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瑾走出偏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方才与顾临的对话让她心神俱疲。
她回想与顾临交锋的细节,这人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来试探她的呢?但哪里出错了,难道是她没去上早朝的缘故?
陈君瑾正思索着,一个身影忽然从廊柱旁雀跃地闪了出来,险些与她撞个满怀。
“大人!你回来啦!”
声音清亮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欢欣。陈君瑾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抬眸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量很高,穿着一身春蓝色的锦袍。他的五官深邃立体,眼窝微陷,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得近乎雕刻,乍看之下竟有些异域风情。
青年棕黑色的长发半扎,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缱绻的眼睛,此刻青年正亮晶晶的望着她,眼里盛满了毫不掺假的喜悦和亲昵。
陈君瑾的心猛地一跳。
她很快回神,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应该就是堇月的家臣之一。五位家臣里,倾君是温柔款,排除,青凌是高冷型,也排除,那么,这就是昀了,堇月后宫唯一的未成年,16岁的昀。
不过现在是大结局两年后了,所以昀应该也十八岁了。
陈君瑾刚推测出名字,身旁的十杳已上前一步,姿态依旧恭敬,却隐隐将陈君瑾护在了身后半侧,声音平稳无波:“倾君大人,陛下刚处理完政务,需要休息。”
陈君瑾被惊出一身冷汗,十杳看见了她后退的行为,以为她不想理家臣,所以拦住了对方。如果她没有后退半步,或者十杳没有将对方拦住,她就要对青年开口喊出错误的名字了。
倾君,倾君,但这怎么会是倾君呢?原著不是说倾君是温柔款吗?陈君瑾印象深刻,毕竟朋友着重提过这个“拥有可以媲美法兰西第一美男子神颜”的男配,原著中他是堇月唯一带在身边,甚至允许稍有逾越的家臣。
好吧,他确实挺漂亮。但他不符合原著啊!陈君瑾怀疑朋友给她讲的是盗版小说,但没记错的话,她朋友念的是自己写的小说。所以应该没必要特地去搞盗版吧()
唉,美色误人啊,陈君瑾在心里叹气,但他称呼她为“大人”而非“陛下”,实在是有点犯规了。
陈君瑾打起警惕来,顾临的试探就来得猝不及防,倾君的态度又如此亲昵,保不准就是察觉到了什么,毕竟这位在原著也属于特殊的人物。
虽然原著的参考性降低了不少。
“十杳,我不会打扰大人的,我只是来看看大人。”
十杳回头看向陈君瑾,用眼神寻求她的意见。
“大人?”倾君又唤了一声,声音里的雀跃稍微收敛了些,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大人,你怎么了?是顾临又惹你不高兴了吗?”语气里带着对她全然的维护。
陈君瑾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倾君眼里那份担忧和维护居然毫不作伪。
陈君瑾难得有点别扭,她学着梦中堇月可能有的态度,淡淡的应了声,随后转向寝殿的方向,算是默许了倾君的跟随。
十杳见状,也不再阻拦,沉默的退至一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等回到寝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合上,十杳也留在了殿外,倾君却极为自然的跟着她进来了。
陈君瑾径直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她揉了揉眉心,思忖该怎么对待倾君。
倾君此刻倒没有紧贴过来,而是在一旁的鎏金小炉边,动作娴熟地拨了拨香灰,又往里面添了一小块宁神香饼。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衬的那张脸也模糊起来。
“大人若是累了,便歇息片刻。”他转身去案几上斟了一杯温热的水,双手捧到她面前,声音仍旧带着喜意,“这是用今晨刚采的花蜜调制的,有安神之效。”
怎么能有人一直这么高兴呢,陈君瑾扫了一眼寝殿,发现不止熏香换了,殿中多了不少东西,糕点,蜜茶,还有些别的精巧玩意。
倾君已经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我方才来寝殿找大人时,他们说大人你去见顾临了。我一猜大人就会不高兴,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
陈君瑾这才接过白玉杯盏,轻抿一口,味道有点像茶,又带着股清甜,还不错。她抬眸看了倾君一眼,他正垂着眼睫,殿内光线照进来,在他鼻梁一侧投下小片阴影,更显得五官轮廓清晰柔和。
确实让人难以生出恶感。
“顾临……”陈君瑾放下杯盏,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个名字,想看看倾君的反应。
倾君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清晰的不赞同,但语气依旧温和:“顾临已经选了丞相,就不该还来找大人,他太贪得无厌了,害得大人总是为他劳神。
“明明每次见了顾临,大人都不会高兴,为什么大人还要去见他。”倾君抬眸看她,“顾临真的有那么好吗?”
