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非原十点钟才到达办公室。
身后跟着一个睡眼惺忪的黑毛挂件。
少爷缺觉的样子太过可怜,张非原提议了很多次要不今天的行程还是取消掉。黎渡回答:“不行,我要去公司。”
就这样,张非原七点起床,催促了黎渡十几次,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终于得以拉着黎渡走出家门。
天哪!这是今年的第一次早上旷工!
张非原坐在办公桌前,流下感动的泪水。
黎渡大概昨晚熬夜了,和特助打了个招呼后就靠坐在小套间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老板,今天……”特助说。
“哦,你说这个,哥今天非要来监工我,怎么劝都不愿意回去。”张非原苦恼地说。
特助顿了顿,把即将说出口的工作安排吞回去。
“黎董真的很在乎您。”她知道老板想听这个答案。
张非原舒服了,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并以每小时一次的频率去小套间看一次睡得正熟的黎渡。
“你记得提醒一下,让今天上顶楼的人都安静点。”又一次,张非原从工作中抬头,对特助说。
“我知道的,老板。”特助还是没忍住吐槽,“您已经说了六次了。”
张非原:……
下属偶尔的一损不会给老板的英明神武带来任何影响。张非原咳了咳:“哦,那没事了,我再去看看……”
恰逢黎渡打着哈欠从小套间出来:“看看什么?”
“哥,你醒啦?”
特助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老板的声音夹成这样,黎董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
黎渡梳了梳头发,洗了一把脸,又打劫了张非原小衣柜里的一套衣服换在身上,这才觉得自己着装整齐到了可以见人的程度,施施然走出小套间。
张非原正惊喜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上你的班去。”
黎渡又坐在了沙发上。
拿起手机,微信还有八十几条消息未读。
……早起对他的伤害是不是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不可置信地简略翻了翻聊天列表,全是询问“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你和谁在一起了”的,黎渡终于想起来了昨晚兴致上头干的那件蠢事。
张非原说得对,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默默地删掉了那条“谢谢大家祝福,我们在一起了”的朋友圈,挑了比较亲近的几个朋友回复“这是昨晚国王游戏的大冒险,别误会”之后,黎渡已经累到不行了,干脆发了一条朋友圈解释,清空消息,再也不管。
“阿原。”他说。
“哥,怎么啦?”正在对着电脑敲字的张非原歪过身子。
“我昨晚发的那一条朋友圈。”黎渡说,“有人来问你没有?”
“呵呵。”张非原用笑容代替昨晚处理消息处理到凌晨两点的苍凉。
黎渡若有所思:“他们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太八婆了吧。”
“可不能怪他们,你之前和邶弈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发朋友圈。”
黎渡:“那个只是因为邶弈发了,我就懒得再发一次了。”
“哥不会是因为不在意吧?”
“……”黎渡移开目光,“怎么会呢,只是因为朋友圈没有转发功能。”
张非原:“哦,原来是因为朋友圈没有转发功能。”
黎渡:“对。”
黑发青年心虚地继续玩手机。
玩了两局开心消消乐,死得很快,他又打开微信的跳一跳,为了复活给楚斐然转发了n条垃圾短信,收到辱骂之后身心舒畅,黎渡站起来伸伸懒腰:“阿原,我们……”
电话铃声响起。黎渡不耐地拿起手机。
“谁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知道午饭时间——我去。”
能让黎渡手忙脚乱的人并不多,在张非原的认知里更是只有一个。
张非原大惊失色:“黎叔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打电话了?!”
“鬼知道啊!”
手机一个不稳差点掉在地上,黎渡忙乱了几秒才重新攥紧,眼瞳睁得溜圆。很少有人能见到他这样的表情——非要说,大概就是上学时候被叫家长时那样,鲜活且惊慌失措的神色。
张非原什么工作都不管了,跑到黎渡身边:“怎么办啊哥!”
黎渡如临大敌:“我怎么知道!”
