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完成任务，憋了一肚子火气才恢复自由，孟清踩着商场光洁的地砖，漫无目的闲逛。
今天看见秦昭昭逛商场她才发觉，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她居然都没有来奢侈品店肆意消费过。
以前哪有这福气当富二代千金。
好不容易能体验千金小姐的有钱生活，任务还压迫得她没心情享受。
手机震了震，是林安俞的消息。
［听说你去找秦昭昭麻烦了？你没吃亏吧！］
孟清回她：［她还能让我吃亏？不过你一天到晚哪儿来的消息这么灵通。］
林安俞：［大家都知道了啊。］
孟清愣了愣，什么叫都知道了。
事情刚刚发生不超过半个小时，上哪儿都知道去。
转念一想又想通，她那个好堂姐不就是为了把她又蠢又坏的名声更坐实，反而能衬托她。
会故意散播也在情理之中。
在情理之中，不代表孟清不生气。
她不是恶毒女配吗？
活到最后死得最惨的那个恶毒女配啊！
怎么一天到晚不是被这个坑就是被那个害。
恶毒女配不要面子的吗？
孟清乘坐电梯来到商场四楼，迎面看见刚从湘菜馆走出来的熟悉背影。
陆朝厌怎么会在这儿。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两个正在说着什么。
孟清下意识跟上去。
“统，帮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她知道系统有这个功能，之前她被同学说闲话嘲讽的时候，系统还故意把话传达到她耳朵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系统帮忙偷听。
系统反驳：“我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孟清哄它：“乖统，你最大的作用就是这个，听话。”
语气温柔，可偏偏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五分钟后，系统总结：“话太长了不好复述，总之就是陆朝厌背着陆家自己单干了，成立了一家公司，他身边那个是公司的合伙人。”
孟清还偷偷跟在陆朝厌他们身后，闻言脚步一顿。
“这么早？小说里不是大一才开始创业吗？况且他才被认回去几个月啊，就开始筹谋出路了。”
下半年他们才要升高三，刚满十八岁就这么努力，不愧是成功的反派。
系统半天没吭声，无力感油然而生。
“跟跑偏的那些剧情比起来，早两年创业已经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孟清鲜少没跟系统拌嘴，她附和：“有道理，我觉得你们这个世界可能是产生了什么bug，要不下次你回系统局的时候查一查。”
孟·推锅·清。
如果有实体，系统现在就会一头撞死在孟清面前。
一心跟系统聊天的孟清正鬼鬼祟祟躲在广告牌后，一不留神发现刚才陆朝厌和男人站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她皱紧眉头，“人呢？”
“在找我吗？”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孟清僵住。
她缓缓回头，陆朝厌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被抓包的孟清极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冲陆朝厌挥挥手，“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我来这里吃饭，你呢？”
她脸上些许窘迫，见陆朝厌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放松许多，“我来……”
孟清顿了顿，要说实话吗？
她把话吞回去，简单说道：“我来处理点事情。”
孟清考虑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樊康已经发了一堆消息给陆朝厌。
［最新消息！孟清去找秦昭昭对峙了！据说孟清把秦昭昭羞辱一通，然后把她推倒在地，紧接着卫沉及时出现英雄救美，还狠狠把孟清骂了一顿。］
［怎么说？陆朝厌，我觉得孟清还是对卫沉余情未了旧情难忘啊，你有点悬了。］
［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追女孩这方面我还是很拿手的，我谈过的女朋友如过江之鲫，而且每一个都是和平分手，没有产生任何情感纠纷。］
陆朝厌把消息看完，脸色由晴转阴。
他神色略显阴鸷，“来处理点事情？”
孟清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看见商场里周围的人流又安心下来，她点头，表情认真，“来处理点仇怨。”
仇怨……
陆朝厌微微挑眉，这两个人让孟清在路海城丢了脸，也说得通。
最好是从此恨之入骨，对卫沉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吃过午饭了吗？”他忽然问。
孟清摸了摸跟着自己受委屈的胃，“没有。”
“想吃什么？”
“想吃番茄炒蛋盖饭！”孟清下意识回答。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身为从小到大富养长大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十几块钱一份的盖饭。
然而陆朝厌并没有多问，他神色如常，“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我带你去。”
“好。”
孟清吃过最美味的饭菜，就是小时候院长奶奶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从那以后她就对这道菜格外偏爱。
