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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语言笔记

仓库的木窗棂漏进三缕晨光时,云舒正对着笔记本上的“忍術“(にんじゅつ)一词发呆。假名的笔画像缠绕的藤蔓,她用铅笔尖在“じゅつ“(术)的最后一笔上反复摩挲,直到纸面起了毛边。老板娘的木屐声从走廊传来,带着梅干的酸香:“今天去图书馆吗?我把去年腌的紫苏梅装了一小罐,带去配茶正好。“

竹篮里的梅子罐碰撞着课本发出轻响,云舒走过火影街时,看见暗部忍者正沿着岩壁巡逻。他们的黑色斗篷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栖息在岩石上的夜鹭。她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封面画着只简笔猫头鹰,是模仿图书馆门口的石雕画的。翻到“暗部“(あんぶ)词条,她用炭笔快速勾勒出斗篷的轮廓,旁边标上假名注音,特意在“ん“(n)的假名旁画了个小圆圈:这个鼻音总是发得太轻,中山老师昨天纠正了三次。

图书馆的橡木大门还带着晨露的湿意。推开门时,风铃的“叮铃“声惊起檐下的灰雀,三三两两撞向彩绘玻璃窗,把《草药图鉴》的书页照得忽明忽暗。管理员佐藤奶奶正用绒布擦拭目录架,银白的发丝在光尘里浮动:“来得早啊,昨晚刚到了本《木叶野菜图谱》,要不要看看?“

云舒的指尖在目录卡上划过“野菜“(やさい)两个字,突然想起杂货店后院的菜畦。老板娘昨天摘茄子时说过,紫色越深的茄子越嫩。她在笔记本“食材“分类下画了个圆滚滚的茄子,旁边标着“ゆでると柔らかい“(煮后会变软),这是帮工阿婶教她的,上周做茄子天妇罗时,她因为没煮软差点被油溅到。

《食材大图鉴》的烫金书脊在第三排书架闪着微光。抽出来时,夹在里面的银杏叶标本飘落下来,叶脉间写着“平成五年秋采于火影岩下“。云舒把标本夹进笔记本,突然发现扉页的钢笔字和佐藤奶奶的笔迹很像,圆润的笔画,末尾总带着小小的弯钩,像她系围裙的绳结。

翻开图鉴,“おにぎり“(饭团)的插图占了整整一页。画里的妇人正用竹帘塑形,海苔的边角故意画得有些卷曲。云舒的铅笔在笔记本上移动:先画三角形的饭团,用斜线标出海苔的位置,再用红笔写下假名,在“に“(ni)的上方画了个小箭头,这个音节要微微上扬,就像老板娘喊“吃饭啦“的语调。旁边补的蓝笔注释里,她想起昨天鹿丸说的“战场上饭团要捏紧“,便添了句“用力塑形,避免散开“,还画了只握着饭团的拳头。

“味噌汁“(みそしる)那页的插图更精细:土陶碗里飘着葱花,汤面浮着细小的泡沫。云舒的笔尖顿在“しる“(汁)这个词上,突然想起课本里“汁物“(しるもの)的写法。她在页边画了个对比表格,左边是“しる“,右边是“しるもの“,用红笔圈出共同的假名部分,像在玩拼图游戏。这是她从中山老师的教案上学来的方法,把相似的词放在一起,记忆会更牢。

阳光爬上第 47页时,云舒正对着“昆布“(こんぶ)的插图出神。图鉴里的海带被画成波浪形,旁边用小字标着“泡发后长度会增加三倍“。她突然想起仓库里晾着的干海带,老板娘昨天泡了整整一盆,说是要给巡逻的忍者做高汤。笔记本上“昆布“词条旁,她用绿笔写了“だしの基本“(高汤的基础),还画了个沸腾的汤锅,里面飘着三片海带,这是标准的用量,多一片会太咸。

“你对着海带傻笑什么?“

鹿丸的声音惊得她差点碰倒墨水瓶。他斜靠在书架旁,浅棕色头发被阳光染成蜜色,额角的创可贴换了新的,大概是早上训练时蹭掉了。手里的《忍术基础理论》夹着片樱花,花瓣已经压得半透明,“伊鲁卡的阅读测验范围划到第 23页了,你真打算用图鉴应付?“

云舒把笔记本往怀里收了收,露出“昆布はだしの材料です“(昆布是高汤的材料)这句话。她没说自己练了二十遍发音,只是用铅笔尖点了点假名:“这句会读。“笔记本边缘的空白处,她画了个小小的声波图案,标注着“重音在'昆'字“,这是她听老板娘念了十遍才抓住的规律。

