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你来了。”黎渡弯着眼睛。
“黎渡。”短促的两个字音，封越扫视包厢一圈，略过阴着一张脸的张非原，温柔地对黎渡点了点头，最后锁定在谢凡身上，“就是他？”
“嗯嗯。”
谢凡疑惑；“黎渡，这是……”
黎渡随口扯了个理由：“是我给你特地找的业界前辈，你可以找他学习学习。”
封越深沉地点点头：“幸会，我叫封越。”
来得太匆忙，他都没有来得及思考该怎么确认这个野生的人类是不是穿越者。
反正只用看有没有面板就可以了吧……
谢凡一瞬间眼睛亮起来了：“封先生你好，我叫谢凡。”
封越卡壳。
谢凡。谢凡……
谢凡？？？
这不就是那天对黎渡出言不逊的那个人的名字吗，竟然是他？
黎渡丢过来肯定的眼神。
好吧，封越知道为什么张先生的表情这么阴沉了。一瞬间的怒火也燃烧了封越的内心，对仇人都可以面色如常，黎渡怎么可以这么不计前嫌？
深呼气，深吸气，封越想，我不可以坏了黎渡的正事。他说：“你好，我是超梦工作室的封越。”
首先要诱骗他打开面板。
黎渡说：“你在专业领域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谢凡“嗯嗯”地答应，心想卧槽，哥就是个小白萌新啊，前几天打开个编程软件都捣鼓了快五个小时。别说哪里不懂了，找到个懂的地方都困难，再多说几句就得露馅了！
封越公事公办：“你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我。”
谢凡：“呃……”
黎渡抬抬下巴，示意封越看电脑：“他做的游戏。”
谢凡：“哦对，封老师您可以先看看我做的游戏，给我一些建议！”
封越点点头，绕开谢凡去玩游戏。
谢凡落了个冷场，却没有气馁。
这业界前辈现在明摆着看不起他，没关系，他明白，他都懂，先抑后扬，小说常见套路，过会这个人就会被他的才华折服，将他引为知己。
SSR是他的大贵人，SR就是他的中贵人，介绍里都写着呢，“封越，27岁，超梦工作室创立者，中立善良，性格温吞，热爱游戏行业。”
热爱游戏行业，就是等于以后会成为他的小弟。
你问为什么？这还用问。他，谢凡，天命男主，带着游戏制作人系统穿越到这个世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他一定会变成游戏界万人膜拜的神之制作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不生我谢凡，游戏界万古如长夜！
-
就在谢凡挥洒想象的时候，黎渡也在用气音与张非原讲小话。
“阿原。”
张非原不理他。
“阿原。”“阿原。”
一声接着一声，黎渡少见这么粘人的时候。
还是没舍得让黎渡唱独角戏，张非原气愤地抬头：“干嘛，不是刚刚还不让我说话吗？！”
“没有啦。”黎渡一放低声音字音就黏糊起来，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撒娇，“嘘，小点声。”
他晃晃手机，示意微信聊。
【LID：我是怀疑这个谢凡是穿越的啦。让封越帮我们一探究竟。
ZFY：穿越的？
ZFY：呵呵，哪有这么多不科学的事，他就是脑了残了，在换个法子接近你。
ZFY：而且哥还真的上钩了！
ZFY：「气愤/」「气愤/」
LID：……
LID：哪有这么蠢的接近方法！
ZFY：现在不就有了？】
和张非原这种人说不清楚。
黎渡瞪了他一眼。
【LID：我都没怪你没和我商量就打了他一顿呢。
ZFY：这种人就是得威胁一下才能乖乖听话】
……好像也是。
黎渡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张非原：“那你擦擦手。”
张非原：。
他接过了手帕，揣在兜里。
“不生气了？”黎渡哄人像在哄一条狗。
“不生气了。”他闷闷地说。
假的。哥竟然为了区区一个谢凡就对他这么示好，他更生气了。
-
封越放下了鼠标。
“可玩性不错，创意也还行。就是bug有点多。应该是代码的问题。”
一旁候着的谢凡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有bug，他对着系统界面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哪里有问题？”
封越：……
原来诱骗出面板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
他对黎渡点头。
确认了，是穿越者。
黎渡：……
他看了一眼张非原，沉重的眼神。
张非原：…………
竟然真的是穿越者，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正常点了？！
