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愉快的周末转瞬即逝,痛苦的周一总让人记恨。
“欸,听说了吗?从这周开始要跑操了。”
八卦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百。说的有鼻子有眼。
周羡梣脸枕在胳膊上,眼睑的痣藏匿于衣服布料下。半趴在桌子上,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冷酷中透出半分傲娇。
“班长,你说是真的么?”周羡梣抬起眼皮,半信半疑道。
待张嘉恒走到周羡梣身旁,上交校服费用的同时。张嘉恒开口回答:“应该是真的,或许还有变量也说不定嘛。”
比如:往后的某些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周同学,也开始有关心的事了。”前桌徐炜风,背靠着周羡梣书桌的边沿,揶揄道。
周羡梣低声笑骂一句,眼底的笑意划过。思绪回到上周五晚上的那一幕。
从上星期的天台一眼,到周五傍晚的餐馆。每次少女的狼狈,他都在场。
上午第二节下课前,杨戈交代:“从今天开始,全体学生开始跑步,别让我逮到你们,不跑步躲在厕所里。”
“值日生记得拿班牌啊,别忘记了。”
杨映闻接话“老板,值日生的记性没那么差。”
毕竟杨戈从上课到下课提了不下三遍,记得拿班牌。
对跑步这件事来说,凛杳向来对此不感冒,倒不如课间趴在桌子上补觉呢。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
当班级为集体,齐刷刷的站在操场上时。学生们承受着来自冬风的摧残,心里早已将学校骂了个遍。
当然也有另类,比如周羡梣,他就很期待跑步。
“喂!周羡梣,你不仗义啊!”徐炜风将隔壁搭在周羡梣肩上,小声埋怨:“说好的,躲厕所不跑步的。”
周羡梣一脸懵地望向他,言外之意,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化。
他不喜欢跑步,但跑步能看见她,那他挺乐意的。
在天寒地冻的操场上,总是忍不住偷看某个熟悉的背影。
凛杳和宁一梵在操场上寻找班牌——高一三班。
周羡梣注视着凛杳进入高一三班的队列。
“隔壁班啊。”周羡梣小声嘟囔。
“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魔怔了?”徐炜风没听清周羡梣说的话。
徐炜风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量的眼神盯着他。
让周羡梣忍不住发毛,眼神躲闪,不自在地说:“怎……怎么了。”
“你很可疑啊,周羡梣,平时的你能坐绝不站着的人,没想到有一天对跑步感兴趣,处处透着可疑二字。”
徐炜风说的有理有据,周羡梣一脸无语,像看傻子一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吐槽道:
“小徐同志,再过几年我认为,你能成为下一个柯南了。”
《跑操铃》响起的瞬间,总会让人莫名的腿发酸。
每当绕操场拐弯处,周羡梣凭借身高的优势,眼神会不自觉寻找凛杳的身影。
明明很瘦的一人,套着宽松的羽绒服,冬风刮过,显得她很单薄。
“学校做个人吧,”徐炜风边跑边吐槽,“唉!前面的祖宗们,体谅一□□弱的我吧。”
冬风平等的攻击着每个人,鼻翼虽冻得通红,但依旧挡不住徐炜风吐槽的本领。
张嘉恒忍无可忍回怼:“你以为你是林妹妹啊。”
周羡梣提议说:“想省点儿体力,就要学会缄默。”
徐炜风一脸幽怨地想开口,却又不得不保存体力。
周二,冬至。
刺骨的冷空气,刀割般向人们袭来,冷漠的刺向路人裸露的肌肤。
学校大发慈悲的发了餐票。
凛杳和宁一梵找了两个座位,坐下。
速冻的萝卜猪肉饺子,配着松软的白馒头。不要指望学校做得能有多好吃,能吃就不错了。
“小杳,跨年晚会的节目,你报吗?”宁一梵好奇地望向她。
凛杳总会在早读的时候,偷偷小声哼歌,总给人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
以至于宁一梵都会哼几句。宁一梵想,如果凛杳去唱歌的话,肯定能拿奖。
凛杳摇了摇头,等口中的食物咽下去,说:“我不打算报。”
那真太可惜了,宁一梵忍不住替凛杳惋惜。
吃完饭,凛杳和宁一梵将残羹倒进桶里,正准备掀开门帘出去。
学校餐厅门口,冬天挂着笨重的塑料门帘,隔绝了冬风的入侵。
周羡梣扭头回答徐炜风的问题,淡淡开口:“不感兴趣。”
谁知一掀一拉,两人面对面,阻挡对方面前的路,两人离得很近,周羡梣能闻到一股玉兰花香,谁松手都不是。
凛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每次的狼狈不堪的模样,都会被他撞破。
两人默契的都后退一步,想让对方先走,冷冽的风吹刮着,少年的心,滚烫而悸动。情节逐帧上映,情愫乱撞上升。
少年喉咙轻滚,缓缓道:“你们先。”
说完,自觉的后退几步,给凛杳她们让道。
凛杳抬眸和周羡梣相视,躲闪的眼神出卖了他的情绪。
“人家都走了,还愣着干嘛。”徐炜风神秘兮兮地试探。
周羡梣掀起眼皮,一记冷眼刺向他,又恢复平时懒散的样子,让人无可奈何。
*
当第一缕暖阳,映在东方的地平线时,血红的圆日配着张牙舞爪的枯树枝丫,给瑟缩的凛冬施舍一份暖意。
