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文安宁一个个通过了微信申请,才有了他们不会消失的实感。
“社长,你刚才讲的东西怎么那么像我幼儿园的小弟会说出来的话。”
姜蒋江输光了豆子,出来透口气回去准备再战,还以为他们走早就走了,没注意到门口的身影,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们在‘聊如何交朋友’这个严肃的社学科学议题。”
难得鹤成观有心情开玩笑,姜蒋江很给面子的无语了一把。
“文师弟,你不会也在认真讨论这个议题吧?”
“是的。”
“……”
两个刚从幼儿园大班出来的人满脸无辜,形成了独特的“手拉手交朋友”空间,隔绝了姜蒋江这个大龄初中二年级少年。
这样看,想要拯救世界而不是交朋友的中二病似乎还高级一点?
“我们三个年龄加起来早过六旬了,成熟点吧,年轻人们。”
“加我一个,变成年过八旬。”
摄影汉子也输光了欢乐豆,他和姜蒋江两个欢乐豆光棍相视一笑,在最该奋斗的年龄选择了躺平,牺牲自己成就妆娘妹子“欢乐豆富翁”的地位。
文安宁受到欢乐气氛的感染,轻轻扬了一下嘴角。
刚才姜道友说,“我们”。
“咔嚓——”
很小一声的快门声响起,不过还是被文安宁的右耳捕捉到了。
鹤成观正在重新登回自己的微/信,感受到他悄然看过来的目光,笑着解释道:“手滑了,不小心按到相机。”
“诶诶,荧光黄们,我们的司机跑去哪里了?这会可不是鬼故事。”
妆娘妹子失去了对手,呆在空调房里又觉得无聊,干脆出来和大部队集合。
她按人头数掰手指,发现混子coser不在。
“对哦,混哥人呢,刚才还见到他在维持纪律的,这会人就不见了。”
鹤成观动用了伟大的对讲机,结果没有召唤到混子coser,召唤到了隔壁学校的学生会成员。
“啊,你好你好。这是你们社团的对讲机?我还以为是哪个coser的道具,放在失物招领处了,不好意思啊。”
“同学,请问你是哪里捡到的?”
摄影汉子觉得隔壁同学话里还隐藏某种不为人知的真相,跟着鹤成观补了一句。
“随机舞蹈的场地旁,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对讲机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砸到了地上,弄出挺大动静的。”
“要不是这一下,我差点以为是塑料的。放心,还能说话,外表也是完好无损的,应该没摔坏,哈哈。”
飞出来、飞出来、飞出来、砸在地上、砸在地上……
五人沉默了一会儿,在隔壁同学爽朗的笑声中集体迈步,发现了混子coser毫无心理负担的笑颜。
随机舞蹈从宅舞频道换成了kpop频道后,场上会跳的女生比男生多了不少,混子coser个子高,上半身还穿着荧光黄,还站在前排,已经远远超出了鹤立鸡群的程度。
上一首歌正好结束,轮到中场切歌环节。
他伸长耳朵,估计着下一首有可能跳过,等会要努力地找时机跑到前排。
“five,four,three,two,one——”
倒计时结束,进前奏,果然是熟悉的歌。
混子coser信心满满,脚刚冲出去第一步,对面五个荧光黄双手抱胸,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强行占满了他的视线。
他脚底一滑,差点没站稳。
多年的丢脸经验让他稳住了心神,自如地开始跟随节奏摇摆,周围一起跳的coser们自发地站到了相应的位置上,默契得宛如一个临时组成的大型团,这种突如其来的配合如野火燎原般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堪称完美的一次随舞——如果没有前面那五个人的话。
混子coser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他其实总共才跳了五首,运动量不算大,但是为了装成很辛苦的样子,他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开始狂喘。
姜蒋江一脸微笑,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心地帮他顺气,手上捏着一杯刚倒好的水。
“混哥,跳得不错啊。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师,过誉,过誉。我还能跳,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摄影汉子本想亲切地揽住文安宁的肩,还不到两秒,被社长伸过来的手无情拨开,于是将目标转向姜蒋江。
“文师弟,你还不知道我们混哥是去年十佳舞蹈大赛的亚军吧,他跳舞可比我们厉害多了,哪天让他给你露两手,那控制力和核心,明年也肯定能拿奖金!”
