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寂的刀工很好,季屿霄还真没想到。
昨日师尊说他会做饭,原以为只是逞强,毕竟书里面没怎么细致描写过裴清寂亲自下厨,偶然提到,也只是一笔带过,而且做出来的东西尽是清粥淡茶之类没滋没味的东西,以至于加深了季屿霄的刻板印象——仙人要么吸风饮露,要么清汤寡水,总之就是口味清淡,食不知味。
直到他闻到远处隐约飘来一阵熟悉的香味,这是……烤肉?
不是,厨房的那些肉,可都不是正经养殖肉啊!
他匆忙下榻跑去厨房看,裴清寂一手操刀,手起刀落间,白狼身首分离,血珠四溅,他却面不改色,利落地剥皮、剔骨、削肉……
师尊看起来好有经验啊,是因为在萧烬身上练过了么?
什么地狱笑话……
“师尊。”季屿霄靠着门框,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幽暗烛火下,他深邃的面庞半明半暗,唇角噙着抹狭呢的笑意,“想吃肉了?”
“只有这个看起来能吃。”裴清寂没什么表情,他抬起沾了血的手,指着案台上的一滩肉,“你去处理了。”
我不敢碰啊师尊呜呜呜……
季屿霄硬着头皮上前,特意选了个背对裴清寂的位置。
他连鱼都不敢杀,更别提剥皮割肉了。
生肉的触感黏腻又暄软,由于过于新鲜,有的肉还在微微跳动,像块形状不明的活物。
季屿霄一碰到那肉,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呜呜呜
手不能要了……
一滩肉切得薄厚不一,有的还连着筋膜。
裴清寂走过来扫了一眼,见案台上稀烂一片,跟垃圾差不多的不明物,眉梢微挑,虽未开口,但眼底明晃晃写着“笨拙”二字。
季屿霄撇嘴,心里委屈。
最后还是用了裴清寂切好的肉,两人拼凑了点烤肉的工具,叮叮铛铛地搬去了寝殿。
陶片内釉上擦了层皮下脂肪当做油,底下点着火,季屿霄直接席地而坐,一片一片把肉铺上去煎烤,裴清寂洗干净手过来,季屿霄立刻把烤好的肉端给师尊,“烤好的,尝尝?”
他本是双手奉上,觉得有点ooc,立刻缩回来一只手,不过系统没出来提醒,应该不算事。
裴清寂接过,捏了点香料粉撒上去,挑起肉片咬了一口,咀嚼片刻,放下筷子擦了擦唇,在季屿霄期待的目光中,语气平淡地开口:“没熟。”
“……”
季屿霄撇撇嘴,拿回肉重新烤。
火势太小,烤得太慢,季屿霄怕裴清寂饿着,四下摸了摸,翻到个废话连篇的卷轴,这本是他带回来当催眠读物的,不过眼下有更适合它的去处。
卷轴是竹条编制,一丢进火里,砸得火星噼啪四溅,季屿霄专心烤肉,偶然抬头,见裴清寂正看着自己,逆着光,他眸中的情感看不分明,只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如昨日那般冷冽。
季屿霄心神一动,面颊透出薄红。
师尊是不是看出来自己不是萧烬了?
他没提出来,反而和自己一起烤肉……是不是,在慢慢接受我的存在?
季屿霄越想心里越美,一美就爱傻乐,于是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地狱魔主此时蹲在小烤肉摊旁,边卖力烤肉边美滋滋地偷笑,连肩膀都跟着晃。
真是傻得没边了。
“魔主!血灵泉捕回来的赤蛟闹翻天了!凶煞阁实在控制不住,请魔主镇压!”
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一个魔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本以为能偷看到魔主“折磨”美人的香艳画面,谁知道进门先是一阵香气扑鼻,没忍住感慨一句:“好香啊!”然后就看见他们万人之上威风赫赫的魔主委身烤肉,而阶下囚美人则坐在一旁袖手旁观,颐指气使。
魔卒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季屿霄浑身一震,我去你的,你们魔界人真的很没有边界感,进来都不知道要先敲门么!
在裴清寂面前掉马就算了,在魔卒面前掉马,那可真是离死不远了,毕竟他们臣服的是萧烬,而不是夺了萧烬舍的季屿霄。
不愧是20岁的反应,季屿霄一把钳制住裴清寂的下巴,夹起一片凉得正好的烤肉狠狠塞进他嘴里,恶狠狠道:“男人,本座喂你吃的东西,你敢不咽下去试试?”
魔卒一看此景,才觉合理,魔主向来霸道,怎么可能亲自给人烤肉?刚才一定是白日做梦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魔主?”
季屿霄甩袖起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眼底温软尽数敛去,只剩怒气威严,他摆足了主人架势,斥道:“凶煞阁一帮废物,还需要本座亲自出马。”
“是是……那赤蛟实在凶悍,我等能力不足……”魔卒苦哈哈地点头鞠躬,“您快请吧,不然凶煞阁可要塌了。”
季屿霄迈步要走,临出门前,回头瞥了裴清寂一眼。
师尊正端着调料盘,捏着木筷,替他接着烤剩下的肉,烛火映照下,素来端庄清冷的人竟有些温和。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起了调戏人的心思,刻意夹着嗓子,挤出成男声调,邪魅一笑道:“师尊,等本座回来,再好好‘疼爱’你。”
裴清寂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已经免疫,只摆摆手,催他赶紧滚。
魔卒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闪过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偷偷笑了声,正想凑趣说句 “魔主威武”,就被季屿霄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整个人 “噗通” 摔在地上。
不是……季屿霄看着自己的手,我没用力啊,你碰瓷!
