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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能感觉到这人满手黏腻的触感。待要闪躲来不及,只好强忍恶心,擦了擦嘴。

但也正因他的阻止,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样一个身负重伤,来历不明的男子出现在她车里,闹得不好,真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

可他是谁?他又是怎么避过跟车仆妇的耳目,躲进桶里的?一连串的问题困扰她,再想向他打听,他已经一崴脑袋,没有声息了。

死了?自然吓得心口直蹦,颤抖着手探过去,放在他鼻尖试了试,隐约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人虽没死,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推下车,让谈家陷入无妄之灾里。

思量片刻,把手上的厚毡重又盖了回去,马车驶到角门前,她也没下车。

自心在车外叫她:“五姐姐,你不是吃醉了吧,怎么还不下来?”

自然只好搪塞:“我腿有些发软,你别管我,先回院里去吧。”

自心不疑有他,反正小袛院的女使仆妇都在,她就不管那许多了,歪歪斜斜先回了她的花间堂。

自然眼下遇见了大难题,该怎么处置这个人,才能既不被发现,又不给谈家惹上麻烦。从角门到小袛院,路有些远,肯定不能把人运进去。后院又人多眼杂……想了一圈,想到后巷里的车马院,那地方作停放车辆和养马之用,平时除了两个喂马的小厮,基本不会有人在那里停留。

于是让家仆把车驶入车马院,停稳后她仍不下车,弄得扶车的箔珠和两个婆子也很茫然。但箔珠毕竟是她贴身的女使,伺候了多年,知道姑娘反常,必定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内情。便将小厮打发了,让那两个婆子也先回去,预备好热水,回头姑娘要沐浴。

空荡荡的车马院里,一时只剩她们两个,箔珠说:“姑娘,人都走了,您下车吧。”

自然推开了雕花的车门,招手说:“你来,来瞧。”

箔珠不明所以,登上马车朝内看,见自家姑娘掀开了水桶上的毡子,露出一个血人来。箔珠顿时吓得捂住了嘴,“这是谁?哪儿来的?”

自然无奈道:“我也想知道,可我能问谁?”

箔珠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那两个婆子偷懒走开了,才让人溜上来的。”

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得想办法把人从车上弄下来。这事又不能找人帮忙,主仆两个只好吭哧带喘,连人带桶拽下了马车。

扑通一声,伤上加伤,这人闷哼了一声,证明还活着。

车马院里,马棚占了一大半,但有两间屋子,是用来存放草料和鞍辔的。

骡马每天都要喂,但鞍辔不到换季不会动,于是将人拖进马具房里,搬了稻草和麻袋铺成一张床,至少让他先舒展四肢,能躺得舒服一点。

接下来又得继续发愁了,箔珠问:“被人砍得血葫芦一样,还能活吗?”

自然直叹气,“他会不会是外邦的细作?宣扬出去,我们谈家就成了通敌叛国了,我不敢冒这个险。要不试试我的医术,看能不能治好他吧。”

箔珠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姑娘什么时候学过医,我怎么不记得?”

“我看过《黄帝内经》,看过就当学过了。”自然愁着眉说,“又不能请大夫,只好自己治,治完了让他快走,别让人知道就是了。”

“老太太和大娘子也不让知道?”箔珠问,“告诉她们,也好商议对策。”

可话刚说完,那个躺在干草上的人扯动干哑的嗓音,说不能,“走漏风声,抄家……灭族……”

自然有些气恼,心道我与你有仇吗,抄家灭族的倒霉事,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但仅仅是这两句,好像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再要询问他,他脑袋又一歪,又昏过去了。

没办法了,自然想了想道:“弄些治外伤的药来,我记得有一方如圣金刀散最管用,先替他把血止住,再配黄连解毒汤来给他灌下去,防止热毒内侵。”见箔珠还傻站着,她忙挥手,“快去啊,去瓦市上的陈家药铺买外伤药。汤药我来想办法,我们兵分两路,各自置办吧。”