“你在委屈?”陈君瑾心中微动,倾君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知道内情而来试探的。
“我只是有点生气。他如果从始至终都不喜欢大人,那也算了。可他一开始接近大人,就是用的心悦大人这个理由,等大人一统五国,他又不肯站在大人身后了。”
“朝堂并不缺一个顾丞相,大人手下有无数能人治理国家,大人喜欢他,顾临就该好好留在大人身边,而不是借着大人的关系站到朝堂,又妄想大人的宠爱。”
倾君总结道:“所以我不喜欢顾临,我在生气他的所作所为。”
原来如此啊,陈君瑾明悟,在心里将顾临的威胁程度降低了一档,“顾临今日找我,是为了公事。”她顺势靠向软榻,闭上眼,给了倾君承诺,“既然倾君不喜欢他,以后公事之外,我就不见顾临了。”
倾君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灿烂得晃眼:“嗯!大人太好了。”
陈君瑾装作困倦,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倾君便不再多言,安静地守在一旁,见她真的困倦了,便取过一旁叠放着的薄毯,小心地为她盖上。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香炉里细微的噼啪声和清浅的呼吸声。
陈君瑾并没有真的睡着,她能感觉到倾君就坐在不远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身上,但并非审视。
倾君居然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守着她,陈君瑾想,也难怪原著里堇月会允许倾君的偶尔逾越了,许是熏香助眠,陈君瑾最后真的睡了过去。
陈君瑾是在一种温暖舒适的氛围中醒来的,唇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她视线一移,很快便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另一双眼睛。
倾君不知何时跪坐在了软榻边的地毯上,身子伏低,与她靠得极近。他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眼里带着点明晃晃的惊诧,然而唇还轻轻的贴在她的唇上,动作停滞在那里,等待审判。
陈君瑾缓了两秒,发现自己并不生气也不排斥。她又看了一眼倾君,对方保持着静止的姿势等她示意,看起来很乖巧。而且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只有惊讶但不惊慌,所以这是堇月和倾君之间常态的亲昵?
如果是常态,她现在推开或者斥责,肯定会立刻暴露,如果不是,就算不是,堇月之前也肯定幸过家臣,暴露的风险会小得多。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倾君似乎从她的沉默里汲取到了一丝勇气,或者说,是把沉默误解成了某种默许。
于是他试探地又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还轻微地摩挲了一下。
陈君瑾没有动。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推开他。
于是倾君把这当成一种无声的许可,他不再犹豫,动作却依旧克制,只是重复地用唇描绘着她的唇形,动作珍重,亲了好一会儿,他才转移阵地,从鼻尖一路亲到了眼睛。
陈君瑾被他亲得眼睛发痒,没忍住眨了一下眼睛,于是倾君就乐此不疲的把吻落在她的眉毛和睫毛上。
陈君瑾懒得和他计较,干脆闭上眼,感官瞬间变得更清晰。她甚至能闻到倾君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她猜测对方肯定才接触过某种琥珀。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十杳的声音低低响起:“陛下,晚膳时辰到了,可要传膳?”
倾君的动作停下了,他看了一眼陈君瑾,恋恋不舍的向后撤开,跪坐回原地,眼睛仍发亮一样看着她。
陈君瑾也缓缓坐起身,嘴唇似乎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她看向一旁乐得藏不住的倾君,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传吧。”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殿门被轻轻推开,十杳低垂着眼眸走进来,恭敬地问道:“陛下是在殿内用膳,还是移步花厅?”
陈君瑾不想再折腾,“就在殿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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