凛杳嫌搬书太麻烦,索性将整张桌子搬在走廊上。
“小杳,等我收拾完,我把书放在你桌子上,可以吗?”宁一梵埋头整理书。
“好。”
凛杳吃力的拖着桌子,慢慢移动。彭茵经过凛杳身边,身子往书桌上,不经意一撞,桌面上的书本,摇摇欲坠。
“嘭!”书散落在走廊过道上,彭茵毫无歉意,转身离去。
过道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凛杳不得不加快速度捡书,视线中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捡起凛杳的作业本。
周羡梣将书放在走廊后,抱臂半靠在墙上,给徐炜风占个位置,没承想,碰到这一幕。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就在下一秒,周羡梣给徐炜风占的位置,被人捷足先登。
嗯,徐炜风一定不会怪他的。
凛杳的字体,工整又秀气,都说字如其人,本人和字体都很柔和。
这天,周羡梣知道了凛杳的名字。
“谢谢。”凛杳开口,从周羡梣手中接过作业本。
这是凛杳第二次对他说“谢谢”,可他并不想听,她说谢谢。
“不用谢的,我叫周羡梣,艳羡的羡,木岑梣。”周羡梣脑子宕机,一板一眼的介绍自己。
如果被徐炜风瞧见,能笑话他一个星期。
“哈哈,后来呢?”徐炜风笑得眼角泛着泪花,一脸吃瓜的模样。
这还是徐炜风第一次从周羡梣脸上,看见吃瘪的样子。
周羡梣凉凉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后来……该考试了。”
后来……
等周羡梣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掐死前几年的自己。
但凛杳颇给他面子,凛杳愣怔半秒,开口:“名字挺好听的。”
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人妒忌如狂,有人默默注视。
那瞬间,周围的事物都将逊色。
除了丁主任的嗓门,响彻走廊:“都挤在走廊干嘛,快去复习去。”
虽然结局潦草收场,过程也较奇特,但周羡梣很开心。
也许少年的悸动在那一瞬,比如和喜欢的人说了句话。简简单单的话,成为少年一天学习的动力。
他们算是正式认识了,也如周羡梣所愿,算是朋友吧。
对于考试成绩,三中总是很有效率。这不,成绩在期中考的第二天出来了。
三班和四班,同一个语文老师。
姜梦站在讲台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昏昏欲睡的学生:“两个班,只有一个人上了一百三的。”
“WC,谁啊,这么牛逼。”徐炜风将书立在桌面,头藏在书后,转头和周羡梣说。
姜梦瞥见某个人鬼鬼祟祟的,“徐炜风,你来说说,你和周羡梣聊什么呢?”
“老师,我们在鼓励考一百三的同学,让他争取争取下次考一百四!哈哈……”徐炜风编不下去了,干笑两声。
姜梦遗憾说:“那真不幸啊,那位同学是隔壁班的。”
瞬间班级清醒了一部分学生,大概除了学习,他们都很积极。
“老师,隔壁班谁啊!”
“别吊我们胃口啊。”
姜梦挺喜欢逗他们的,还挺有意思,清了清嗓子:“隔壁班的凛杳,你们谁认识?”
周羡梣挑眉,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也由衷的替她高兴。
下课铃骤然落下,“她的答题卡在语文课代表那里,谁想看看,问语文课代表要,好了,下课吧。”
大部分人都围在课代表的位置上,瞻仰第一名的答题卡。
周羡梣在人少的时候,趁徐炜风不在之际,溜到课代表身旁。
“段同学,等你们看完凛杳的答题卡后,能不能把她的答题卡给我?”周羡梣看着段雨娩的表情,试探性问道。
段雨娩欣然答应:“当然可以啊。”
而段雨娩的同桌白亦苒,自从周羡梣讲话之际。
她垂眸盯着,摊在课桌上的课外书,一句话都没过脑子,看完这句忘记上句。
平时她很珍惜书籍,不舍得留下丝毫折痕和污渍。而现在,白亦苒的指甲刮擦着纸页,怎么抚平都无济于事。
暗恋,是躲在你青春角落中,目睹你的喜与悲,我却甘之如饴。
“这次考试成绩,只有一个一百三的,不过大家不要气馁,”姜梦说道,“凛杳,你的答题卡在隔壁班,等他们看完,我让他们给你送来。”
凛杳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与凛杳而言,现在成绩再好还不是照样毫无用处,只有高考成绩才是真。
夏仲漫回想刚才的成绩,一百二十七,刺眼失败的分数,随手将答题卡扔在桌洞中。
她又一次败给凛杳,每次都会被她压一头。
晚自习,凛杳的答题卡,终于传到周羡梣手中。
原本平整的答题卡,因传来传去,导致边角微弯,泛起毛边。
黑色圆珠笔的字迹,盖满整张答题卡,圆润的楷体,透过她写的字,映射出她的身影。
晚自习一般都是自习,除非有意外。
索性,周羡梣闲来无事,拿出干净的演草纸,竟开始描摹凛杳的字体。
钢笔摩挲纸页的声音,胜过周围一切的杂音。
总会在少年意气用事之际,做一些令自己费解的琐碎小事。可对于此时的自己却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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