鹿丸挑眉的瞬间,发梢扫过书页。他伸手翻到“味噌“那页,指尖在云舒画的陶罐上停顿:“你连发酵步骤都画了?“插图里的陶罐旁,她用虚线标出“七日翻一次“,还画了个举着木勺的小人,“这比课本清楚多了,上周做任务时,我妈塞的味噌就是这么发酵的。“

云舒突然想起什么,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工具“分类下的“はさみ“(剪刀)词条旁,她画了把银色剪刀,刀刃上标着“15度倾斜剪更省力“,这是帮老板娘剪包装纸时发现的。鹿丸的指尖划过线条,突然笑了:“你连这都记?难怪伊鲁卡总夸你笔记整齐。“

“只是有用。“她低头继续画“ひしゃく“(勺子),勺柄特意画得有些弯曲,杂货店的舀米勺就是这样,据说符合人体工学。突然想起昨天算错米量的事,便在旁边补了行小字:“三人份是三杯,平勺,不要冒尖“,还画了个水平的虚线,像衡器上的准星。

鹿丸抄笔记时,铅笔在“しょうゆ“(酱油)词条上顿了顿:“你标中文意思干嘛?“他指着“酱油“两个小字,语气里带着点好奇,“考试又不考这个。“

“方便对照。“云舒翻开“衣類“(衣物)分类,“リボン“(发带)旁边画着藏青色的蝴蝶结,中文标注旁还写着“缎带,宽 3厘米“,这是她用尺子量过的。老板娘说宽发带更适合训练,不会勒得头疼,“就像记账要写日文和中文两种,不容易混。“

窗外的蝉鸣突然密集起来,阳光在书页上投下移动的光斑。鹿丸合笔记本时,封面上的猫咪图案蹭到了云舒的铅笔盒,那是他昨天画的,说她的笔记太严肃像本字典。“下午的测验,重点在'日常用品'那单元。“他起身时碰倒了书架旁的扫帚,竹枝在地板上扫出沙沙声,“我看到伊鲁卡把题库放在办公室第二格抽屉里。“

云舒把这句话记在笔记本扉页,画了个抽屉的简笔画,旁边标着“注意:抽屉有卡住的风险“,上周帮中山老师整理办公室时,她差点被卡住的抽屉夹到手。

图书馆的挂钟指向正午时,云舒抱着《木叶街道指南》往杂货店走。路过忍者学校的操场,看见鸣人正被一群孩子围着,手里举着个巨大的螺旋丸模型:“等我学会这个,就能当火影了!“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跳着,像团燃烧的蒲公英。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旋转的光球,标上“螺旋丸(らせんがん)“,旁边写着“鸣人:想成为火影“,想起鹿丸说他“精力旺盛得像只没头苍蝇“,便在句尾画了只嗡嗡叫的苍蝇。

杂货店的风铃在门楣上摇晃,老板娘正把冰镇麦茶倒进粗陶碗。“借了街道图?“她用围裙擦着手,指腹敲了敲第 19页,“这里画着宇智波族地,你看这团扇标志,比现在的族地气派多了。“

云舒翻到那页,宇智波的族徽被画成黑色的团扇,旁边的小字写着“宇智波:擅火遁,族地在东街以北“。她突然想起佐助的黑色风衣,背后好像就有这个图案。笔记本上“うちは“(宇智波)词条旁,她画了个小小的团扇,补注“佐助的家族标志“,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句“黑底红纹“,上次小组讨论时,她因为说错颜色被佐助冷冷地瞥了一眼。

午后的仓库格外安静,只有窗台的三花猫在打盹。云舒摊开《日常工具图鉴》,“包丁“(ほうちょう/菜刀)的插图让她想起老板娘切鱼的样子:刀刃倾斜 45度,手腕轻轻转动。她在笔记本上画了把带锯齿的刀,标注“切生鱼片专用“,还写了句“左手按鱼时要弯曲手指,避免被切到“,这是她上周帮厨时得到的教训,食指上的伤口现在还留着浅痕。

“くるま“(车)的词条下,图鉴画了辆四轮马车,旁边标着“火影专用“。云舒想起早上看到的黑色轿车,便在旁边画了个简化的汽车,车头标着“火“字徽章,“现代火影用车,黑色,无声“,这是她观察到的,那辆车驶过石板路时,连三花猫都没被惊动。