-
谢凡并没有注意到他的SSR和SR之间的眼神交流，不过就算注意到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世界是以他为中心转的，眼神交流也肯定是为了他。嗯，男主的自信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他现在正在勤奋地对照代码，bug有关男主的尊严，不容有失！
黎渡灵光一闪，下拉列表，找到了一个人。
【LID：前辈，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青池：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LID：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个穿越者。
LID：会是同事吗？
青池：？？
青池：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黎渡站起身：“不好意思，工作上有点事，我去接个电话。”
谢凡百忙之余点点头。黎渡是首富之子，还是什么董事长来着，工作很忙也正常，说得不夸张，都是分分钟一百万上下了吧。
哎，真是做梦都不敢梦……不过现在他相信，这就是他的未来！
改代码都有动力了一点！
而封越正站在谢凡身后，对谢凡的面板一览无余，并且默然：二指禅，不懂快捷键，一个个敲字母甚至不会运行报错。已经不是行外人的程度了，这是没怎么玩过电脑。
让这种废物穿越异世界当游戏制作人，这种创新点完全没法给读者带来爽感吧？
他看见黎渡拉开包厢门：“封越，出来一下。”
-
“确定了，穿越者？”
封越点点头。
“看得见他的面板吗？”
“功能似乎是做游戏，我看见他的面板上有很多游戏，点开还能看见代码。”
“行。”
封越看见黎渡点开池子青的通话，打开免提。
黎渡的声音突然变得乖乖的：“前辈。”
池子青的声音比封越之前听到的都要跳脱：“小黎，什么穿越者……这不可能吧？一个世界最多可以有两个人在同时执行任务。”
“但是我看到了有人有面板，偷看了一眼，功能似乎是做游戏。”
那边顿了一下：“哎呀，偷渡者？”
“偷渡者。”黎渡重复。
“就是比我们这种正式员工低一等的无执照穿越者，他们的任务都和剧情无关，系统功能也五花八门，不一定是主观愿意穿越的，不过为了方便都叫偷渡者。”
那边又顿了顿：“说起来可能和我有关系。我这次世界传输的时候出了点故障，系统漏了一点能量，害我身体塑造成这样一步三喘气的……说不定漏出了一个低级系统，刚好绑定他了？”
黎渡扯了扯封越的衣角。
封越稍整神色，那他的穿越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这样。那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不怎么办吧？其实这种偷渡者对世界稳定性没什么影响。只要他和剧情没有关系。”
黎渡：“确实没有关系。”
“嗯，没关系就好，”那边顿了一下，“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去把他解决掉。”
黎渡：“……你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就是，结束那个人的生命？”
黎渡：“……不太好吧？”
“我担心影响到你啊，小黎，这是你的新手任务，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么大的变数，要是妨碍到你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外的张非原点点头，用口型说：“池子青说得对。”
黎渡一时有些无语，他有些不舒服池子青把人命当儿戏的态度，但是以池子青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小说里的人命的确不算人命的吧？
现在这么把自己当个人，也只是因为池子青以为自己是他的同事。
不过黎渡还是要说：“不用了，杀人不好，前辈，我不想利用你做这样的事。。”
池子青又愣了很久：“小黎，你可能不清楚，其实我们在公司里的培训就有杀人这一项，我很熟练，不会让我们沾上因果。而且、我之前……末世、战场，都去过的。”
“那是形势所迫，现在没有到那种地步。”黎渡才不想担上人命。“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他不会影响到我的。”
那边声音磕巴了一下：“啊、嗯……嗯！”