咬了咬牙他按下接听,并且在张非原的示意下点开免提。
两个人都非常肃穆,一直装作空气的特助不明所以地也摆正了神色,
首先是一片静默,电话那边连呼吸声都没有。
黎渡说:“中午好,爸爸。”
声音是特助没有听过的别样乖巧。
哇,特助眨眨眼。解锁新声线。
-
黎渡的父亲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黎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家族,低调,繁盛百年,常青不败。现今的百货百业皆有涉猎,本就庞然大物的黎家在黎渡父亲的手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
冷酷,神秘,独裁,从不参加任何需要向公众露面的商业活动,也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从他二十岁掌权开始,少有人见过他的真身,似乎只作为一个积威甚重的名词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至今已有二十八年。
举头三尺有什么?当然是黎……后面那个字不敢说,但你得知道,他姓黎。
而黎渡在这样的繁盛下出生。
假设现实中真的有“京圈太子爷”这样的玛丽苏称呼,那形容的一定是黎渡没跑了。
黎先生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最有含金量的代行者,未来的黎先生……称号太多,这里不再一一赘述,总而言之,“含着金汤勺”出生这样的形容词已经拉低了黎渡的格调,他有无数座黄金屋可以当玩具。从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如山如海的资源将他托举,白钻铺就他的前路,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但这样贵重的云中之人也有害怕的东西。
因为他是“黎先生”的独子。
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还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父亲给他的泼天资源被他拱手送人,三天旷工两天休息……怎么可能不心虚啊?!
那边说:“中午好。”
声音冷如沉雪,没有起伏。
又沉默了一会。
黎渡:“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你在哪里。”
“爸爸你这说什么话呢,现在我当然在公司上班啊,哈哈……”
那边:“下午回老宅吃饭。”
“……好的。”
那边顿了顿:“带上你的恋爱对象。”
“什、什么?”黎渡睁大了眼睛。“我没有啊!”
谣言什么时候传到宫里了!
张非原绝望捂脸:哥啊叫你恶作剧,这下好了,误会到黎叔头上了,你就等着完蛋吧!
“没有。”那边缓缓重复这两个字。
“爸爸,你怎么看我朋友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有谈恋爱,这次真没有!”
“这次。”又是重复。
黎渡都快哭了:“这次没有,真没有!”
这次不是重复了:“所以,还有上次。”
黎渡:……
张非原恨铁不成钢:哥啊你个大漏勺!
那边话音冷冷凉凉,一锤定音:“下午回老宅吃饭。”
“呃,我——”
电话挂掉了,他爸一直以来都这么雷厉风行。黎渡知道他现在已经吩咐给老宅管家安排菜单了。
不回去就死定了!
黎渡灰头土脸地放下手机,与张非原面面相觑。
“哥,我……”
黎渡:“不行,你得去。”
“……啧。”
-
下午五点,张非原早退,与黎渡一起站在老宅大门口。
两座石狮伫立大门两侧,门仆推开黑漆鎏金的大门,门内是青石甬道。两侧有松树,甬道尽头是一个汉白玉的影壁。
左边是水园,右边是树园,松柏树棠交错疏冷,移步易景,绕过影壁一直往前,才可以看见恢宏的门楼。
黎家老宅玩的就是这一套大隐于市,肃穆威仪,古色古香,时不时有侍者打扮的人穿梭期间,见到他们会停下,鞠躬,恭声叫一句:“黎少爷,张少爷。”
张非原总不适应这样阶级森严的豪门环境,黎渡也不适应。
他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搬到了京郊的现代别墅区,因为他爸说一直留在这里会把他养成一个高门里的废物。黎渡非常赞同:他才不要当满清正黄旗的王爷,大清早亡了!
黎渡小时候最大的烦恼就是逢年过节回到老宅,占地太大,景观太多,区区一个房子还搞得这么蜿蜒曲折,他次次都迷路。
门楼往前再往前便是正厅,高檐戗角,悬挂鎏金铜铃,朱漆大门是敞开的,管家等候多时,微笑着接引他们去主厅。
父亲已经等他很久了。
-
古色古香的主厅里是整套的棕木家具,壁上是什么什么蟠龙,雕在一整块金丝楠木上。吊灯是黄金,右边的多宝格上全是商业伙伴们过节提过来的礼。
一个西装男人坐在主位,简简单单,仆人们侍立左右,噤若寒蝉。
“黎渡。”
他没有来得及转过头,阴影打住了他小半张脸,两个字平淡,却像是凝了冰。
无法无天的少爷现在像霜打的茄子,站直,垂头:“爸爸。”
张非原默默后退一步,没能躲过。
“张非原。”总感觉话音比他叫黎渡的时候要冷。
于是他也站直垂头:“……黎叔,下午好。”
嗯嗯!无论出现谁都不要动摇我们哥的总攻地位好吗!
顺便明天还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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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白月光并非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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