魔卒哭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魔主,您好凶,嘤……”
还敢抄袭我的人设?谁允许你撒娇的?季屿霄抬脚踹了他屁股一脚,魔族捂着屁股,趴地上哼哼唧唧。
“行了,起来。”
魔卒嘿嘿一笑,立马爬起来引路。
凶煞阁作为魔界唯一的行政部门,建得很是气派,百尺危楼,雕魔画鬼,一看就是魔界本土建筑,很有风土人情。
哼,威风有什么用,一点实事不干,尸位素餐,等着本座给你们分权吧!
打开门,轰然一阵巨响,魔卒口中闹翻了天的赤蛟,正被个玄衣青年掰着角当马骑,一帮花花绿绿的魔在一旁助威呐喊,很是热闹。
“许是本座眼花了,究竟是谁闹翻了天啊?”季屿霄冷哼一声,冷眼横扫阁中众人。
一见一张脸都不认识,脸更臭了。
魔卒心说这帮祖宗真要可命了,刚才还一口一个无能为力,怎么转眼就玩上了?
他赶紧上前招呼:“无界峰主!您快下来吧!魔主来了!”
“魔主来了!”
像听到老师来了一样的条件反射,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众魔,一下子噤若寒蝉,缩头缩脑地立在原地,“魔主……我们错了。”
“错了?你们哪儿错了?”季屿霄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不过是骑着赤蛟满阁乱窜,闹翻了天而已,怎么能算错呢?”
眼看魔主要发火,众魔一致推出出头鸟,异口同声道:“是无界峰主非要闹,与我们无关!”
无界峰峰主,刚才把赤蛟当孙子骑的那个玄衣青年,方才还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此时哆哆嗦嗦出来,垂着脑袋,满脸惭愧:“魔主……”
季屿霄不做声,只盯着他看。
坏了,这人叫什么啊?
总不能跟着别人叫他峰主,得让他自己说出来。
“知错了?”他沉着嗓子,故作高深。
“是,属下知错!”
“谁知错了?”
玄衣青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魔主是要他报名字,脸瞬间涨红,头垂得更低:“戚夜…… 戚夜知错。”
这小孩还算听话,不是个熊孩子,估计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他本就没生气,为了威吓众人才摆出一张臭脸,现在小孩知错能改,正好顺着楼梯下,“下不为例。”
“是!”
季屿霄甩袖而去,戚夜一屁股坐在地上,凶煞阁众魔围上来安慰,戚夜一看这些人的嘴脸,气得嗷嗷大哭:“你们这群两面三刀的!我要和你们绝交!”
季屿霄哼着小曲回了寝殿,顺手从园子里摘了点魔草回来,洗干净,切好,端到了寝殿。
他没去多久,裴清寂还在烤肉,已经烤好了一小盘,见他来了,往他筷子那处推了推。
季屿霄心里一暖,坐在裴清寂身边,捞过人亲了一口,而后把魔草摆在陶片上,“路上摘的,我们烤来尝尝。”
裴清寂不太信任这些颜色怪异的草,烤好了也没动筷,季屿霄吃肉吃得腻,见师尊不吃,自己全下了肚。
一个时辰后,季屿霄明白了一个道理——路边的野草不要吃,容易中招。
月上柳梢头,一片柔光弥漫。
裴清寂刚沐浴完,一身清香。
季屿霄早就洗完了澡,此时躺在榻上,浑身燥热上涌,□□难消,他直勾勾地盯着裴清寂的腰身,喉结滚动。
裴清寂单跪上床,白玉似的肌肤透着盈盈暖光,季屿霄抬手抚上去,掌心一片温软。
宽大的手掌探入更深,一揽,将人抱上胸膛,掐着腰腹,让人坐在自己身上。
“师尊。”季屿霄眯起眼,寸寸描摹裴清寂的轮廓,“我好热。”
“热就去沐浴。”
“我都洗好了。”他撑起身,鼻尖凑到裴清寂锁骨上轻嗅,“我和师尊一样,都洗香香了。”
他不安分地摸索着,牵着裴清寂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故意动动胸肌,“软不软?”
裴清寂使劲一掐,季屿霄吃痛,拈起作乱的手指轻轻咬住,“坏蛋。”
师尊明明没用力,他偏要摆出一副委屈模样,软着嗓子,将头贴在师尊颈间,“师尊掐我,好疼……”
“叫你胡闹。”裴清寂抬手摩挲季屿霄的墨发。
师尊的手细瘦、微凉,按揉在头皮上,酥酥麻麻的,季屿霄舒服得眯起眼睛,“师尊,想亲亲。”
裴清寂没动,只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季屿霄仰起头,捉住他的唇瓣轻咬。
“师尊,张嘴。”
牙关轻启,季屿霄伺机而动。
灵蛇缠绕,丝丝垂落。
“师尊,我想……”季屿霄微抬起身,磨了磨。
师尊面颊一红,侧过头,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季屿霄翻身将人压入绸缎中,灼灼目光宛若春潭,“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师尊,我是不是该给你带一只‘步摇’回来?你要金的,还是玉的?”
裴清寂被他磨得受不了,张口咬在季屿霄锁骨上,“随你。”
“随我……”季屿霄低下头,四目相对。
他笑意盈盈地晃晃头,蹭着裴清寂的鼻尖,“玉的吧,微凉,亲肤,足够我混账一整夜。”
人前:
人后:??·??·??*??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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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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