仿生的机械躯体里。
唯一的“伴手礼”,是一个无比突兀、甚至有些滑稽的“小说角色人设系统”——看完一本小说,就能随机获得此篇小说里某个角色的人设标签。佩戴标签,就可以使用该角色的能力,但期间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标签的侵染。
过去三年,他按照BOSS的命令,沉浸在浩瀚无边的数据海里,学习着一切组织认为必要的知识:格斗、射击、潜入、伪装、情报分析、各国语言、艺术鉴赏……他的学习进度快得惊人。
这其中少不了那些五花八门标签的助力。它们像一个个临时插件,短暂地提升着他的性能。
频繁切换标签带来的“性格波动”,似乎被BOSS误解为了AI的飞跃性成长和情绪模块的不稳定进化。这种“成长”显然让那位先生颇为满意,甚至迫不及待地要将他投入“试运行”,看看这把新打磨的利器,究竟能在真实的黑暗中绽放何种光芒。
于是,他得到了代号——斯皮亚图斯,波兰的一种高度蒸馏伏特加,需要经过70次以上的反复蒸馏才能制成,是世界上纯度最高的烈酒。
此刻,面对伏特加的疑问和琴酒审视的目光,白石朝的意识数据飞速运转。
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尤其在琴酒面前。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把标签【百晓生】替换下来,装备上【假少爷】。
【假少爷】
能力:[欺骗]
说明:你善于编造谎言,成功率受逻辑合理性及目标心智强度影响。
性格模组:[绿茶]
特征附加:[身娇体软易推倒]
备注:源自小说《真少爷才不XX》中的反派假少爷,标签效果持续期间,言行将出现相应偏移。
瞬间,一种柔弱、无辜、又带着点茶里茶气的气质笼罩了他。他小跑到琴酒面前,微微仰头,语气乖巧又亲近:“琴酒大哥!我是斯皮亚图斯!谢谢大哥特地来接我!”
然后,他回头看向伏特加,一副被怀疑的委屈表情,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这位……伏特加,是吗?你刚才的话,是对BOSS的命令不满吗?是在质疑负责执行命令的琴酒大哥吗?还是……在怀疑由BOSS亲自授予代号的我,身份有假?”
一连三顶大帽子扣下来,砸得伏特加头晕眼花,高度上升到怀疑琴酒和BOSS的层面,这明显是在扣帽子。然而,经由[欺骗]修饰,这番话听起来却格外顺理成章。
他笨拙地试图辩解,但思维显然跟不上对方话语里弯绕的陷阱:“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白石朝轻轻打断他,乘胜追击,语气却显得更加“善解人意”:“琴酒大哥就在这里呢,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来嘛?还是说……你只敢私下质疑?”
他每说一句,伏特加的脸色就憋闷一分,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支吾了半天,没再吐出半个有用的字,反而把自己憋得够呛。
眼看伏特加被打击得差不多了,白石朝又适时地递上“甜枣”,语气变得无比真诚:“伏特加先生,那么直接,那么急冲冲地问询,想来也是出于对组织的忠诚和负责,对吧?我能理解的,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组织好。”
他深谙不能彻底得罪这种傻大个的道理,以后说不定是好用的“马前卒”。
白石朝笑容灿烂:“毕竟,BOSS的眼光怎么会错呢?他只会将代号授予最优秀、最擅长完成各种任务的组织精英呀!不是吗?”
一句话巧妙地恭维了在场所有代号成员。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旁边一个不知何时跟过来、看似普通的机场保安。
伏特加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白石朝,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冲动,言语冒犯了这位忠诚温柔的新人。
琴酒冰冷的目光早已锁定那个“保安”,声音里没有丝毫意外:“贝尔摩德。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任务的?”
那“保安”低笑一声,伸手在颈侧一撕,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贝尔摩德那张妩媚妖娆、带着玩味笑容的脸。
“不过是有点好奇罢了,”她撩了下头发,眼波流转,“想看看能让那位先生亲自下令、并由Gin你出动接应的‘新鲜血液’到底是什么样。”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围,“要不是我刚好‘路过’,帮忙安抚了一下,那些好奇的旅客早就引来真正的机场安保,把事情闹得大了哦?”
她笑着看向琴酒,语气调侃:“Gin,很有趣,不是么?”
琴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管好你那没处安放的好奇心。”
他从贝尔摩德那惯有的神秘姿态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牙尖嘴利的青年身上,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这个斯皮亚图斯,绝非普通新人,他的存在恐怕直接关联着BOSS某些深层计划,连贝尔摩德都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才会特意跑来试探。
他不再多言,转身径直离开。伏特加连忙跟上。
白石朝也欢快地小跑着跟上,经过贝尔摩德时,他停下脚步,对她露出一个极其甜美无害的笑容:“谢谢人美心善的贝尔摩德小姐姐刚才帮忙啦~不过我可没有闹大哦,绝对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组织和琴酒大哥的消息呢!”
他眨眨眼,“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找不到家人,有点着急胡闹而已啦~”
贝尔摩德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这次她算是白来了,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琴酒绝非有耐心带新人的性格,而伏特加显然应付不了斯皮亚图斯。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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