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辰拾肆一脚，雪地里面哪里还见肢体，白雪之下只有白雪。
“！”见鬼了家人们。
辰拾肆震惊得满地刨雪。
他们一直站在这，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盯着，确认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那邪物的尸体去了哪里？
辰拾叁眼中意味深长，摸着下巴似有感悟道：“这速度，似乎比仙陨还快。”
仙的力量……
各地的异常……
季禾的变化，会与它们有关系吗，燕微尘心绪复杂地收回剑。
风雪肆虐，天地苍茫，邪物留下的痕迹眨眼一瞬便被风雪掩埋，它们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北境雪域内，未时天便会转暗，待到未时末将伸手不见五指，凌冽寒也将更加彻骨。
他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先回去。”
燕微尘一锤定音。
上好的金丝楠木炭火发散阵阵幽香，季禾蜷缩在小榻上借着炉火暖意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际瞧见燕微尘模样的人走进客栈。
而后朦朦胧胧中听见人声交谈，什么“脱离视线后，消失不见了”，“像仙陨一般消失得毫无踪影”诸如此类的讨论。
季禾听得不太真切，无意识嘟囔：“说得跟像网游刷新似的。”
“网游？网游是什么东西？”辰拾肆毫不避讳侧耳贴上去。
“就是一刀999，是兄弟就来——”
季禾扯开眼皮，陌生放大的脸映入眼帘，他紧急刹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顾不上咬到舌尖的疼痛坐起身，质问道：“你是谁！”
辰拾肆逼得更近了。
季禾的警告还未说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着辰拾肆的肩膀将他拉开，他还想挣扎，就看到辰拾伍示意他去看某人的脸色。
辰拾肆一转头。
燕微尘盯着他的眼神虽然平静，但他十分敏锐地从那股眼色里看出大写的“死”字。
“哈。”
辰拾肆干笑一声，开始胡说八道：“有蚊子，我帮少夫人赶蚊子呢。”
“赶跑了吗？”燕微尘问。
“赶跑了。”辰拾肆拉着辰拾伍麻溜地跑远。
没了他阻挡，季禾视线豁然开朗，一看捕捉到不远处的靛蓝色人影。
季禾一喜，“燕微尘，你回来啦。”
“嗯。”燕微尘眉间舒展，坐在原地的身影却是没动。
季禾将双脚放下地，撑着手掌半坐起身子，拍拍身侧空出的位置邀请道：“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坐过来一起烤火，可暖和了。”
燕微尘摇头，他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去，现在过去怕冻着季禾了。
眼看着季禾期待的眼神落空，燕微尘赶忙解释：“北境海的寒气一时半会散不去，我身上太冷，不想冻着你。”
“没关系，我不怕冷，这里有火炉，你快来去去寒气，你不来我就过去找你了。”季禾跃跃欲试，作势就要起身去寻他。
大堂唯一的火炉在季禾脚边，燕微尘想象季禾坐在自身附近冷板凳上哈气的模样，不再犹豫，起身坐了过去。
季禾立马贴过去钻进他怀里。
大腿，怕怕，抱抱。
直到靠近，燕微尘才看清季禾有些红润的鼻尖。
他将季禾大氅拢紧，“你在这里一切可还好。”
“挺好的，于叔还给我剥核桃吃了。” 季禾没提百生宗的插曲，乖巧地回答。
天道没有派人来暗杀他，安逸的烤火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他开始想他了。
客栈内的光线较季禾来时暗了不少，虽然还没到需要点灯的地步，但看得出外边的天色绝对不早了。
季禾也不太清楚燕微尘这一去具体是多长时间，他问道：“你去查出什么了吗？”
燕微尘没有瞒着他的心思，将一路所见所闻全部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舒缓，每字每句咬字清晰，季禾靠在他怀里，近距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声音好听到耳朵怀孕。
两道人影互相依偎在昏沉暮色中，脊背挺得笔直的男人低头向怀里的人儿诉说着他的见闻，他怀中半躺的小人儿侧着头，静静聆听他的一言一语。
好一幅耳鬓厮磨、缱绻旖旎的绝美画面，叫人不忍打扰。
于士阻止前往大堂点灯的小二，指尖一勾无声点燃堂内烛火，烛火恍惚晃动，将成双对的影子拉长。
于士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随后合着袖子离开，深藏功与名。
听完全部的季禾，还沉浸在燕微尘温柔的声音中尚未回过神，过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在因什么而出神的季禾老脸一红，他抬起头环顾一圈，发现没有被其他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才不好意思地从燕微尘怀里挣扎着坐正身子。
季禾整了整衣物，好奇问道：“仙陨是什么意思？”
感受着怀里突然的空荡，燕微尘心中失落面上却不显，抬手将季禾衣领抚平后认真解答道：“仙的寿命虽然很长，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哪怕与天地同寿，天地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传说在上古末法时代，这片天地即将走到尽头，众仙纷纷弃这片大陆而去，只有一位仙留了下来，愿意以身救世。”
见季禾清澈双眼认真地看着自己，燕微尘本就舒缓的语气变得更加缓慢：“传说仙陨之时，漫天霞光，数不清的宛如琉璃粉末的光芒从天而降，隐入大地，挽留了些许生灵，也为如今的后世留下了浅薄的灵气。”
想到曾经有这么一位九天之上的仙，在其他仙走向其它更好世界之际，他却选择主动陨落，以神魂滋养大地，季禾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敬佩的复杂滋味。
燕微尘见他情绪低落，赶忙补充安慰道：“不过只是传说罢了。”
“嗯。”季禾闷闷不乐应道，虽然燕微尘说这只是个传说，但他知道这个世界确实有一次差点走到湮灭的尽头。
如果不是世界意识与这个世界的造物法则有龃龉，一直提防着造物法则的力量，在发现情况不对后紧急逆转了时空，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在男主的折腾下急速缩短了属于它的寿命，一大步走到了所谓的尽头。
季禾定定看着燕微尘，眼底闪烁着期盼的光彩，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能否阻止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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