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关停,常家大小姐养护了十八年的皮肉白皙莹润,面颊组织也远比原世界的病色更丰盈,鼓着颇为学生气的清澈和婴儿肥。
粉白细长的手指抓揽浴巾,揉擦在顺滑乌发间的腕骨圆润。常乐只简单裹走过量的那部分水,尚带潮气的发尾在睡衣上洇开湿痕,思索间目标明确地取走挂壁吹风机。
她得尝试答题了,开学考试的卷面哪怕乱答填满也不能有空不填。
033在常乐的脑海里此时很安静,小系统观看完了全程打码的沐浴,它的中央处理器还很新,虽然是限制级小世界的监督方,但主神居然没开放它的成人模式,以至于贫瘠到可怜的资料完全找不到任务破冰方法。它再一次扫描了任务页面,第一个剧情点内容标黑加大,醒目得常乐也为之一振。
总剧情点1:拿下常安
剩余时限:60天
任务进度:0%
好扎眼的零蛋。
拿下,她把常安抱着举起来,算不算拿一下?
实际上常乐很早前就想投诉任务页面了,首个世界的自由度不低,但几乎完全没有任务引导,这跟荒野求生把人往孤岛一丢,安排让其造个火箭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原书剧情里,这位常家养子和主角幼时全然不合,大学毕业后为了躲避冲突直接跑去国外读硕,直到主角高考前三天因业务调动回国发展。短暂介绍完背景的作者迫不及待拿他开刀,药物作用下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顺利成为主角gay途中伪骨背德强制的第一笔。
…幸亏自由度高,要是完全走原书剧情,不知道她哥被药倒后会不会以为把她养岔了,气急败坏打她一顿。
咚咚——
二楼书房的木质门敲起来声音沉闷,但握住门把手拉开时并不会响起厚重到荡起尘土的吱呀。在这个并不时常齐聚的家里,常乐总是可以不问缘由就推门的那一位。她在大多数时间温和有礼,只在必要时,隐约透出点皮相之下攻击意味的强势来。
宽敞现代化的房间,黑白灰与简约线条,金融学书籍在书柜间码放得齐整。但书房内还有一些并不和谐的物品存在,比如飘台上那盆果实沉缀的微型番茄,书柜最底层方便拿取位置的童话书,以及突兀的等身毛绒玩具熊。
象征兄妹亲缘的契物出现在私人地盘,常安对待妹妹总有一种宽纵的温情在。这是对比得出的结论,毕竟原书中他跟躲瘟神一样逃避名义上的弟弟。
前十六年的亲情路线走得好像差不多,效果良好,不知道什么程度的质变会让他翻脸。
常乐握了握手里的吹风机,犹豫是否要先柔弱卖乖打个喷嚏装可怜,思考两秒略感恶寒地作罢。出国两年未见的常安,不知道具体变化了哪些。
“哥,可以帮我吹吹头发吗?”
伴随靠近,语调软绵。像忽略了不久前浴室里的试错,打算按照以往模式先熟悉起来。
常安停下敲写一字未动的文档,左手揉捏过右手尾指横断掌心的疤痕,从工学椅上起身给她腾位儿,声音在暖黄灯光里显得并不冷淡:“过来坐吧乐乐。”
常乐扫过桌上的电子设备,慢吞挪动几步到飘台边的矮椅旁落座。上身挺得很直,腿却盘起在椅面上。
“在这边吧,要是弄坏了电脑,我可赔不起哥哥的损失。”
显示屏上的交易合同大剌剌展示,常安扭头愣了一下,看回常乐的时候眼里有轻快的笑意流出来。
“不用你赔。小番茄结的果子很好吃,哥哥提前原谅你了。”
他们像幼时那样熟稔地接上话。
一如常乐种过很多可结果的植物,常安也得到过太多果实的分享。
在这些亲昵孺慕的加码下,长兄总会顺就幼妹,无论是书房物品的添置,亦或小小的位置变动。
吹风机温热轻柔的风自上而下吹拂,拨开细软的额发,常安恍惚有一种把妹妹的脸颊珍重捧起的错觉。
他的手掌不小,但并非壮年男性那样的粗糙宽阔,更为瘦削修长。指骨根根鲜明,被冷白皮表裹缚着突显分明关节与淡青脉络。
常乐乖顺地仰起脸,方便指腹撩进软滑的发根间抓拢。从常安的角度来看,她不讲话的时候很像某种绵软的食草动物,圆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其间琥珀瞳仁上抬,眼尾垂垂,莫名显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相比两年前,稍褪稚气,…好像长得更漂亮了。
常安并不打扰兄长失焦的走神,她仰着脸,十足光明正大地描摹常安的轮廓。033在脑海角落不做声地观察宿主,莫名觉得她的视线和自己的识别系统一样,工作时带有无机质的机械感。
二十三岁的青年,他是二十一岁出国的。
异国他乡的两年相比家中没那么顺遂,一方水土养一方磋磨,卓越骨相未变,只眼廓更深邃些,唇色浅淡显出奔波疲惫。除了更成熟的眉眼,常安看起来还是过去那个,会软化冷漠神色操心大小事项的好哥哥。
叮——
任务者常乐触发总剧情点1之分任务1:
亲吻常安
剩余时限:一周
任务进度:0%
任务触发音如开考铃声十足尖锐,常乐暂停思索,提笔答卷。
手下温热的触感忽然撤开,常安回神的同时发觉指尖方才掠过圆润粉腴的耳珠。他僵停了半息,正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抚发,尾指却被攥住了。
幻生的尖锐疼痛从指根侵袭整个右手,他的呼吸变得轻弱,直到常乐侧过脸颊用唇瓣碰触手心。
并无狎昵的单纯碰触,像孩童口欲期用嘴巴探究世界,她一点点蹭亲在略显陈旧的白色长痕,突起的疼痛增生被珍重抚平了。
“哥,你疼吗?”