该配合你们阴阳的我不能不视而不见。
文安宁犹豫地点了点头,知道还有一个人没说话。
妆娘妹子笑容甜美,真挚中带着虚伪,虚伪中夹杂着自然。
她沿着摄影汉子抛出来的关键词,柔声说道:“对啊,冠军一千,亚军五百,季军三百,不管是哪个档次,都能买一台能‘正常通话’的对讲机了。”
这下要是还听不出来问题在哪的人就是傻子了。
每当这群人开始具有人性关怀的时候,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混子coser往口袋一摸,没摸到熟悉的东西,心“咔嚓”一下,顿时凉了半截。
“爸爸们,我错了,我不该得意忘形,忘记了谁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保证这个月好好做动画,努力打工,不给游戏氪金,攒钱把对讲机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这个月再抽卡你是什么?”
“我是永生永世的罪人。”
姜蒋江见怀柔之策效果达成,放过了负荆请罪的混子coser,告诉他其实对讲机没坏的真相。
“我们检查过了,社长说没问题。要是有问题就麻烦了,这是漫展主办方提供的,不是宝淘上能随便买一台就能了事,得亏你小子还算走运,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和对面交代。”
混子coser面带惭愧,他的确因为现场气氛而太过兴奋,忘记了兜里的对讲机没放回去。
在妆娘妹子的指引下,他老老实实点头,发誓不会再犯,并且去领回了对讲机,重新放在了后台。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文安宁想起了以前门派中有个流传甚广的寓言故事,讲的是一批关系很好的修士,因为某个人不小心毁坏了门派的宝物,导致修士的内部慢慢分成了两派,吵得很凶,最后不欢而散,百年友情毁于一旦。
又一个百年后,修士群中的某个人回到当年的事发现场,无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东西根本没有损坏,这是一个巨大的乌龙,只是因为当年没有人愿意好好交流,所以错失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文安宁微妙地感觉到动漫社可能曾经发生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熟稔自然、不会互相责怪的相处方式。
“想说什么?”
鹤成观把自己的帽子轻扣在了文安宁头上,压住了他翘起的一根头发。
“你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交朋友的时候,不会和大家吵架吗?”
文安宁表述得不太明朗。他努力组织语言,想描述得更清晰一些,鹤成观却移开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开口说道。
“会。或者换个方式说,动漫社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一天的功劳。”
“人和人想要相处得和谐,是需要时间和条件的。”
“那是什么条件?”
鹤成观突然用手指压住了帽子的前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往下一拉,盖住了文安宁的眼睛。
文安宁:!
世界暂时变黑的那一刻,文安宁没有看见鹤成观的表情,只听见他说。
“等你真正开始对他们感兴趣,也对我感兴趣,你就会知道了。”
文安宁挥开了鹤成观放在他头上的手,颇为不满地瞪了回去。
刚好好相处几天,又开始上房揭瓦,单方面作对也有保质期吗?
“我现在就对你很感兴趣,你要是想说,我随时奉陪,谜语人。”
他一说完,鹤成观的眼尾就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希望你对我的兴趣,不是和他们一样,想交朋友的兴趣。”
“那还能是什么兴趣?成为前后辈、亲人、兄弟,还是……”
文安宁边走边敷衍,他有些口渴,想快点回后台喝水。
直到“兄弟”二字下意识从口中蹦出来后,他的声音猛然一停,“兄弟……兄弟……”被现代人赋予的奇怪新寓意在他脑中反复横跳,大摇大摆地冲击着他的坦率。
文安宁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了。
鹤成观离他很近,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充满了耐心,在等他说出后面的可能性。
“嗯?怎么没有了,不是还有别的么。”
别的?
别的亲密关系就只剩下恋人和夫妻了!
“别的想要喝水,以后再说吧。”
文安宁强行且生硬地绕开了这个车轱辘。
再轴下去,他不知道鹤成观还会说出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话来。
好在去后台的路不是很长,不需要准备那么多正常且合理的说辞。
找回了蹦蹦跳跳的混子coser,文安宁喝完水,和大家一起拍了张集体照,最后照片交由社长保管。
“拍得不错啊。后台光线那么弱都不显黑,高级的智能手机就是厉害。”
妆娘妹子正端详着集体照里的自己,一个女生礼貌地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在看到文安宁的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好,请问……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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