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火回头看着他:“他是想要找你。”
宁师道往谷外的方向看着:“他是告诉我……他来了。”
小姑娘晃了晃手里的纸包:“余师兄,我走啦。”
“哎。”余照火捏了下她的脸:“去吧去吧,小姑娘聪明又能干,可爱又好看。”
“嘿嘿。”小姑娘突然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师兄,我偷偷和你讲喔——你身后那个哥哥也好看。嗯……”她又找补了一句:“但是没比你好看。”
“我走啦!”
她说完就跑,留下余照火一个人哭笑不得。
宁师道还在身后明知故问:“她和你说什么?”
“……”余照火站起身拍拍衣襟上沾的雪,故意不看他:“宁道长武功高强,但听不清小孩说话是吧?”
宁师道无声地笑笑,又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走吧。”
余照火依旧走在前面领路,药房来来往往弟子很多,他侧身进去,在人群柜架里一步步挪向沈构。
沈构手底下活儿多,没注意屋里多了谁少了谁,直到余照火在旁边喊他。
出了这档子事,谁去采买已经不太重要了,余照火主要是想打听这件事到底和宁师道有没有关系。
“宁道长?”沈构将手中的方子撂下,站起来看了一圈,眉头压下来:“有什么关系得另说——宁道长人呢?你难道是自己来的?”
“我……”余照火视野所及,真的没有看见宁师道。
他没跟进来。
“他和我一起来的呀。”余照火踮脚看了看门口,彼时他还没有被宁师道吓出毛病,只当是他自己留在门外不想进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你这边忙,先说吧,一会儿我出去再找他。”
沈构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没关系。”
余照火紧接着问:“那肖苍是谁?”
他声音很小,但沈构手下整理药方的动作兀地一顿。
余照火垂眼看着他手上的僵硬,主动伸手将他手中的纸张接下来,放到一旁去了:“你们知道他,你和师父都知道。宁师道也说,是他派人来了。”
屋里弟子众多,所以他依然说的很小声:“师弟,师父从不让我入江湖,我才来问你。”
沈构:“……”
——“小夏呀。”余照火笑眯眯拦住了一个只到他腰的小孩:“我找他有事,去,找你师姐。”
“……你学医最精,师父才不让你走。”沈构解释道:“是几位师叔伯都觉得论天资你更胜一筹,认为如果能给你一个潜心钻研的环境……师门总要有个能守住这一脉的。”
余照火点头:“我知道。我认。”
他并不是在责怪师父、或者抱怨别的什么,只是真的无人可问。问到师父头上,怕师父也像沈构这样想。
他清楚自己只是个走在学医路上的普通人,是同哑村那些人一般的寻常百姓,那个传闻中血雨腥风波谲云诡的江湖,离他太远了。
“我就是问问宁师道。”余照火说:“他究竟为了什么来?”
沈构迟疑一瞬:“他同你怎么说?”
“起先说是旧疾。”余照火想起宁师道的样子,总觉得那个人身上有一种奇奇怪怪的违和感,“……后来,又说是为了别的事。”
“……”沈构垂眼看着纸面很久:“他身上牵扯众多,眼下他不在,我不便与你说。”
余照火压下眉:“一句都不能说?”
“……”
面前诸多师弟妹急匆匆地经过,见沈构这边有事,纷纷跑去别人桌前。
余照火又等了半晌,终于听到他说:“前些日子刚刚奇袭红莲岗的恶人谷主事,是宁道长的同门师弟。”
“……哼。”
余照火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转身要走。
“师兄。”沈构拉住他:“我知道你素来面热心冷、不愿意管,并不是傻——你若想管他的事,谁也留不住你,但江湖奇险,人心难测,你就算真的要插手,也找师父问清楚。”
万花谷坐在山高谷深,林郁花繁,要是没有这几天的大雪,可是真真儿好景色。
宁师道立在满雪树梢,故意向下踏了一脚,满枝积雪抖落,窸窸窣窣盖了底下人一脸。
“我在上面呢。”他轻飘飘地说:“几位还要往何处去。”
树下几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为首的一个少年人还按着剑,维持着一些体面和警惕:“你是谁?”
“宁师道。”他跃下树来,站在他们面前。
少年人拔出剑:“……师伯。”
“……”
这次轮到宁师道被惊吓,白纱遮眼,仍能看出脸上不解:“你是小礼的徒弟?他竟然还收徒了……你们都是么?”
“只有我。”少年人抬了抬剑尖:“别人还不配。”
宁师道抬眉,觉得这说法新奇:“你当他是个多金贵的东西?”
“……”少年人气急,挥剑直刺过来,但只被宁师道拔剑立在胸前就挡住,两剑相击,铮然嗡鸣,他呆愣一瞬后往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宁师道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莽撞。”
宁师道语气淡淡,慢悠悠收剑回鞘:“见了好几次,今天才知道你是小礼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见打不过,少年识趣地收了剑:“江怀。”
宁师道又问:“你们来这做什么?”
江怀皱起眉:“你就这么问?过于坦荡了吧?”
“否则你们想跑到哪去?”宁师道笑笑:“你不是第一次见我,应当知道只有这些人难逃我手。”
“……”江怀神色复杂:“师父说你可能在这,让我们来打探一下。”
“然后你就这么带着人上山来?”宁师道着实摸不透这小子行事的路数,心想这一点倒是和他那个师父一模一样。
江怀不怀好意地冷哼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剑:“也许我们有更多帮手,我来,是为杀你呢?”
——“在我们山头上杀人?”
余照火的声音从天上砸下来:“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师父,敢不敢说这个话。”
江怀应声抬头,才看到宁师道身后的树尖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看穿衣打扮,是花谷弟子。
眼前这宁师道倒是不吃惊,许是早听到他来了。
都是高手,怪不得师父不许手下人随便进来。
不过没关系。
他又不是真的来杀人,只是看看这个便宜师伯究竟是什么人而已——毕竟就算这的想要谁死,也得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才行。
其他的,他有别的办法。
余照火站在树尖上不下来,手里判官笔上的红穗子被他甩的一晃一晃,甚至有些扎眼:“有事找,就从大门进;看风景,等天好的时候来。几位既不走门、也不看景,那就请回。”
“好的。”
江怀竟从善如流,甚至还给宁师道拜礼:“师伯,我们……改日再见。”
姿态过于得意狂妄,连宁师道都神色凝重起来。
余照火见人走远了他也不追,问他:“不杀了他们?”
宁师道愣了下,看着江怀那几人的背影摇头:“我客居在此,怎好动刀枪。”
“我给你担着。”余照火说道,手里转着几颗榴火弹:“那小孩不怀好意,是冲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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