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陆朝厌带着孟清走出商场，拐进后面的巷子，来到热闹的美食街，走进一家店。
“老板，一份番茄鸡蛋盖饭。”
“12元，这边扫码付款。”
陆朝厌扫码付了钱在孟清面前坐下。
这个时间店里只剩两桌客人，孟清看陆朝厌点菜熟练，没忍住问他：“你经常来这家店吃吗？”
“嗯，”他回答的时候语气淡淡地，“我之前在附近的台球厅做过兼职，那个时候经常过来吃。”
“奥。”小说里倒是没写过。
孟清此刻才有清晰的认知。
小说寥寥数笔认知不了一个人的全貌，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苦难。
她有感而发，“陆朝厌，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长大做个好人吧。”
做个好人，结局就不会死了。
陆朝厌本以为她在开玩笑，可他抬起头，看见的是她格外认真的神色。
如果这话换个人跟他说，他一定会嗤笑对方的天真。
偏偏这个人是孟清。
她说得认真，陆朝厌也就认真回答她。
他反问：“好人会有好报吗？”
孟清默默低下头，睫毛颤了颤，“我不知道好人会不会有好报，但是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不是她天真，而是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法则就是如此。
每个坏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做过的恶冥冥之中都有报应。
就像孟清，她会害人终害己。
打压反派造成陆朝厌黑化后，又给秦昭昭下药试图毁了她，被秦昭昭识破，最终自己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自食恶果。
而陆朝厌和卫沉斗输了以后，也会开车跳海自杀。
孟清不想让他死。
此刻陆朝厌并没有着急回答，似乎在认真思考孟清的话。
“番茄鸡蛋盖饭来啦！请慢用。”
老板端着菜过来，轻轻放在孟清面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这道菜孟清许久没尝过了，太家常也太便宜，孟家的厨师从来不会做。她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确实不错。
果然是陆朝厌严选。
孟清低下头专心吃饭，耳边忽然传来陆朝厌的声音：“樊康想请你去他的生日会，托我跟你说一声。”
“生日会？”她含着饭，随口问，“什么时候啊？”
“五月二日。”
“劳动节第二天？”孟清抬了抬眼，“那天不放假吧？”
陆朝厌顿了顿，耐心解释：“樊康不喜欢让家里长辈操持生日宴，觉得太严肃。他就想请些同龄朋友聚聚，你放学过去就行，不耽误上课的。”
孟清在心里跟系统核对了当天行程，确认没有待办任务，便爽快应下：“可以啊，到时候把生日会地址发我就行。”
话音刚落，她又补了句谨慎的问话：“卫沉会去吗？”
陆朝厌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反问：“你希望他去？”
孟清立刻闭了嘴——答“是”，陆朝厌肯定不高兴；答“不是”，惩罚系统又要找她麻烦。
为难她来了。
见她沉默，陆朝厌才开口：“没有邀请卫沉和齐思铭，他们那伙玩得好的都没请。”
孟清眼睛瞬间亮了亮，掩不住一丝惊喜——他们不去就再好不过了，不然到时候遇见又是一堆麻烦事。
这抹情绪被陆朝厌精准捕捉到，心头微动：原来，她其实不希望卫沉去。
孟清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不对劲，疑惑道：“为什么特意不请他们啊？我记得樊康跟卫沉没什么矛盾……总不能是为了我吧？可我跟他也就几面之缘，吃过一次饭而已。”
这样浅的交情，还远不到让樊康特意针对卫沉的地步。
想到樊康和陆朝厌关系很好，难道是为了陆朝厌。
那也就是说，樊康知道她和陆朝厌之间的事情！
孟清情绪起伏大了点，抬眼看陆朝厌，以他的性格确实不会藏着掖着。
再想起学校里关于他们的流言早传得沸沸扬扬，这事说到底，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想通这些，孟清耳尖悄悄热了点，难得露出几分赧色，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餐盘边缘。
陆朝厌没猜透她此刻翻涌的心思，只瞥见她微红的耳尖，嘴角悄悄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随意地答：“或许是他看卫沉不顺眼。”
孟清早已经想明白其中关窍，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恰好碗里的饭见了底，她放下筷子站起身：“吃饱了，我回家了。”
对面的男生抬了头，精致的眉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声音轻缓：“我送你。”
孟清目光落在他薄唇上顿了顿，莫名想起喝醉酒那天，他送她回家，还亲了她。
是她的初吻。
小说里陆朝厌没亲过别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也是陆朝厌的初吻。
二十五岁的灵魂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吻扭捏羞涩，孟清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她主动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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