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瞿涯,青鸢心底到底怀怯。
哪怕她深谙男女情爱一事,知晓百般花样,可真正付诸行动时,也做不到完全游刃有余。
她觉得,瞿涯对自己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留情加纵容的,不然依她那点软绵绵的力道,如何能轻易将人扑到榻上,又压得他动弹不得。
瞿涯是武将,一身力拔山河的气势,折她如弯花.径般轻松,若他当真铁面无情,她没有丝毫靠近的机会。
青鸢有点小聪明,知晓以柔克刚,察觉瞿涯身躯紧绷,她柔软的腰肢立刻宛如白蛇身,贴着蹭着,耍赖纠缠。
瞿涯起初很恼怒,眼色晦暗,眸底生厌。
可当她继续不讲道理,得寸进尺,甚至趁其不备直接扑吻上他的喉结时,他并没有奋力起身,甩手把她丢出去。
而是闭了眸,锁着眉心,古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喘。
那声音沙哑,青鸢的耳朵都被磨痒。
再之后,瞿涯猛地翻身,咬牙切齿将青鸢笼罩身下,咬牙切齿问:“你上赶着找操?”
青鸢没敢回话,脸上羞热,她从没有听过他讲粗话。
瞿涯为世家子弟,家教森严,只是常年扎在军营男人堆里,有些荤话素日里自然听得不少。
思及此,青鸢凝眸落在他左边肩胛处的旧疤上。
刚刚纠缠时,她无意将他的衣襟扯开,麦色肌理裸露,她的视线顺势停留。
那么长的一道痕,应该是刀伤,过去很久依旧显眼,可想而知当初伤势有多重。
青鸢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那里,触感突出。
她忽的小声问:“现在还会疼吗?”
瞿涯原本埋压在她身上,难解难抒的不痛快,被她一碰,身形更僵。
他没有回复。
更不想听这个。
两人之间最好不要有一丁点的温情,她算计,他报复,礼尚往来,如此最好。
青鸢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于是大胆再问一遍:“这个伤……”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瞿涯声冷:“不关你的事。”
青鸢只好缩回手。
两人眼神短暂对上,瞿涯又先一步移开,他刚舒缓口气,突然感觉丝丝的痒意如轻羽拂撩一般自肩头扫过。
他太阳穴突突一跳,往下看去,就见青鸢胆大妄为地伏在他旧伤疤痕处轻轻吹气,不知从哪学来的轻佻花招!
瞿涯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攥,恶狠狠说:“再自作主张就滚下去。”
青鸢听他恶语相向,乖觉点了点头,不敢再动。
腕口有点疼,瞿涯松手后,她果真看到自己腕上已经明显红了一圈。
青鸢发了蔫,原本受他威慑,该安分下来的,可瞿涯罕见给她当面说话的机会,眼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开口。
“世子领兵在外,两年内鲜少回京,若非因为我们,世子也不会一心想着远离京城,远离侯府,或许更不会在刀剑无眼的战场受得这些伤了。”
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青鸢早不止一次感慨,世事无常,命运捉弄。
就像她与瞿涯,意外的相遇,却结下了夙怨。
瞿涯听后,脸色更戾几分,他厌烦青鸢总提那些事。
“你娘用花言巧语哄骗老头子还不够,同样的招数,你们母女俩就用不腻?”
“不是……”
瞿涯不耐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鸢美眸里映着淡淡的碎光,喃喃着:“我只是想知道,世子身上,有几处伤。”
面对瞿涯,青鸢首先当然是惧怕,可内心最深处,难免还有些微妙的愧疚。
无论如何,她们是外来者,搅扰了他的生活。
瞿涯闻言先是一怔,旋即讥嘲:“腹上背上都有,你要看?今日你上赶来给我献身,怎么总想扒我的衣服?”
青鸢难堪窘迫,垂目往自己身上匆匆一瞥,脸颊发红,嗡声说:“我眼下这副样子,世子并没有吃亏。”
那要怪谁?
衣服是他往她身上套的吗?
倒是看看,她身上内衫的布料这块有那块无的,什么也遮不住,还不如不穿。
瞿涯冷眼睨她,心想说自作自受。
不过开口时他却问:“你身上这衣服哪来的?阆苑的姑娘都有?”
瞿涯不由想到刚才船上有人妄议说,阆苑是勤王后院,暗指里面的姑娘都已受指染。
青鸢摇头,如实回:“是我自己私定的。两月前,听闻世子打了胜仗,凯旋回京,我便动了要寻你的心思,之后百般尝试,都没机会见你一面,今日,是我幸运。”
瞿涯一把掐上她的腰,带着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眯着眼,轻蔑道:“居心叵测,还敢说没有坏心思?”
