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在干什么!”
江如晚在接到娃娃脸的飞鸽传书后从内门赶了出来。
本来不出来寻人还好,等他急匆匆跨出内门结界,眼睛一眯,就看见文安宁和鹤成观两个人,挽起衣袖,一人一个铁锹在填土,颇有牢房里劳动改造的氛围,顿时把他的三观震得粉碎。
在计划最初,他出了大堂,根据文安宁的安排御剑飞走,留给两人吵架的空间以来迷惑家/暴攻,却没预料到途中接到了鹤成观的短讯。
“去找督察组那个娃娃脸,告诉他我们晚上可能会遇上劫杀。如果切磋赛结束后,文安宁还没达到内门,叫他过来帮忙。”
江如晚一个趔趄,差点没惊得从剑上翻下去。
“人家可是化神期的大能,凭你能使唤动吗?”
“还有,什么叫劫杀?那两个渣男能碰得了文安宁一根手指头?你们是不是发现了新的线索没告诉我!”
江如晚有一箩筐问题想得到解答,奈何剑速太快疯太大,他边飞还要边控制平衡,无法短时间内全部码出来。
码字的时间里,鹤成观用灵力又传了几道短讯过来,“本来这件事,让贺红去做也可以。”
“但是我老婆告诉我,某些人好像遇到了升阶瓶颈期、需要找一位师傅指点指点?”
“……”
“怎么不发信息了?不愿意帮忙也可以,我现在传短讯给贺红……”
“……我帮!这件事情交给我,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有勇气,真不愧是我家文师兄师傅的儿子,修真界‘好大儿’的称号非你莫属。”
得到了鹤成观虚情假意的赞赏,江如晚非但没有高兴,脸上的表情更加颓丧了。
带有目的去见一位化神期的大能,不亚于御剑飞行上太空、赤手空拳斗魔兽、把导师布置的项目凭一己之力全搞砸……
总之,任何藏不住的小心思,在能力超过自己的修士面前,无异于一辆自爆卡车,轰轰烈烈就把黑历史全透露出去了。
但是,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鹤成观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带着这种信念,江如晚鼓起勇气,再次返回了大堂。
因为不是狗血剧情的主要人物,大堂里没什么人记得他和文安宁是一伙儿的,只知道这个修士和贺红似乎关系不浅,所以也没什么人上来和他攀谈。
很快,在大堂的角落,江如晚发现了娃娃脸。
娃娃脸正用靠在一个肌肉壮汉怀里,眼睛瞪圆,表情单纯懵懂,看上去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
修真界以冷酷无情、出手狠绝著称的督察组真的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江如晚不相信,就连化神期的修士也抵挡不了恋爱脑病的攻势,于是把头低下,伪装好自己的气息,默默走到了两人身边。
被打扰了好戏的肌肉壮汉面色不虞,不爽的情绪快要化成实质的利刃,刺向江如晚。
“小乖,他是谁?”
被称作“小乖”的娃娃脸轻轻摇了摇头,配合地缩在壮汉怀里,声音轻柔。
“我也不知道……好像之前我给他递过酒,他拒绝了。”
江如晚心说这不是你怪癖大爆发故意来耍我们玩的把戏吗?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控制住表情,规规矩矩地当做肌肉壮汉的“假想敌”。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肌肉壮汉愤怒地站了起来(虽然身高有点矮),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
“你居然敢让小乖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是你男神又不是我男神!
再次见识到了恋爱脑病的恐怖如斯,江如晚继续顶着肌肉壮汉的审视,忍住不出言反驳。
“好,你就嘴硬吧。既然这样,那我只好为小乖出了这口恶气,教育教育你了。”
肌肉壮汉转了转大臂,上面的肌肉鼓起胀似山,青筋暴起,曲张虬结,一拳下来似乎能把江如晚按在地上摩擦。
江如晚闭上眼,既不说话,也不露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尊即将挨打的雕像,凝固在两人身边。
“哗啦———”
拳头扬起的风扑面而来,一股蕴含劲气的力量在江如晚脸上化开,无声渗入他的皮肤。
“为什么不躲?”
江如晚睁眼,肌肉壮汉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娃娃脸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座,交叠起双腿盘在身前,两手拖着腮,仿佛刚才在壮汉怀里撒娇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这是您的考验。”
“哦?听起来很有趣,你是怎么发现的?”
“规则。督察部绝对不能违反‘宗门内不能武斗’的规则,就算您再怎么玩得开,在这里也不能贸然对人出手。”
“如果您只是……只是……”江如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艰难地斟酌了一番,才继续说道:“只是来这里包/养男宠,并且男宠不对我出手,我未必看得出来这场试炼。”
娃娃脸点点头,“我知道为什么贺小姑要把你保下来了。确实有点脑子,还懂得为人谦逊。虽然天赋不行,但胜在能忍,你合格了,可以走了。”
“走了?”