黎渡：“那前辈，我们就说到这里？”
池子青：“等一下等一下，小黎，你和你的攻略对象怎么样了？”
黎渡：“啊，这个，我们……挺好的？”
“哦，这样。那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说，要是觉得进度有点慢，我可以帮你把他绑架，让你来救他，我一直觉得吊桥效应是攻略的捷径……”
张非原感觉背后一阵凉风，总有小人想害我！
黎渡费了很大劲才忍住笑：“我知道了，暂时不用，谢谢子青。”
“真的不用吗？小黎，我一直觉得你帮了我太多的忙，但是我没能帮你……”
黎渡语气和缓：“没事的，怎么会呢？你也教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你……但是顾好自己的任务就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利用你做任何事，我们已经算朋友了吧？”
那边半天没说话，封越感觉已经听见了池子青好感度暴增的音效。
“啊，哦，嗯，好的，好的，小黎，那个，嗯！！我不会辜负你的！”
又寒暄了几句，挂掉电话。
黎渡笑意盈盈：“我的找情报能力很强吧？”
-
封越看着黎渡脸上还未褪去的笑意。
他发现黎渡天生就有哄人的天赋，几句话就可以把对面的人哄个三迷五道。
这个“哄”并不是“骗”的意思，黎渡说的大部分话都不是假话，只是情绪在“哄”。
池子青或许觉得电话那边的小后辈在认真地和他聊天，但黎渡只是语气如此，天生的伪装，在他身边的封越知道，刚才黎渡一直都漫不经心。
带着笑意的眼睛，活泛的表情，随意撩拨张非原的动作，偶尔还会来扯一扯封越的衣角。黎渡除开声音外的一切其实都和“认真”沾不上边。
但就是这样随意的聊天，就将对面的池子青哄了个七荤八素心潮澎湃。
可能池子青还在感动吧？黎渡以担心他安全为由拒绝了他的帮忙。
的确应该感动，黎渡现在正靠在墙上歪着头，略带担忧地对封越说：“我们要不要把谢凡挪远一点，要是真妨碍到你任务怎么办。”
话筒内或许有敷衍的成分，但话筒外，黎渡是真的在担心封越。
封越调出面板，迅速看了一眼又收回去。
好感度60，60。
应该是朋友了吧，很好的朋友。
封越缓慢摇头：“不用，我本来就没想着完成任务。”
要是真的跟池子青说的那样，任务完成之后成为穿管局正式员工，他甚至连黎渡都见不到了。
黎渡想了想：“那也是。”
“那谢凡怎么处置。”他看了看张非原和封越。
张非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随哥高兴。”反正他看着，不会出事。
封越点点头：“看你。”
黎渡：“那就给我玩？”
他拿起手机又打开和池子青的聊天页面。
【LID：忘记问了，前辈，穿越是顶替掉之前的人吗？那岂不是每一次穿越都相当于杀一个人。
青池：那倒没有，灵魂是个很深奥的话题。一般来说都是借尸还魂。上一个人死了，灵魂消散，另一个人再进入这个□□。这就是很多人口中的穿越。
青池：就像你，小说里的黎渡死了，你才能顶替掉他的身份……应该是这样的吧？
LID：我明白了，谢谢你。】
所以，他认识的那个谢凡其实已经自杀了？
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阿原。”黎渡伸出手。
“？”张非原莫名其妙，但是走过来，看着黎渡摊开的手，迟疑了一下，“这不好吧，有人看着呢。”
黎渡手不动。
张非原认命地叹了口气，把脑袋搁到黎渡的手上：“满意了吧？”
“满意了。”你还活着。
封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个。
又听见响动。
门打开，谢凡露出一个头：“封老师我代码改完了——你们三个在外面干嘛呢？”
封越：“好的，我来看看。”
“所以你们三个在外面干嘛？”
张非原冷笑一声：“在外面当你的救命恩人。”
谢凡：？？？
谢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差点死了很多次。
真正的特种兵王末世战神池子青放下屠刀，（擦眼泪）：哎你们说这个黎渡怎么就这么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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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白月光收集情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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