青鸢被他掌心力道压制,腰身不由泛软,声音也轻:“不是坏心思,是想与世子……谈条件。”
瞿涯好整以暇,等她后话。
青鸢抿抿唇,试探地开口:“青鸢身份低微,唯自己能作条件,若世子能高抬贵手,不再阻拦我阿娘进侯府,青鸢愿为奴为婢,余生报答世子。”
“我不缺奴婢。”瞿涯虎口掐上青鸢两边脸颊的软肉,指腹带茧,磨得青鸢好不舒服,随后目光暗沉,不留情道,“你的条件,并不诱人。”
青鸢眼神慢慢落寞下去,嘴唇有点发颤。
瞿涯看她无措的模样,拇指稍加力道,又问:“你知不知晓,何为禁脔?”
青鸢整个人都抖了下,不可置信看向瞿涯,嘴巴动了动,似要启齿。
瞿涯更快一步地将她的嘴巴捂住,并不想听她答复。
问完,他整个人都更显烦躁了。
耐心见底,瞿涯不再多发一言,直接将青鸢扯拽下去,不许她再近身。
“话说完了,可以滚了。”
青鸢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动。
瞿涯皱眉又催一遍:“滚。”
他严厉喝令的语气,与方才吼王赞他们时没有区别,甚至此刻眸底生出郁郁的暗红,更显凶神恶煞些。
若放在刚刚,青鸢势必被吓得腿软。
可经过先前那一番纠缠,两人有了亲近,这无形之中给了青鸢很多底气。
于是,她敢迎着瞿涯的怒恚,鼓起勇气再问一声:“之后,我能再见世子吗?”
瞿涯面上无表情,漠声开口:“今夜我赴宴酒醉,酒后不清不楚的话当得什么真?你走吧。”
酒醉?
他身上哪有半分酒气……
青鸢顿时好委屈,她穿成这样给他看遍,不管他是主动多还是被动多,两人亲密成事实,他如何能占了便宜后,甩脱得这么轻易?
瞿涯看她又要掉眼泪,蹙眉站起,不等青鸢先走,他等不及地越过她,下了二楼。
画舫荡着荡着已经将近靠岸了。
等青鸢匆忙穿戴好衣衫,急追下来时,下层舱室里只剩画意一个,早不见瞿涯的身影。
……
坐马车返回阆苑的路上,青鸢颓然,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画意在旁唤了她好几声,青鸢才回神有了些反应。
“青鸢姐姐你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我是问刚刚世子唤你上楼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阆苑的规矩有一条就是少打听,若非此刻青鸢脸色实在苍白骇人,画意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多嘴询问。
想着青鸢刚刚还为她出过头,画意忍不住对她表露关切。
青鸢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世子唤我上去是提醒我们嘴上要守规矩,刚刚在席上,贵人们闹得不愉快,世子叫我们别往外乱嚼舌根。”
画意不疑有他,心想着,难怪青鸢姐姐忽的脸色煞白,被世子叫走单独恫吓,就是七尺男儿也得被吓得腿软啊。
“世子谨慎是好,不过咱们阆苑的姑娘,个个都守规矩,世子是徒劳担心了。”
青鸢勉强笑了笑,依旧心事重重。
车厢内沉默一会儿,画意忽的又有动作。
她迟疑着从袖口掏出一个玄铁令牌,掂在掌心,对青鸢说:“这是世子遗落在船上的,我捡到后,本想等世子下来时亲手给他,可世子走得急,我没机会说上话。这令牌要不先交给姐姐保管,姐姐想办法差遣人送还回去?”
画意是阆苑新人,前段时间受训,刚刚被薛三娘怪腔怪调地提醒,别总想着当姑奶奶使唤人,她若自己找人去还,难免要寻薛三娘出力。
想到薛三娘那副不正眼瞧人的面目,画意打了退堂鼓,只好找青鸢帮忙。
青鸢与她们不同,勤王座上宾,阆苑上上下下都敬着她。
青鸢看到那枚令牌也是诧异,腹诽瞿涯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她接过,用手摩挲,令牌正面是錾刻的雷殛暗纹,反面层叠云纹,纹间浮着细密鳞甲,检查过两遍,她确认那正是瞿涯的随身令牌,重要之物。
青鸢慎重问:“你看到世子是何时掉落的吗?”
画意摇了摇头:“没注意,我看到时令牌就在地上了,不过我猜应该是世子踹桌子的时候掉的,当时世子动作可不小。”
青鸢将令牌收好,对画意道:“交给我吧,明日我找人还回去。”
画意当然是放心的,没有异议。
青鸢握着手里的硬物,垂目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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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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