为遮掩突兀,嘟囔闷埋的话语具有迟滞性。常安的呼吸又从轻浅变得一息比一息浑重,他的吞音格外长,要把蹦跃的心脏咽回去。
“…已经没事了乐乐,哥哥不疼。”
常乐也就没再说话,她把脸颊埋在常安的手心里,吹风机的嗡声已经关停,书房内很安静。
等再把头抬起来时,常乐看起来已经平复了情绪。她真正的心声往往很少通过语言吐露,常安也总是不善言辞,这对兄妹过往的相处模式更像挤挨在一起絮絮叨叨的毛绒小动物,其中一个漫不经心地讲,另一个郑重其事地接。
常安短暂找寻到幼时懵懂贴近的亲情,他想拢过此时情绪不佳的常乐,给予她一个拥抱。
但倏尔僵停,不敢动弹。
一只手很轻地抵在胯骨,隔着绵软睡衣蒸起火烧般的热意。
“哥,我还未成年。”坦率得令人呼吸骤停。
他留意到妹妹的眼睫垂低,视线下扫撇过,追加的发麻从尾骨节节攀高。
绯色绵延至耳根,空气难以挤进肺里。
吹风机咚地摔进厚软地毯,常安比不久前逃离浴室时更狼狈,他甚至还踢倒了垃圾桶,匆匆留下叮嘱早睡的尾音就已关上房门。
门内,坐得有些僵硬的常乐软塌下腰背,抻展下身体,站起来开始收拾她哥忘关的文件,摔落的吹风机和侧倒的垃圾桶。
叁叁,我的第一次解题失败了。
033:…没关系,宿主努力过了!再接再厉!下次一定成功!
系统的语言流贫瘠得有些泄气,电子眼再次扫描了任务面板,新增的0%依旧格外显著。
常乐安抚033两句,走出书房的时候脚步算不上沉重,隔壁房间门户紧闭。
她侧过脑袋看两眼,想着今夜也不算颗粒无收。
前十六年温情的好好兄长形象过于根深蒂固,但方才透露的信息却远越兄妹界限,专心任务的有素养合同工觉得自己开辟了新的思路。
当夜,常安回国后的第一晚格外难以入睡,梦魇如影随形,不再是异乡朦胧的幻影和偶尔滴淌的血红。
像回到最初的最初,回到福利院孤僻无言的幼时。挑选抉择的双手将他摒弃,暮色蒙尘,直到时光扭曲后退,院落的草木将他剥离着送出,没入另一个尚还稚弱的怀抱。
他知道这是常乐。
“哥哥。”
只是一声称谓,他在梦中抬头,仔细辨别这张略感陌生的面孔。常乐的神态不复亲昵,圆嫩的脸颊绷得严肃,她少有如此,以至眼中谴责格外鲜明,如将心有龌龊的养兄架上耻辱柱。
常安再一次落荒而逃,从交替的噩梦中惊醒。
亭曈东起,穿透厚重窗帘的光束稀薄陈旧,昭示今日是夏季少见的阴天。常安涣散的视线落在地毯上斑驳的光点,从中缓慢吸取可以平复急促呼吸的热度,头脑明晰间汗水湿淋,他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等常安洗完澡从房间走出来,沿弧形楼梯缓步下行与妹妹对上视线时,常乐看起来已经收拾整齐很久了。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白天的时间,常父在其他省份出差查看分公司,常母则在实验室内忙得不见天日。除了此时收拾厨房的佣人和门口随时待命的管家张伯,家中有些太安静了。
背包被张伯放在门口玄关处,常乐手里捧着平板,隐约能看到全英文章在指下划动。桌面上剩余一张瓷碟,荤素搭配的健康餐,还有一碗清粥。
常乐喊他一声,停顿的瞬间几乎令常安眼皮弹动。
把平板递给张伯的同时,常乐掠过她哥眼下晕开的淡淡青灰:“这份是哥哥的,刚回来肠胃应该还不适应,我让张婶多煮了一碗米粥。”
常安留意到她准备离开的预示,走到餐桌旁触摸到碗沿温热,沉默得好像有些太久,他几乎算是没话找话了:“……那你呢?”
“啊、我吃过了。”常乐今天的短袖很符合夏日,乌黑顺滑的齐肩发顺贴地在脑后扎成一个揪。她像对昨日毫无芥蒂,声音依旧软柔:“我想着哥哥要多睡一会,就没让张伯伯喊你。”
常安低着眼,他离开的两年几乎算是失联,归国仍是怀揣不轨心思,此时说些亲昵的话做不出,直白道谢又显得太生疏。好在常乐似乎看出他的局促,稍举起手机晃晃,漂亮的眼睛像承托起那些难以言喻的安抚。
“我马上要考试啦,和同学们约了去图书馆。哥哥今天先调整作息休息一下,有事找我的话微信联系吧。…虽然你总不回我消息,但是我会回你的。”
于是被安排明白的常安点点头,继而沉默着端起碗慢慢呡粥,视线却跟着常乐转。直到乌亮成簇的发尾被大门隔断,他紧绷的神经才弛缓下来。
半碗热粥把痉挛的胃袋捋顺,常安瞄过窗户去追寻妹妹背影的时候方发现天色阴郁,他略有迟疑,想挪动脚步提醒常乐或许需要雨伞和外套。
倏忽碗底与木制桌面磕碰的闷响随雨声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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