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通话像是一股清泉,暂时浇熄了何忱被客厅那三位大佬无形中炙烤的焦灼感。公益项目?教山区的孩子们画画?这个提议瞬间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至少还有爷爷奶奶的爱和城市的便利。而那些偏远地区的孩子,可能连最基本的彩色画笔都没有摸过。
一种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认真地听完对方的介绍和初步规划,语气坚定地回复:“我非常感兴趣!具体需要我做什么,您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尽力配合!”
挂了电话,何忱深吸了一口窗外微凉的空气,感觉心情豁然开朗,之前那些纠结和烦恼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转身回到客厅,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客厅里的三位女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她,带着探究和询问。
何忱没等她们发问,就主动开口,眼睛亮晶晶的:“刚接到一个公益组织的电话,他们想邀请我去一个山区小学,给那里的孩子们上几节美术课,还有一个长期的艺术陪伴计划。我觉得……挺有意义的,我想去。”
她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她们,生怕这三位又会说出什么让她头皮发麻的话,或者为此又起什么争执。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最先开口的是宋彦夕。她只是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有点拽,却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山区?路不好走吧?哪个地方?报名字。”
何忱愣了一下,报出了那个她刚记下的、有些拗口的山区地名。
宋彦夕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似乎在发信息,然后头也不抬地说:“ 行了。宋家那边附近有个资助点。我让负责人联系你,需要什么物资或者接送,直接跟他们说。”
周锦月沉吟片刻,她的考虑则更为细致和长远:“山区电路和网络信号可能不稳定,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有。常规的电子设备和网络教学方案可能行不通。”
她看向何忱,眼神冷静而专业:“Astra Elite之前研发过一批针对极端环境使用的离线教学设备,包括太阳能充电的便携投影仪、预存了大量艺术教学资源的加固平板,还有一批特别定制的、耐储存的绘画工具包。我让人清点一下,尽快送过去。应该能派上用场。”
邵青弦则笑着拍了拍手:“好事啊!这才是我们小何老师该做的事!充满爱心~”她笑道,“艺术启蒙光有工具可不够,还得有氛围。这样,弦月集团旗下有个儿童绘本出版社,我让他们挑一批适合孩子看的、高质量的绘本和艺术启蒙读物,直接捐一个图书角过去!再让合作的媒体跟进报道一下,扩大影响力,也能吸引更多社会关注到这些孩子。”
三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却都表达了清晰的支持,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者借此施加压力的意味,仿佛这只是件理所当然值得去做的事情。
何忱看着她们,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暖的,又有点酸涩。她原本准备好的各种解释和说服的话,一句都没用上。
“谢谢……谢谢你们……”她小声说道,声音有点哽咽。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三位或许方式各异,但似乎……都还不错?”
沈眠也从厨房溜了出来,兴奋地举手:“我也要帮忙!我可以负责跟公益组织对接,还有网上宣传募捐什么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和谐而积极起来,之前那点微妙的醋意和争夺仿佛瞬间消散了,目标统一地投向了这件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何忱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好!那我们就一起!”她用力地点点头,“争取让孩子们都能画出一道属于自己的彩虹!”
搞事业,搞公益,暂时把那些让人头晕眼花的感情问题放一边,这才是她何忱,穿越过来后,真正想抓住的、实实在在的生活!