翻到“鍋“(なべ/锅)那页,插图里的铸铁锅冒着热气。云舒突然想起昨晚的味噌汤,老板娘教她“味噌要在关火后放,否则会破坏鲜味“。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冒着热气的锅,用虚线标出关火的时间点,旁边写着“味噌汤步骤:1.煮高汤 2.关火 3.加味噌 4.搅拌“,每个步骤旁都画了对应的简笔画,像本迷你食谱。

仓库门被推开时,三花猫突然惊醒,窜到书架顶上。老板娘端着托盘走进来,盘子里的和果子摆成樱花形状:“奈良家的小子刚才来借酱油,说你笔记借他抄了?“她把点心推到云舒面前,蜜饯的甜香混着墨味飘散开,“他还说,从没见过有人把'筷子'画得像小船。“

云舒翻开“食器“(餐具)分类,“はし“(筷子)的插图确实像两艘并排放的小船,尾端还画了小小的浪花。“这样好记。“她拿起块梅子干放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睛,“筷子在汤里像船。“笔记本上“梅干“(うめぼし)词条旁,她补了句“酸,可提神“,这会正觉得眼皮发沉。

傍晚的霞光透过木窗时,云舒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七页。“トイレ“(厕所)旁画了个简笔小人,标注“图书馆三楼右侧有纸巾“;“手水舍“(洗手处)的注释里记着“用瓢舀水时要逆着水流“,这是她早上洗手时被溅湿衣袖后总结的;最末页的空白处,她画了张小小的地图,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从杂货店到图书馆的路线,每个路口都写着标志性建筑,“包子铺“、“邮筒“、“老樱花树“,像串起的珍珠。

闭馆前的钟声响了七下,云舒把书还回图书馆时,佐藤奶奶正把《草药图鉴》插进书架。“这书你看得真仔细。“她指着云舒画的便签,贴在“艾草“页的小纸条上,写着“可驱蚊,晒干后点燃“,“上次有个忍者来查这个,翻了半天都没找到。“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把火影岩染成琥珀色。凯和卡卡西正站在岩下说话,绿色的紧身衣在暮色里格外显眼:“明天的晨跑加量到五公里!“凯的声音震得路边的树叶沙沙落,“我已经在沿途放了水站!“

云舒摸了摸书包里的笔记本,在“晨跑“(しんそう)词条下画了个奔跑的小人,旁边标着“五公里=绕火影岩三圈“,还特意用红笔圈出“水站“两个字,上次跑三公里时,她因为没找到水站差点中暑。

路过宇智波族地时,黑色的铁门后传来金属碰撞声。佐助大概在练习手里剑,破空声规律得像钟摆。云舒的笔尖在“手裏剣“(しゅりけん)词条上停顿,想起他昨天纠正她握法时的样子:食指要扣在凹槽处,否则会偏航。她在插图里的手里剑上画了个小小的指印,标注“正确握点“。

回到杂货店时,老板娘正在腌黄瓜。玻璃罐里的黄瓜片浮在酱油里,像群浅绿色的小鱼。“明天的便当给你装了梅子干。“她把罐子放进地窖,木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鹿丸妈妈说,他们家小子今天抄笔记时,把你的'味噌汤步骤'都背下来了。“

云舒的笔尖在“笔记“(ひっき)词条上顿了顿,突然想起鹿丸抄笔记时,总把她画的简笔画涂改成卡通图案,“菜刀“被他加了双眼睛,“筷子“的浪花里多了只小鱼。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吐着泡泡的鱼,旁边写着“鹿丸:爱捣乱,但笔记抄得很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深夜的仓库里,台灯的光晕越来越浓。云舒把今天的新词条按类别归好,突然发现“食物“、“工具“、“衣物“的分类栏已经像杂货店的货架一样满满当当。她数了数,光是“食物“类就记了二十三个词,从“米“(こめ)到“茶碗蒸“(ちゃわんむし),每个词都有对应的图画和注释,像本微型的生活百科。

窗外的月光爬上笔记本封面,那只猫头鹰的眼睛被她涂成了褐红色,像自己的眸子。云舒合上书,指尖划过封面的纹路,这是她来木叶后用的第三本笔记本,前两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老板娘说可以拿去当引火纸,但她舍不得。

远处传来巡逻忍者的脚步声,整齐得像节拍器。云舒摸了摸头上的藏青发带,想起今天在图鉴里看到的“リボン“插图,画着各种颜色的发带,唯独没有藏青色。她在笔记本上把那个空白处涂成藏青色,旁边写着“独一无二“,像在给自己的秘密盖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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