江如晚呆住了。
他从小跟在贺小姑身边,早就知道很多高阶的修士眼光挑剔、言语刻薄、行为古怪。
娃娃脸已经算是他见过比较客观的那类仙人了,可是这样任性的做派,他从未听闻过。
“不是吗?你想让我指点你,我给你合格了,你随时都可以来;你想告诉我,鹤成观那小子让我晚上去帮忙,我也同意了。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
江如晚由呆滞逐渐变为了惊讶,最终连怎么走出大堂都忘记了。
“不用太惊讶,再过四百年,你也可以变成这样——预知未来,感知世界什么的,其实是家常便饭。”
萤光照耀的黑夜里,江如晚自动承担了运沙子的工作,三个“劳/改犯”正在尽职尽责地填着土,娃娃脸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小小声哼着歌。
“我们话说得那么大声,仙人他不会觉得冒犯?”
鹤成观铲了一铁锹的土,泥沙随着鹤成观的抖动,飞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大坑深处。
“要是他想让我们闭嘴,我们现在就变成一撮灰滚进这个坑里去了。”
“……”
文安宁顺手接过鹤成观递过来的铁锹,换了把新的给他。
在这种修仙界“潜规则”的问题上,两人的脑电波出奇的一致。
“如果我现在用木灵根移动周围的土,让它们自动填满这个坑,等会这位督察组的仙人一定会离开,剑宗那位长老一定会再回来,我们就真的会变成灰。”
“为什么?”
江如晚的好奇心抑制不住膨胀了起来。
三人好像回到了往日有贺小姑在的时光,趁着月色放松地闲聊。
“不为什么。有些仙人就是喜欢看自己认可小辈做一些很折磨的事情,然后不告诉你原因。”
“比如我之前听说过,在炼器阁有一位喜欢做陶器的仙人,天天让他的徒弟做茶杯。这位徒弟做了一千年的茶杯,终于做不下去了,仙人才停止了这场试炼。”
“结果后来,仙界混战,五界动乱,这个徒弟不幸身受诅咒,落入凡间,从此无法再踏入仙途。但是,他在凡间,靠做茶杯器物保护许多买不起灵器的普通民众,反而过上了更加富足的生活,幸福终老。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命运呢?”
江如晚庆幸是文安宁接了他的话。
要是换作鹤成观,可能说完“不为什么”这四个字就算解释清楚了——这家伙谜语人当得够多,有经验,一点不在乎招仇恨这种事情。
“所以这个坑,未来也有可能是救命之坑?”
江如晚奇道。
仙界总有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传闻,大多不可信,但听起来传奇的故事总是吸引人。
“这坑要有玄机也是玄在爱情,到时候我和文师兄的喜酒,念你运土有劳,一定请你来喝,别忘记给分子钱。”
鹤成观把他最后一铁锹的土填上,原本挤过来看大坑的围观群众也散得差不多了。
天色已晚。
不远处,切磋赛进入了尾声,长老从位置上们也纷纷起身,回到了各自管辖的区域准备休息。
“你们和我走?还是我去你们哪儿?”
娃娃脸检查了一圈土坑,确定是全人工填满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是确定了会护着他们。
江如晚和文安宁对视了一眼,看出了他暗示中的意图,于是开口说道。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还是来我们这内门吧。我和文安宁身份特殊,就算离开了合欢宗,也没人敢用我们的房间,正好图个安静方便。”
“怕督察组里有熟人?”
就算是这样,娃娃脸凭借实力压制,也能轻易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是。”
鹤成观很干脆地替文安宁作出了回答。
“那你们可不要后悔。”
娃娃脸神秘一笑,天使般的容貌在笑容下有点不怀好意。
很快,文安宁就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了心灵上的代价。
三人进了内门的结界,在娃娃脸隐藏气息的功法下,躲过了其他宿舍修士的探查,先进入了江如晚的房间。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明是自己原来的房间,江如晚却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你们好,帅气的修士们。”
门后,突然出现了一排的肌肉猛男。
他们端正地坐在长凳上,有的鼓起大臂肌肉,低调地炫耀着自己的健美;有的身穿紧身衣,鼓动着漂亮的腹肌;更有甚者,走过来,拉起了娃娃脸的手,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
在一片暧昧又诡异得说不出什么话的氛围中,娃娃脸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我尊号‘双开门’,俗名徐旷野,主张一句话‘人生是旷野’。”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享受一下在狂攻旷野驰骋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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