而另外三位女人,看着何忱那重新焕发出光彩、充满干劲儿的脸庞,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支持归支持,别的慢慢来。
反正谁也跑不了。
几天后,何忱带着一车由三位大佬“赞助”的、物资丰富到超乎想象的教学设备和礼物,颠簸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那座位于大山深处的希望小学。
学校比想象中要好一些,得益于宋家持续的捐助,校舍还算整齐,但依旧能看出岁月的痕迹和山区的简陋。孩子们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山里孩子特有的淳朴和好奇,看到何忱和带来的新奇画具,既兴奋又有些怯生生的。
何忱的宿舍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信号时有时无。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平静。
她很快就投入了工作。白天,她给不同年级的孩子们上美术课。没有复杂的理论,就是从最简单的颜色、形状开始,带着他们观察天空和大山的颜色,触摸树叶和石头的纹理,然后用画笔自由地表达。
周锦月提供的离线设备派上了大用场,太阳能投影仪里存着的世界名画和有趣动画让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那些耐用的画具更是让孩子们如获至宝。
邵青弦捐赠的绘本图书角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孩子们课后总爱挤在那里,翻看那些色彩斑斓的故事。
何忱的教学方式活泼又充满耐心,她不像个老师,更像个大姐姐,会和孩子们一起趴在地上画画,会把他们稚嫩却充满想象力的画作郑重地贴在教室里展览,会大声地夸奖每一个微小的进步。
孩子们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城里来的、笑起来眼睛弯弯、一点都不怕脏的何老师。
偶尔有信号的时候,何忱会拍一些孩子们上课、画画的笑脸,或者山里的风景,发到社交账号上,简单记录一下生活,也不提公益,只是分享美好。反而这种真实和纯粹,吸引了不少粉丝的关注和祝福。
她很少看微信。山里信号不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有点刻意地想暂时逃离那个复杂的世界。
但偶尔信号格满的时候,微信消息还是会争先恐后地蹦出来。
宋彦夕的消息最少,通常言简意赅: 「图片」(一张赛车调试的照片)
「图片」(一张看起来就很辣的火锅照片)
「没饿死吧?」
周锦月的消息则更务实: 「山区降温,注意添加衣物。物资清单已核对,第二批下周送达。」
「离线设备使用遇到问题,可按这个指南排查。」
附带的永远是极其专业的PDF文件。
邵青弦的消息最多,也最花哨,各种表情包和语音: 「小可爱,今天教小朋友画什么了?有没有想姐姐?(自拍.jpg)」
「看到你发的照片了,夕阳真美~(当然人更美~)」
「给你寄了点零食,堵堵山里那群小馋猫的嘴~」
何忱看着这些风格迥异的关心,心里暖暖的,又有点好笑。她会简单地回复一下,报个平安,说说孩子们的趣事,然后就在信号再次消失前赶紧收起手机。
大部分时间,她都沉浸在和孩子们相处的简单快乐里。
有一天,她带着一群高年级的孩子去后山写生,教他们画远处的层峦叠嶂和近处的野花。
一个平时很安静、画画却特别有灵气的小女孩,画着画着,忽然小声问何忱:“何老师,山外面……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会用这么多漂亮的颜色?”
何忱看着她那双充满向往和迷茫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对着这个陌生世界的茫然和无措。和这些孩子相比,她所拥有的、所烦恼的,是多么的奢侈。
她放下画笔,坐到女孩身边,看着远处起伏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青山,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山外面啊……很大,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地方。有的地方很繁华,灯红酒绿;有的地方也很安静,像这里一样。有很多好看的颜色,也有很多……让人看不透的灰色。”
她顿了顿,摸了摸女孩的头:“但是没关系,无论山外面是什么样,你手里有笔,心里有想画的东西,就能画出属于自己的世界。不一定非要去山外面才能看到最美的颜色,你看——”
她指着天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云霞,指着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木,指着孩子们画板上那些稚嫩却鲜活的涂鸦。
“最美的颜色,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在心里。”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画,眼神却比刚才明亮了许多。
何忱看着她,也看着周围那些埋头认真画画的孩子们,忽然觉得,自己穿越以来所有的迷茫、挣扎、甚至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桃花运,在这一刻,都被这群大山里的孩子和这片辽阔的天地净化了。
她是何忱,她能带给这些孩子一点点色彩和快乐,这就够了。
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她拿起画笔,蘸上最鲜艳的红色,在女孩的画纸上,帮她添上了一轮正在跃出山巅的、光芒万丈的太阳。
“看,太阳出来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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