有了方向,虽然不知这方向对不对,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个人忙出门,临走时没忘把马具房的门锁起来。进了后巷,箔珠赶往瓦市,自然从角门上进去,直奔后院的药房。

通常一些最简单的药材,家里都有预备,防着伤风咳嗽等一些小症候,可以按照现成的方子来煎制。她记得《外台秘要》上记录过,用黄连、黄芩、黄柏、栀子,可以解三焦火毒,对于外伤引发的发热红肿有奇效。

药房里的仆妇见她进来,好奇地问:“五姑娘怎么来了?身上不舒服吗?”

自然笑了笑,“近日在读医书,想认一认书上记录的药材是个什么模样……嬷嬷有事只管忙吧,不用管我,让我自己琢磨就行了。”

仆妇道好,确实正要清点端午所用的药材,便径自走开了。

自然忙抽出戥子,逐一称量了分量,包好后藏进怀里。

后厨是不能去的,这时候正忙着准备晚饭,哪哪儿都是人,只有回到自己的小院,自己悄悄煎药。好在有樱桃,翻出红泥小火炉,很快生起了火。

两个人蹲在火炉前,樱桃有些慌,“吓人得很啊,怎么出一趟门,遇上了这种事。”

“就是嘛。”自然抱着膝头长吁短叹,“今晚先给他治上,等明早请过了安,要是人还活着,我就回禀祖母,请祖母拿主意。”

樱桃的蒲扇扇得风快,着急把药煎好了,给那人送去。箔珠也买药回来了,三个人预备起布条和剪子,趁着周遭的人都在忙,悄悄从角门上溜了出去。

再进马具房,三个姑娘面对着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人,实在是无从下手。仔细观察一番,他的肩头和前胸各中了一刀,力道之大,割破了衣裳,能看见底下翻卷的皮肉。但这人年纪确实不大,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模样,身量已经长开了,身形还是少年清瘦的模样。

箔珠和樱桃手足无措,谁也没有照料过这样的伤者,尤其还是个男子。自然却有当机立断的横心,不管他什么来历,先把人救活了要紧。

于是上手解开他的衣裳,接过伤药厚厚撒上一层,那药粉和血混合,很快就凝固住了。然后让樱桃和箔珠把人架起来,快速用布条把伤口缠好,确保不会沾染污浊。这一套操作忙完,人已经累得直喘了。

接下来喂药就简单多了,汤药装在竹筒里,托起脑袋就能灌进去。不过这药大概苦得升天,都已经伤得奄奄一息了,他还能皱眉。

等到一切料理妥当,自然松了口气。能做的她都做了,要相信人很顽强,止了血吃了药,一定能挺过来的。

看看时辰,就要到昏定的时候了,还好有时间,可以回去换身衣裳。

谈家晨昏定省都要敲钟,早晨二十四下,晚间十六下。等到钟声一毕,太阳正好落山,葵园里的灯火燃起来,小辈们在堂上回禀今天的行事和见闻,三府大娘子则要为老太太铺床,安顿好就寝事宜,再回到堂上。

不过儿孙们和老太太回禀那些琐事,都是家常的闲谈,不像晨省时一板一眼。做官的说一说哪位同僚升官了,哪位外放了,上学的说一说今天谁受了夸奖,谁挨了板子。一说起挨板子,北府的林大娘子皱眉不迭,必定又是她家六哥儿。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谢氏娘子,今天破天荒地向老太太和婆母提出来,要抬举谈临川的通房。

“小夏在我院里,平常勤勉听话,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我也早把她的月例银子,照着府里其他小娘的份额发放了。她既跟了三爷一场,不能总这样当女使使唤,还是得给一个正经的名分,对人家是个交代,咱们也不落了苛待通房的名声。”

结果老太太和朱大娘子还没发话,燕小娘先出了声,“三爷上头,还有大爷和二爷呢。那二位都是两个人伺候,咱们三爷房里人最多,怕是不大好吧。”

