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忱几乎是飘着离开那条走廊的。
身后那扇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宋彦夕那戏谑又带着压迫感的目光钉在自己背上。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儿是宋彦夕那令人斯哈的身材,一会儿是那件裂开口子的天价外套,一会儿又是那句“抵押在这儿打工还债”。
“全球一件……限量定制……”何忱喃喃自语,掰着手指头数那串零,数一次心就凉一截。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现在跑回自动售货机那里再磕一次脑袋,能不能穿回去逃避现实。
“何忱!你掉厕所里了吗?!颁奖都结束了!”沈眠焦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终于找了过来,“你脸怎么这么红?又这么白?见鬼了?”
何忱看到闺蜜,差点哭出来,一把抓住沈眠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眠眠……我好像……摊上大事了。”
“啊?怎么了?没找到厕所拉裤子里了?”沈眠脑回路清奇。
“比那严重一万倍!”何忱带着哭腔,把刚才迷路、误入休息室、勾坏衣服、惊天报价以及“抵押打工”的恐怖提议,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沈眠听着,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
“等等等等!你说你进了宋彦夕的休息室?还近距离看到了她刚比完赛的样子?”沈眠的眼睛唰地亮了,反手抓住何忱,“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帅炸了?腹肌是不是真的?人是不是A爆了?!”
何忱:“……”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可能要倾家荡产了啊姐妹!
“是真的很A……不是!重点是她那件衣服!很贵!超级贵!我赔不起!”何忱快要崩溃了。
沈眠终于把注意力拉回了“赔偿”问题上,她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如死灰的何忱,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嗯……全球一件的限量定制啊……确实卖了你也赔不起。”沈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 该!”
何忱:“???”你还是不是我闺蜜了!
“你想想啊,”沈眠搂住何忱的肩膀,开始她的“逻辑”分析,“你,何忱,一个平平无奇的搞笑女——哦不对,现在是富婆搞笑女——居然能误打误撞闯进宋彦夕的私人休息室,这是何等离谱的缘分?”
“这缘分给你你要不要啊?”何忱悲愤。
“要啊!为什么不要!”沈眠理直气壮,“而且,你不觉得‘抵押打工还债’这个剧情,非常带感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姐妹!天天能看到宋彦夕!给她端茶送水递毛巾!说不定还能摸摸赛车!这是多少粉丝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何忱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眠,被她这番强大的解读能力震撼得说不出话。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思路?
“可是……那是打工还债啊!很丢人的!而且她看起来好凶!”何忱试图挣扎。
“凶点怎么了?那是酷!是气场!”沈眠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脑补的剧情里了,“再说了,你除了画画,还能干啥?给人打工说不定还能开发点新技能呢!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了啊就定了?!”何忱欲哭无泪。
“定你去打工还债啊!”沈眠笑嘻嘻地推着她往外走,“走走走,先回家,明天你去‘签卖身契’!哎呀,没想到来看个比赛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刺激!”
何忱被沈眠半推半拉着,回头望了一眼那条通往“噩梦”也是“美梦”(沈眠版)的走廊,只觉得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从被自动售货机磕晕穿越成富婆,到可能因为一件衣服沦为车神的打工仔…… 这命,真是苦得像她上辈子喝过期的可乐。
第二天一早,何忱揣着她那颗饱受摧残的小心脏,以及沈眠“近水楼台、机不可失”的疯狂洗脑,视死如归地再次来到了赛车场。
经过工作人员指引(对方看她的眼神颇为复杂),她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宋彦夕的休息室门口。深吸了三大口气,才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
里面传来那个熟悉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
何忱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宋彦夕已经穿戴整齐,是一身简约的黑白配色运动装,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数据,侧脸线条冷峻。那件惨遭毒手的红色外套不见踪影,想必是送去抢救了。
“宋、宋小姐……我来了。”何忱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宋彦夕抬眸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朝旁边抬了抬下巴。何忱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放着一个水桶、一块抹布,还有一把……车钥匙?
“今天的工作,”宋彦夕的视线回到平板上,语气平淡无波,“把我那辆代步车擦了。里外,不能有一粒灰尘。轮胎缝清理干净。”
何忱愣了一下,顺着车钥匙上的标志看去——保时捷。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擦那辆价值千万的赛车。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何忱点头如捣蒜,赶紧走过去拎起水桶拿起抹布,态度积极得像个刚入职的保洁标兵。
宋彦夕没再理她,继续看她的数据。
何忱吭哧吭哧地开始擦车。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仔细地擦过东西,恨不得拿放大镜去找灰尘。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哀嚎:这车也好贵啊,碰掉块漆我是不是得打两辈子工?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何忱偶尔摆动抹布的水声,和宋彦夕偶尔滑动平板屏幕的细微声响。
过了不知多久,宋彦夕似乎暂时处理完了事情,放下平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窗外正跟轮胎缝较劲的何忱。
“你。”她突然开口。
何忱一个激灵,差点把抹布扔轮胎上:“啊?在!”
宋彦夕晃了晃手机,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加个微信。”
何忱:“???”加微信?为什么?方便随时召唤擦车吗?还是催债?
她受宠若惊(主要是惊)地赶紧在身上蹭了蹭湿漉漉的手,掏出手机。她的手机是最新款的顶配水果机,是“富婆何忱”的资产之一,锃光瓦亮。
“扫、扫您……”何忱手有点抖,点开自己的二维码。
宋彦夕操作了几下手机,随即何忱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Song”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何忱赶紧点击通过。对方的头像是一片纯黑,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Song”字,极简性冷淡风。
几乎是同时,宋彦夕那边也收到了何忱的信息提示。她随意地点开新好友的对话框,当看到何忱那花里胡哨的微信名和头像时,她的动作顿住了。
何忱的微信名是:【来看老子翘臀】
头像更绝:是一只撅着通红屁股、表情呆滞地望着镜头的猴子特写,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傻气和喜剧效果。
宋彦夕盯着那头像看了足足三秒钟。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落在窗外那个正一脸紧张看着她的何忱身上。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探究,上下扫了何忱一遍,仿佛在确认什么。
最后,她微微蹙了下眉,低下头,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紧张的何忱听清那带着一丝嫌弃和无语的评价:
“ 脑子有病。”
何忱:“……” 她看到了!她肯定看到了!还骂我!
何忱的脸瞬间爆红,脚趾头在鞋里抠出了三室一厅。她很想解释一下这个头像是她上辈子用了好久舍不得换的、她觉得特别有意思……但显然,在宋彦夕这种酷姐眼里,这大概就是脑干缺失的美。
宋彦夕发完那句“评价”后便收起了手机,没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处理掉了一个小小的视觉污染,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只留给何忱一个又冷又飒的背影。
何忱捧着手机,看着对话框里那句孤零零的“脑子有病”,以及对方那片漆黑的头像,欲哭无泪。
打工第一天,不仅成了保洁小妹,还在偶像(债主)心里留下了个“脑残”的印象。这债还得,前途无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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