谢氏淡淡一笑,“话是没错,但既然有这么个人在,总不能不当一回事。我看她大冬天里,还跟着婆子们浆洗衣裳,实在不忍心。”

燕小娘轻撇了下嘴,“娘子要做善人,却不顾及三爷的名声。”

她就是这样,排挤别人,还要说得冠冕堂皇。眼看谢氏的话要被她堵回去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自观忽然插了一句嘴,“原本三哥哥也是一妻一妾,这不是燕姐姐横空出世,占了小夏的名分吗。”

这话打得燕小娘措手不及,边上的自然好悬没笑出声来。她有时是真佩服二姐姐,看待事务一针见血,大家碍于情面不好说的话她会说,但凡出口,非死即伤。

燕小娘面红过耳,愤懑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老太太拍了板,“早就该抬举了,怎么拖到这会儿。”

谢氏忙道是,“是我疏忽了。先前也是因着院子里已经有了小娘,不好再多添一个,这才不敢向祖母回禀。”

老太太捺着唇角笑了笑,“得亏你想起来了,否则可要委屈人家一辈子了。”

谈家虽然没分家,但各有各的院子,院中事务都由正室打点,只要正室不拿主意,这件事永远不会提起。老太太这么一说,谢氏也红了脸,直说自己不仔细,请祖母恕罪。

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昏定过后就让众人各自回去了。自然照旧留在葵园吃晚饭,询问祖母,为什么嫂子想起那个通房,祖母反倒不怎么称意了。

老太太道:“各人都有小九九,压了五年,是怕两个妾侍对付不及。如今提起,是不想让燕小娘一家独大,将来若有什么变故,你哥哥院里仍是一妻一妾,足矣。”

自然明白过来,心里只是可怜小夏,挨在老太太身边道:“祖母,为什么要让那些家生子做通房呢,又没有名分,正室娘子过门了,都不受待见。”

老太太笑着说:“你果真还小,不明白其中道理,只知道作贱了那些女孩儿,却不知道在她们眼中,这是登云梯。何谓家生子?家奴生出的小家奴,打从一出生就是贱籍,哪怕主家散了摊子,他们也只会沦为奴婢之下的奴婢。到了年纪的女孩儿,能够侍奉少爷是条好出路,既能安稳留在家里,又不担心过于受苛待。譬如你嫂子先前说的,小夏跟老妈子浆洗衣裳,虽还要做活儿,比起以前定是好多了。当初选通房,也都是问过她们,只有心里愿意,才会单挑出来放进书房里。要是照着常理,本该是主子婚后一两年内,必要抬成妾的,你嫂子不察,是她失职,委屈人家了。”

自然嘟囔:“那哥哥也不好,伺候过他的人,他不管不问,不放在心上。”

老太太长叹,“可不是么,天下男子多薄幸,不能因为他是我孙子,我就说他的好话。”一面抬手抚抚自然的鬓发,“我就盼着呀,我的五丫头将来能嫁一个专情的男子,好好待你,也别耽误别的姑娘。两个人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地过一辈子。”

这是祖母美好的祈愿,但于自然来说太远太远了,连想都不用去想。

心里还惦记着车马院里那个要死不死的人,几次打算同祖母说,但想起那句抄家灭族,让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反正等明天,早上看过境况后一定要告知祖母,毕竟这么大的事,自己拿不了主意。

一晚上辗转反侧,弄得睡也睡不好,提心吊胆害怕被人发现。好容易捱到早上,晨省过后带着箔珠和樱桃一起过去,才想起昨天只给喂了药,连口吃的都没给人家留下。

不过伤得这么重,肯定没胃口,饿一晚也不要紧。三人带着药和清粥,鬼鬼祟祟潜入车马院里,打开马具房的门一看,发现那个人卧在草垛子里一动不动,喊也喊不醒,好像是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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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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